第68頁

    「噗..」易凜被逗笑，「那生孩子還有準兒呢？」

    「說不定你前腳一走，人家後腳就要生了。」

    最終，易凜也沒有讓姜明送自己回去。

    那天晚上的聚會，姜明有些心不在焉，一方面是記掛著家裡的人，另一方面，他隱隱覺得易凜現在在他面前，總是笑不由衷。

    兩個人中間好像隔著一層什麼。

    這種情況自然是從夏笠回來以後凸顯而出的，但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姜明大概也能知道，根本原因不是夏笠，而是別的一些什麼。

    晚上聚餐的時候，姜明就在琢磨這個事情，所以吃的也比較少。

    跟他一樣沒胃口吃飯的，還有另一個人，夏笠。一下午過去了，她仍然沒有從「姜明親口說自己已經結婚了」的這件事裡緩過神來。

    但現在為之，她依舊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可是她也不喜歡自我欺騙。

    到了KTV包房裡，別人在縱情高歌，夏笠就端著一個細長的高腳玻璃杯，一口接一口的喝著。

    喝著喝著，眼眶就悄悄的紅了。好在包房裡燈光暗，人多，大家的注意力也都在點歌的屏幕上。

    姜明沒有唱，他注意到了這一切，想了想，還是走到夏笠旁邊，伸手遞了張紙巾，「別喝了。」

    雖然也算是「旁邊」，但姜明跟夏笠的距離，中間也足夠再站兩個人了。

    即便是普通朋友，大概也比這個親近。

    「..」夏笠稍稍抬頭，看到姜明站的位置，她現在能領會到這是什麼意思了，「..我喝的是雪碧。我知道我喝多了會出糗。」

    夏笠的酒量很淺，是喝啤酒都會醉的類型。

    從前有一次學校里專業聚會，大家擼著串喝酒，還一邊玩真心話大冒險，但夏笠還沒玩到一半，就已經醉得不行了。

    是姜明一路背她回了宿舍。當時他們還沒有將那層窗戶紙捅破。

    那個時候好像是冬天，下著小雪，路上很滑，女生宿舍和學校大門之間，又隔著一個又長又抖的坡。

    但是姜明的每一步，都走得特別穩。

    後來交往之後，也一起參加過好多的聚會，但夏笠就沒有怎么喝醉過了。因為姜明總是幫她記著量，也會提醒她「少喝點」。

    「..不過我現在跟喝醉了也沒什麼差別。」夏笠捏了捏太陽穴，看看姜明的臉，又把眼睛移開，「姜明，能跟我出去一趟麼。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

    「好。我也有話，想和你說。」

    兩個人推開包房的門，走到了大廳走廊的盡頭，前面是一扇落地窗，可以看得到城市夜間的車水馬龍。

    夏笠先開門見山：「老實說..我這次回來，跟你有很大的關係。我問了好多老同學，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你已經結婚了。」

    這也不能怪那些老同學，因為姜明從小在學校里，都屬於獨來獨往的那一類，大學時候還算有了一些社交。

    但也絕不算多。

    相比夏笠在同學群體中的活躍，姜明幾乎是完全沒有活躍度。不過由於他存在感並不低，所以大家都拿他當一座美麗的冰山。

    加上姜明和易凜是閃婚，姜明又不大愛發朋友圈，他倆的事兒，除了姜明現在醫院的同事，其他人應該都是不知道的。

    「怪我，我確實應該在哪裡都說一下的。」不過當時事發突然，他跟易凜基本上是腦子一熱，就把證領了。

    連通知家裡人都來不及，哪還有功夫去管其他人知不知道。

    但是姜明不可否認，他半年前要跟易凜結婚，完全出於對能夠「共同撫養」孩子的考慮。

    基於此，他當然也不會刻意的去考慮發一條朋友圈啥的。

    想到這裡，姜明忽然明白了他和易凜現在中間「隔」著的那一層東西，究竟是什麼。

    「..你現在過得好嗎？嗯..你喜歡你現在的伴侶嗎？」夏笠背對著姜明，「抱歉啊，我想我有必要問清楚。」

    「因為..這也決定了我後面要選擇去哪裡。好在我來二院沒幾天，現在轉一院還來得及。」

    這也是夏笠真心的疑惑。今天易凜來給姜明送完東西後，她聽到小護士們閒聊，無意間知道姜明和易凜是奉子成婚。

    可這完全不像是姜明的作風。夏笠想不明白。所以她要借著現在似醉非醉的勁頭，才能問出口。

    姜明心頭仿佛有一塊一直懸著的石頭落了地，他猜到夏笠會想問自己這個，所以他剛才才會說「我也有話，想和你說」。

    「是的。我很喜歡我現在的伴侶。我們也過得很好。」姜明也往前走了兩步，走到跟夏笠平行的位置，手可以搭在扶杆上，眼睛往落地窗外看去。

    夏笠知道姜明從不說假話，他說喜歡，一定是真的喜歡。而心裡的那根弦斷了之後，好像忽然也就沒有那麼難受了。

    「好啊，真好，恭喜你。而且很快也要做爸爸了。」兩個人突然平靜的聊起天來。「可是..姜明，先上車後補票，不像是你的風格。」

    姜明點頭承認：「那是一次意外。當時我選擇結婚，是為了孩子。但是現在不是，我很確定。」

    夏笠偏過頭去，笑了笑，「好吧。那我也知道該怎麼做了。」

    那之後，夏笠跟第二產科醫院提出了申請，申請轉職去第一醫院。好在兩個醫院原本也有互通的渠道，轉起來也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