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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07:21 作者: 流初
    「紹輝,你還好嗎?」另一個隊友問。

    最驚險的時刻過去,黃紹輝後知後覺地感到骨折的疼痛。

    「嘶……我……」

    但他有包袱,繃著不肯露怯,悄悄齜牙咧嘴,把疼往肚子裡咽。

    開玩笑,他可是黃公子,在外面代表的是老爹的面子,可不能給家裡丟人。

    黃紹輝一撩頭髮:「我還好,沒事……」

    接著,他重新發動能力,變成一頭優雅的雄獅,瀟灑仰頭。

    ……這樣子一來腿沒那麼疼,自愈速度也快一點。

    伴隨著昂首的動作,他看見了天空的奇景。

    任誰目睹到這瑰麗的天色,都會停下腳步欣賞,戀戀不捨地看上一眼又一眼。

    燦漫的白金色,奶油一般的色調,像是一團巨大的棉花雲,中間藏匿著無數金箔,以至於每個角度看過去它都在閃耀。

    白金色一路向西方蔓延,蓋過大地,漫過每個人的頭頂。

    擬態過程中,黃紹輝的視力遠勝於普通人,他隱約看見金色微塵從雲端墜落。

    顯然,是這幾不可查的微茫幫他們降服對手。

    「那是什麼?」黃紹輝發散思維,「是某個人的超能力?還是組織的……」

    微茫落到他的皮毛上,暖洋洋的,很舒服,腿好像也沒那麼疼了。

    黃紹輝在地上打了個滾,忽然發現隊友們紛紛望向他。

    他們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一名隊友欲言又止:「紹輝,你這是……」

    黃紹輝:「?」

    黃紹輝:「汪汪汪……」

    等等、開口怎麼會是狗叫?

    他低頭,熟悉的土黃色狗爪映入眼帘——他從一頭優雅強大的雄獅,變成了……土狗阿黃。

    黃紹輝:「……」

    這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

    黃紹輝惱羞成怒:「啊啊啊啊!黎星川!你有完沒完啊!!」

    出口的卻是無能狂吠:「汪汪汪汪汪——!!」

    -

    研究所。

    投票結果一出,實驗室立刻接到命令,要求他們即刻喚醒「天災」,並告知其情況。

    研究員於珊榕主動請纓。

    她心中自然是害怕的,在這裡工作的每一個人,都無比了解「天災」恐怖的破壞性,以及陰晴不定的性格。

    金屬門在她身後緩緩關閉,原本僅有儀器閃爍著微光的室內頓時燈火通明。

    專門為「天災」打造的睡眠艙,正正噹噹地放在最中央。

    這間實驗室稱不上空曠,卻安靜得落針可聞,她的呼吸聲和腳步聲幾乎成了一種驚擾。

    於珊榕來到工作檯前,輸入密碼、工號,核對虹膜掃描,最後是一串長達16位的喚醒指令。

    【是否下達指令?[Y/N]】

    光標閃了閃,於珊榕選中YES。

    這道指令的發出要經由四級審核,一層層往上,研究組組長、實驗中心負責人……相關負責人早有準備,兩秒後,四道綠光接連亮起,喚醒程序執行。

    於珊榕快步走到睡眠艙邊上,站直身體。

    睡眠艙自動開啟,片刻後,沉睡的少年睫毛微動。

    平心而論,這是一張極具欺騙性的臉,畫一般的精緻五官,蒼白的皮膚,拍下睜眼的瞬間能直接拿去當時尚雜誌的封圖。

    他偏過頭,看向於珊榕。

    頂光澆進淺褐的瞳孔,像一塊陽光下的琥珀。

    那一瞬,季望澄的表情是開心的,眉眼舒張,唇線微微上揚,試圖勾勒出一個淺笑——卻在看清於珊榕的臉時,立刻恢復冷靜。

    像是期待落了空。

    空歡喜一場,反倒更失望了。

    季望澄甚至沒有問於珊榕是誰,坐起身來,目光在周圍逡巡一圈,原本冷漠的神情愈發雪上加霜。

    「閃閃在哪裡?」他想。

    於珊榕語速飛快,口條清晰,將準備好的發言稿言簡意賅地脫口而出,最後說——

    「黎星川被『深淵』的人綁架。」

    「我們希望……」

    對方朝她看過來,漫不經心的眼神,仿佛只是掃了一眼噪音源。

    而在她說出「綁架」之後,他輕輕皺了下眉心,氛圍急轉直下,空氣一寸寸結冰。

    於珊榕打了個冷戰,聲音越壓越低。

    「……配合行動,我們向你保證……」

    她的喉嚨愈發乾澀,像是有雪片刮進口腔,冰晶顆粒將聲帶凍結。

    季望澄還是那副風平浪靜的模樣,卻令她不敢再直視。

    他闔上雙目,屏息。

    隔壁實驗室試管無端破碎,仿佛被無聲無色的衝擊波襲擊,碎片支離地落在桌上。

    窗外開始颳風,陰雲聚集,天色肉眼可見地沉下來。

    風掃蕩過草坪、溪流,將搖曳葉片毫不留情地拽下,它感應到了同類,並一路向著某個方向狂奔——

    兩秒後,季望澄睜眼。

    他說:「已經解決了。」

    於珊榕一愣:「解決了?」

    季望澄顯然不會對她解釋,準備換衣服。

    他旁若無人地伸手去碰實驗服的第一顆紐扣,還沒解開,突然警覺地望向於珊榕。

    「出去。」他說。

    他從前不在意這些,研究員是否及時迴避更衣,對雙方來說都不重要,季望澄沒把穿白大褂的土豆當人,研究員也不敢將他視作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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