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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5:07:21 作者: 流初
    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威懾,前者仿佛笑話。

    黎星川的拳頭緩緩收攏,突然感覺背後一空,慣性讓他往後倒去,趔趄著退了幾步,才勉強站穩。

    那籠罩著他的虛無空氣籠,消失了。

    骨刺升至半空,忽然複製出了幾十柄與本體一模一樣的武器,繞成一圈。

    這個圈的圓心處,正是黎星川站著的地方。

    森白骨刺的尖端,齊刷刷地對準他,蓄勢待發!

    陳瀚裕的慘狀歷歷在目,黎星川心臟嚇得幾乎停跳。

    「都說反派死於話多,我其實不是很想和你廢話。」林恩澤說,「但是陳瀚裕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我實在有些受不了,如果你帶著對組織信念的誤解上路,我也會很困擾。」

    「讓普通人成為超能力者的奴隸?沒有這種事。大家都是平等的。」

    他慢條斯理地對黎星川解釋——

    「我們的目的,一開始就是為了拯救全人類。」

    ……義正嚴詞,信誓旦旦。

    聯想到他們做的事,有種魔幻的荒謬感。

    但林恩澤說得很認真。

    「每個人都很痛苦。」

    「努力生活的人被命運打擊,本分老實的人被騙子欺騙,庸碌之人頭腦空空過完一生一無所獲,求而不得,失去摯愛……凡人的肉.體和精神都不能不朽,但痛苦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只有世界毀滅,人類滅亡,無休止的精神折磨,才能徹底結束。——所以世界必須滅亡。」

    「很可惜,不是每一個『深淵』成員都能擁有崇高的精深造詣,比如陳瀚裕這種蠢貨。他們想當新世界的主宰,想成為給普通人帶來痛苦的上等人,相當庸俗,不過這樣的口號能吸引更多人加入幫忙,所以我允許這樣的誤解在組織中流傳。」

    「『深淵』會幫助全世界解脫。」林恩澤攤開雙手,微微仰頭,心潮澎湃,「這才是,我們努力了十多年的終極目標。」

    他看向黎星川:「嗯,差不多就是這麼一回事,我解釋完了。」

    黎星川皺了皺眉,喉嚨口憋了一堆反駁的話,然而頭頂懸著的尖銳骨刺,讓他明智地保持沉默。

    「陳瀚裕剛才似乎承諾過不會傷害你,很抱歉,這是他的個人決定。」林恩澤慢吞吞地說,「儘管組織和『天災』不可能合作,但只有你死了,『天災』發瘋滅世才是必然的結果,所以你必須去死。」

    「念在我們是校友的份上,我會讓你走得輕鬆一些的,學弟。」

    話音落下,近百根骨刺如同滿弓之箭,一齊發射!

    破空之聲,殺氣四溢。

    視野被密密麻麻的骨刺占滿,黎星川避無可避,牙齒咯咯發抖。

    脖頸發涼,死亡從來沒有離他那麼近過。

    「我要死了嗎?」他想。

    外婆怎麼辦?小姨一定能照顧好她。

    可季望澄怎麼辦……?

    在尖端即將刺穿他皮肉的瞬間,黎星川手背上的黑影驟然膨脹。

    它的力量向外擴散,狂猛無比,原本兇狠的骨刺發出不堪受力的爆鳴聲,節節崩斷,徹底碎裂!

    黑影們環繞在黎星川的周身,如同忠誠的騎士,守衛著他寸步範圍內的領土。

    黎星川愣了,而林恩澤看到這一幕,也發出了頗為疑惑的聲音。

    「哦?」他說,「看來『天災』留了東西保護你。」

    他顯然對季望澄的力量有所忌憚,站在原地,與黎星川對峙了足足半分鐘,沒再輕易動作。

    黎星川趁機往大門方向跑去,但門上了鎖,又另外布置了結界,任他如何撞擊,紋絲不動。他巡視一番,絕望地發現對方布置充分,這裡肯定沒有容他逃生的通道了。

    這樣一來,只能正面對上敵人。

    眼見失去了退路,他反倒生出一種破釜沉舟的勇氣。

    「你的能力是『無效化』。」

    「你是執棋人,最強的超能力者,你不允許的,絕不能發生。」

    ……

    ……該死,指導話術聽過太多,具體要怎麼做?

    「我真的有超能力嗎?」黎星川此時大腦一片亂麻,「超能力真的存在嗎?我可以嗎?無效化、無效化,快點無效……」

    半晌,林恩澤拍了下手掌。

    塔內空空蕩蕩,啪的一聲,如同扔到水面上的石子,綻起層疊的漣漪。

    「我想到了。」他笑眯眯地開口,「據我所知,天災的分.身,也繼承了他的記憶和情感,對吧?」

    一道刺目無比的光芒,自他手中射出,直直衝向黎星川。

    這一記攻擊,自然被黑影攔截在半道,流星般的光線碎成渣滓,在空氣中游弋,打著圈,不斷散播。

    原本緩慢流動的黑霧們沾到光斑,忽然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黎星川稍顯擔憂,碰了碰離他最近的那一叢,眼前忽閃過畫面——

    幼年的季望澄在打電話。

    「您好,黎星川在家嗎?」

    話筒里傳來一聲陰冷的笑,飽含惡意。

    「黎星川啊?」

    「他死了。」

    季望澄整張臉失去血色,難以置信地撇下聽筒,往樓下跑,步伐慌亂失序,眼睛霎時便染上了水光。

    他跑得很急,在下樓梯時摔了一跤。

    這一跤顯然是摔狠了,他緩上好幾秒,捂著腳踝,嚎啕大哭起來,傷心得像是失去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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