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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4:57:09 作者: 林光曦
蔚藍的天空與深藍的海水在世界盡頭交匯,薄薄的海霧像仙氣一樣縹緲,將遠處的輪船掩映得若隱若現。海風吹起髮絲與衣擺,風聲如同心上人的喘息停留在耳畔,難怪要叫情人壩了。
堤下是一片向海面延伸的人造石灘,這裡的石頭經過統一雕琢,擺放有序,一些年輕人跨坐在石頭上,或閒聊或拍照。林壑拉了拉宋清堯的衣袖:「學長,我們也過去坐一會兒吧。」
宋清堯的注意力都被這片迷人的藍色吸引了,林壑問了兩遍他才回過神。兩人走到石灘前,由於都端著咖啡不好走,林壑便回過身朝他伸出手,提醒道:「小心點。」
看著那隻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宋清堯有些許遲疑,本想說他自己可以,林壑卻固執地道:「要是在這裡摔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腳下的地面凹凸不平,宋清堯最終伸出了左手,放在林壑的右手上。林壑收攏五指,將他的手牢牢牽在掌心裡,兩人都注意著腳下,等終於來到最靠近海面的外圍時,宋清堯膝蓋都有點抖了。
這石灘的確很不好走,位置高距離大,難怪沒多少人會下來。不過看著前面一望無際的大海與藍天,他便覺得這一步邁得很值。
林壑和他並肩站在一起,共同眺望著遠方。四周的人聲比剛才小多了,不過風聲依舊呼嘯,宋清堯想撥開被吹到嘴角的鬢髮,一動卻發現林壑還牽著他。
林壑似乎沒意識到該鬆開了,依舊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宋清堯抽了抽手,沒能抽動,倒是讓林壑轉過來了,看著他問:「怎麼了?」
「可以鬆開了。」宋清堯提醒道。
低頭看著彼此牽在一起的手,林壑停頓了片刻才鬆開手指:「哦,我沒注意。」
宋清堯沒去想他那句拖長尾音的「哦」是什麼意思,撥開頭髮後,拿出手機解鎖,想拍下這段海岸風光,但是由於林壑就在身旁的緣故,無論他怎麼凹角度,林壑都會不可避免地入鏡。
宋清堯想往旁邊走兩步避開林壑,腳下凹凸不平的石頭又令他舉步維艱,試了一次他便放棄了,乾脆把林壑整個人都拍進來,和這段令人嚮往的海岸線一道收進旅行的記憶里。
在這裡站了沒多久,宋清堯的手就被吹涼了。海邊風太大,而且是四月初的季節,再美的風景也架不住傍晚的降溫襲擊。林壑也覺得冷了,兩人又牽著手往回走,等站在平整的堤壩上時,宋清堯的左手被林壑捂熱了。
他用溫熱的左手去摸冰涼的右手指,冷掉的美式也在這種氣溫下變得難以入口。林壑便拿過他的咖啡一起丟進垃圾桶,兩人沿著堤壩兩側的巨型旗杆往盡頭的燈塔走去。
夕陽已經傾斜到廣廈之間,赤金的餘暉從雲層中不規則地穿透而出,照亮了海面,也將燈塔的巨大身影投射在地面上。
宋清堯站在燈塔背後的影子裡,仰望著這座靜靜矗立於天地間的白色嚮導,只覺得天空真的很藍,很廣闊,就連時間仿佛都被定格在了這一刻。
回首來時走過的長長堤壩,向海面延伸的人工石灘,以及兩旁在風中不斷飄揚的各國旗幟,他覺得能生活在這裡也是一種幸運。
青島的美與廈門不同,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都有一種讓人不想離開的魅力。
也許這麼想不合適,但他忽然覺得慶幸,慶幸自己隨便選擇的目的地帶給他一份超出期待的驚喜。
原來不去三亞也不一定會失望,獨自旅行也一樣可以很精彩。
放在身側的手指被人勾了勾,他不必轉頭都知道是誰幹的。林壑果然靠到他耳邊說:「學長,我們再合照一張吧?」
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脖子,他看著林壑,笑著答應:「好。」
林壑找了路人幫忙,兩人先是站在白色燈塔下面合照,再繞到燈塔前面的護欄邊,背對著大海拍了兩張。
拍之前,林壑很自然地把手臂抬起來,從身後繞過他的肩膀摟住。宋清堯覺得這個姿勢有點太親密了,可給他們拍照的路人卻感覺不出異樣,還提醒他們可以再靠近一些。後來拍完了一張宋清堯才反應過來,他們只是摟了肩膀而已,看在普通人的眼中,兩個男的摟肩膀也是好朋友之間的一種表現。
想通這點後,在護欄前的合影他就自然多了。不過最後一張林壑改變了姿勢,在對方按下快門的瞬間低下頭,像是要在他耳邊說什麼。
拿回手機時,他看到了那張在拍照者口中形容成沒拍好的照片。也許是因為他們之間有過不可告人的親密接觸,這張照片在他看來,像極了林壑低頭想親他的姿勢。
林壑也看著屏幕,還笑著說拍得不錯,讓他把原圖發給自己。
夕陽緩緩沉入海面,天色暗了下來,宋清堯坐在音樂餐吧靠窗的位置上,望著對面那片籠罩在夜色下的遊艇群,眼神染上幾分醉意。
他們坐下來大半個小時了,林壑點了青島啤酒原漿來喝,說這種口感更好。他是初次嘗試,喝不出好壞,不過口感確實不錯,搭配烤肉和前面舞台上的樂隊音樂,氣氛很放鬆。
林壑喝得比他多,在台上的樂隊唱完第四首歌的時候,林壑放下杯子,問他想不想聽自己唱歌。
以前讀書時林壑玩過兩年樂隊,第一次遇見宋清堯的那場PARTY,他就上台唱了首歌送給教授當結婚紀念日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