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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告訴他們真相吧總覺得心裡有點憐憫過意不去，但要真跟別人說世界上到處是妖怪，結局恐怕就是別人憐憫地看著他。

    眾人皆醉我獨醒，難受啊！！！

    隨手碰到點啥就害怕是妖怪，難受啊！！！

    現在回想過去混沌無知的生活怕自己吃了不少妖怪，難受——這應該不可能吧，妖怪不會輕易被吃？可萬一連大米里的米蟲都能成精呢。

    「也不是沒有可能。」白禾仙此刻就是一個冷酷無情的理中客，淡定地分析到：「要是運氣好碰到了帝流漿，米蟲也可以成精。」

    陸可昀擺擺手，真是謝謝你的解釋，聽完我更慌了。

    回頭他就去查了一下「帝流漿」是什麼東西，原來道家認為月光中含有一種充滿靈氣的精華，能夠用來修煉。

    但也不是每天的月光里都有「帝流漿」的，否則真漫山遍野都是妖怪。

    清朝袁枚的《續新齊諧》裡面就寫著：「庚申夜月華，其中有帝流漿，其形如無數橄欖，萬道金絲，纍纍貫串，垂下人間，草木受其精氣，即能成妖。」

    帝流漿每六十年才降臨一次，一次只有一夜，在這一夜裡伴隨月光流向人間，運氣好的吸收了就能成妖。

    嗯，不包括人類。

    「為什麼不包括人類？」陸可昀聽了連自閉都暫時放在一邊，立刻開始為廣大人類同胞鳴不平，連米蟲都可以成精，人卻不行，太不公平了叭。

    「……」白禾仙用看傻子的目光看陸可昀：「草木牲畜，若有氣運成精，要先修煉出人形，才能繼續修煉成仙。人類若是修煉，水到渠成就能飛升，為什麼要當妖怪？」

    哦，意思就說人類想做妖怪這種操作就像宰相羨慕當縣令的，簡而言之「有毛病」。

    「不對勁。」陸可昀用力搖頭：「妖怪明明比我們人威風多了，人類哪裡高級！」

    他能一揮手就讓田裡的蔬菜飛速生長嗎？不能。

    他能用法術讓雞窩裡的肥雞又胖又好吃嗎？不能。

    他能——不，他什麼都不能。

    「那是因為現在人都不修煉。」白禾仙並不想說幾百年前他曾被道士追得漫山遍野跑這種糗事，反正現在誰都不能追著他跑了，哼。

    話題好像偏了，趕緊拉回來。

    「所以今後附近還會有更多小妖怪來的，又不要你負責，別想那麼多。」

    真不明白陸可昀鬱悶個什麼勁，又不是要他照顧其他妖怪。

    「等等，你不會照顧他們的對吧。」白禾仙忽然有了點危機意識，他是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了堆分寵對象來？嘖，現在趕走還來不來得及！

    來不及。

    主要是不太好看。

    想想他白禾仙千年大妖，去欺壓成精沒幾年甚至沒幾個月的蝴蝶什麼的，惡霸得有點過分，實在做不出來。

    相比之下質問陸可昀就方便多了。

    現在陸可昀不管是在直播還是在廚房或者在院子裡都會經常被突然冒出來的白禾仙抓住，然後劈頭蓋臉問他：「我是不是你最心愛的妖，你為什麼不說話？」

    陸可昀：「……」別再聽老歌了謝謝，他會忍不住接著唱下去的。

    以及這些天來他漸漸釋懷，接受了家裡會有越來越多妖怪的事實，畢竟不釋懷又能咋滴，這些小妖怪該來還是會來。

    好在他們就像白禾仙說的只是想在靈氣濃郁的地方安家，跟陸可昀相處起來和諧得不得了，沒出現什麼仗妖欺人的問題。

    開玩笑，誰還能比暴力鶴更欺人。

    但比白禾仙誇張的倒真有。

    比如某天早上，陸可昀迷迷糊糊起床，開開心心刷牙洗臉，清清爽爽吃了早飯，然後在院子裡扭來扭去做廣播體操——沒有健身器材，廣播體操還挺不錯的，然後就發現門前的樹蔭有點濃密。

    這時節已經入夏，知了什麼的早都聒噪起來，樹葉綠一點也正常，但陸可昀左看右看都覺得這裡今天比昨天多了點什麼。

    麻雀精站在枝頭跟他打招呼：「小陸小陸早早早，我是一隻小小鳥。」

    這鳥話太多了，成天嘰嘰喳喳，陸可昀看到就頭疼，還跟白禾仙似的愛聽老歌。

    莫非他們禽類成精都愛聽老歌。

    他本來不想理她，突然覺得有些異樣：「不對，你搬家了？前幾天你的窩好像不是在這棵樹上。」看這棵樹，枝葉多麼繁茂、樹圍多麼粗壯，橫向綿延好幾個平米，一看就是百年老樹，三五個人合抱才能圍起來那種。

    真有古韻。

    ……可他改造別墅的時候壓根就沒買過這麼大的樹啊！

    麻雀精笑嘻嘻：「對啊對啊，樹爺爺說他年紀大了怕孤單，最喜歡我這樣的小可愛跟他一起住了。」

    陸可昀點點頭：「原來是樹爺爺——什麼樹爺爺？？？」

    他終於發現這裡究竟多了點什麼，多了一顆巨大的梧桐樹！他就說他從來沒在院子裡栽過這種巨大梧桐樹，根本買不起，放外面起碼十幾萬一棵。

    摸樹的手，微微顫抖。

    「您、您也是妖怪？」低頭看看地面，嗯，沒疑問了，這樹根還沒完全藏進地里呢，露在外面的根須上滿是不屬於他這個院子的泥土。

    從現場來看，梧桐樹拔根就跑留下的遺蹟應該挺慘烈，絕對會有個巨坑。

    「這不科學。」萬分震撼的陸可昀無意識呢喃，如果「科學」有自己的想法應該早就煩了，肯定會破口大罵「閉嘴你那裡從來就沒有科學過」，可惜它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