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搜到就算你的
2023-09-07 04:58:40 作者: 藍家三少
方英頷首,「是,茂王趙譽起兵謀反。」
「前兩日烏托國犯境,今日趙譽便已起兵謀反,真是好巧。」薄瑤太后輕嘆一聲,方英快速上前,攙著她站起身來。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方英愕然。
「皇帝呢?」薄瑤太后問。
方英道,「皇上讓人來過一趟,說是讓侍衛們好生保護太后娘娘。到底,皇上是太后娘娘的親子,舐犢情深不是隨意能抹去的。皇上如今在乾寧宮,只怕也是不得自由。」
薄瑤太后苦笑兩聲,臉上已經沒有了昔日的盛氣凌人,佛堂洗禮,剩下的是一種歷經滄桑過後的沉澱。逐漸的,讓這顆浮躁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哀家去一趟乾寧宮。」薄瑤太后緩步走出佛堂。
陰霾不散的天空,陰冷灰暗,好似又將有一場大雪。
這約莫是年前最後一場雪了吧?她險些喪命的那一日,似乎也是這樣的天氣,而後下了一場最大的雪。心裡,忽然有些疼,卻疼得無人可知,無人可說。
到了最後,自己竟也覺得是一種活該。
外頭有侍衛軍相隨,有神射軍攔阻。
「哀家要見皇帝,誰敢攔著?」薄瑤太后冷然低喝,這一份威嚴不減,倒教人遜色三分。雲官趕來時也不敢多說什麼,太后要見皇帝也未嘗不是壞事。
畢竟如果皇帝會死,那麼太后薄瑤,也一定難逃一劫。
臨死前見一見,也無妨。
思及此處,雲官便放了行,讓人跟著薄瑤太后,眼見著她進了乾寧宮才算放心。
趙祿沒想到薄瑤太后會過來,當下仲怔半晌,「母后為何過來?」
「哀家來看看你。」薄瑤太后輕笑兩聲,「皇帝這些日子說的話,哀家想過多回,這一切確實如皇帝所言,與哀家逃不開關係。」她眸色平靜如水,「如今兵臨城下,皇帝覺得該如何自救?」
「朕身為帝王,即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亦不可先自亂陣腳。趙譽圍宮,東方旭宮變,可說到底朕才是中心。他們時時刻刻提防著對方,卻忘了提防朕。」趙祿眸色清冽,「最想不到的對手,也許最出其不意。」
薄瑤太后蹙眉,「看樣子,皇帝已經胸有成竹。」
趙祿深吸一口氣,「朕的江山,必須要朕來做主。這天下,任由他們瓜分已久,如今也到了該收網的時候。古人云,天下之勢,合久則分,分久必合,大燕天下也不外如是。兵權外分,以至於皇權被架空。朕當這個傀儡皇帝十多年,如果一直沒有準備,也只有死路一條。」
「不必顧念哀家。」薄瑤太后淡淡的望著趙祿,「早在十六年前,哀家就該死了。如今能看到自己的兒子如此成長,也是死得其所。對先帝,哀家總算有了個交代。惟願這大燕的天下,能在祿兒的手中開創盛世繁華,國祚綿長,國運昌隆。」
「朕不想辜負父皇重託,也不想辜負扶植朕的那麼多忠臣老將。」趙祿長長吐出一口氣,「這江山,朕要定了。」
薄瑤太后點了點頭,「你越來越像你的父皇。」她頓了頓,卻硬是把到嘴的話,給生生咽了下去。抬眸望著自己信心滿滿的兒子,眼底那一掠而過的狠戾之色,那是先帝眼中從未有過的東西。
也許,先帝是輸給了心狠手辣這四個字。
可在趙祿身上,薄瑤太后看見了。
趙祿的作為,勢必會在先帝之上,因為身為一個帝王,先帝做到了仁善,卻沒能做到一個皇帝該有的果斷和無情。
所以在東方越的心狠手辣之下,先帝輸了。
薄瑤太后一聲輕嘆,「如果你父皇泉下有知,想來也會很高興。」她垂下眼帘,苦笑著走出去,亦步亦趨的走著,仿佛腳步很沉重。一人在佛堂冥思靜想了那麼久,有些事也比早前想通了不少。雖然很多東西,耿耿於懷始終無法放下,但她已不再恨任何人。
就像夏雨說的,恨太累。
夏雨?
她頓住腳步,嬌眉微蹙,遠遠的望一眼天際。她應該走了吧?
走得好,走了最好。
此生不見,此生勿念。
「太后娘娘?」方英上前低語,「回去吧!」
薄瑤太后一笑,抬步走在長長的迴廊里,宮道綿延,幽深而寒涼。
吳恩上前,「太后娘娘,那東方旭去了清梧宮。」
「清梧宮?」薄瑤太后突然冷了眸子,「他是去找死的吧!」
繼而不再多言,顧自回了慈安宮。
東方旭去了清梧宮,如今的他,可以在宮中恣意行動,根本不必在乎自己的身份地位。打開清梧宮的大門,緩步走進這冰涼的囚地。
長長的迴廊,沒有一個宮人,可見平素的清冷。
遠遠的便能看見,寢殿窗戶處映出的燭光。青天白日的,趙朔還有心思點蠟燭,可見他早就料到了這一日。只是東方旭不明白,趙朔不是個坐以待斃之人。
他今日前來,便是要親眼看一看,這清梧宮裡的趙朔,到底是不是趙朔本人。
推開寢殿大門,有風吹進來,吹得蠟燭台上的蠟燭,拼命的左右搖晃。
趙朔手執長長的火柴,慢條斯理的點著蠟燭。有風吹過,蠟燭熄滅了不少,他眉目溫和,臉上沒有半點情緒浮動,只若無其事的道一句,「把門關上,本王不喜歡外頭的寒風冽冽。」
「睿王爺好自在。」東方旭抬手,身後的門被掌力迅速合上。
房內,燭光明滅不定,昏暗的世界被趙朔點的蠟燭,照得通明至極。
「心若自在,萬般皆清。」趙朔眸色幽邃的望著他,「可這顆心若不自在,萬般皆惡。東方旭,你來這兒做什麼?」
「來看看咱們尊貴的睿王爺,如今是何模樣。」東方旭輕笑,一襲白衣,與趙朔一慣的玄色袍子,成了鮮明的對比。
奈何這世界,黑不是真的黑,白也不是真的白。
「那你現在看到了,就沒什麼想對本王說的?」趙朔點完最後一支蠟燭,將手中的火柴之火,輕輕吹滅,那一番從容鎮定,絕非常人可比。明知外頭危機四伏,還是淡然自若至此。
「很滿意。」東方旭笑了笑,突然冷眸出手。
下手之快,毫無防備,冷冽的掌風直逼趙朔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趙朔身子微微一撇,頃刻間抬手欺其手背,一個凌空翻,隨即旋身避開。眸色清冽,唇角帶笑,速度之快,快如閃電。
「東方旭,你是來找死的嗎?」趙朔站定,指尖輕柔的拂過袖口褶子,「如果是,那本王也不妨成全你。你該明白,除了你義父,還沒人能與本王交手。你三番四次的動手,可有贏過本王一招半式?」
東方旭愕然眯起了眸子,上下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趙朔,「你是睿王?」
「我家丫頭說,你是我的老相好,怎麼,如今反倒不認得了?」趙朔笑得諱莫如深,「要不要本王幫你回憶回憶?」
「你是睿王。」東方旭冷笑,「沒想到你真的在宮裡。」
「廢話太多,腦子太笨。」趙朔無奈的望著他搖頭,「本王囚禁宮中,不在這兒難不成還在你們攝政王府?東方旭,你簡直蠢得無可救藥。自以為是的以為這天下都已經是你的囊中之物,卻不知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趙朔,你死期不遠,還能侃侃而談,委實不簡單。」東方旭蔑笑。
「死期?」趙朔挑眉,慢條斯理的坐下,「你是說你自己吧?」
東方旭不慌不忙的坐在他旁邊,二人隔著一張小桌比肩而坐,「如果不是立場不同,我還真的很欣賞你。」
「客氣。」趙朔一笑,「雖然立場不同,可我對你,除了這張皮面還真的一點都喜歡不起來。便是我後院那些面首,也是絕勝你三分。至少他們沒你那麼狠,也沒你那麼不識時務。你欺負我的女人,我可是一回都沒找你算過帳。」
「夏雨?」東方旭低狠的吐出這兩個字。
趙朔捋直方才被弄亂的衣擺,「很嫉妒?不好意思,她只愛我一人。若說是羨慕,那你就羨慕吧,這世上唯有一個夏雨,卻偏偏為我所有。旁人可是沾也沾不得,換句話說,誰敢沾得,本王便容不得誰。」
「趙朔,你該不會不知道,她是東方越的女兒吧?」東方旭冷笑,「先帝為東方越所殺,你與先帝手足情深,難道也能容忍殺兄之女留在自己的身邊?」
趙朔微微皺眉,「說你蠢還不承認,換做她在,活該你被罵得狗血淋頭。恩怨情仇,自在人心。我與她父親的恩怨,那是我們的事,與她何干?彼時她剛出世,難不成還是她拿著刀去殺了先帝?東方旭,你根本活不出自己的模樣,連做個人都只能算是勉強,還談什麼天下?」
「那又怎樣?如今掌控大局的人,是我。」東方旭冷眸,「你趙朔,被囚宮中,即便要勤王救駕,也要看看自己的分量夠不夠。此去軍營數百里,你能以一人之力救得了誰?」
趙朔忽然笑了,「救人?誰跟你說,本王要親自救人了?」
「你就不怕我殺了皇帝?」東方旭斜睨他一眼。
趙朔涼颼颼的望著他,「東方旭,我都說了,你太蠢。」
「你什麼意思?」東方旭蹙眉。
「你以為讓梁以儒去殺皇帝,就能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嗎?」趙朔此話一出,東方旭驟然起身,駭然凝眸盯著他。
「不要用這種眼神盯著我,如此盯著一個人看,是很容易愛上對方的。」趙朔輕嘆一聲,扶額搖頭。心中卻想著,自己這廂調戲東方旭,若是教他們家丫頭知道,那丫頭不得笑得找不著北才怪。
如果還能聽到她的笑聲,倒也是極好的。
心頭微涼,趙朔清淺的吐出一口氣,抬頭清冽的望著眼前的東方旭,「你以為自己贏了,可你想過沒有,為何皇帝沒有動手殺沈浩?明知他與茂王府有所干係?你真以為皇帝是因為懼怕朝堂動盪,所以懦弱的容忍嗎?你們都太天真,不過也無妨,人這輩子總該有一時半會的天真,不然真當無趣。」
東方旭凝眸不語。
「沈星對梁以儒而言,確實很重要。救命之恩,豈能不報。」趙朔起身,負手而立,俊偉的身影在燭光里格外頎長,黑壓壓的氣勢竟有著不怒自威的凜冽,教人不敢直視,「只不過,你確定沈星還在你手上嗎?」
「你說什麼?」東方旭驟然起身。
趙朔剜了他一眼,「你連自己的籌碼都守不住,還想著讓梁以儒為你賣命?東方旭,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蠢笨?你連夏雨這樣一個女人都敵不過,何況別人。」
「夏雨?」東方旭快步往外走。
夏雨雖走,卻留了後手。
那丫頭是誰?混跡江湖多年,怎麼可能沒有一點防備。她能這般放任梁以儒在京城,自然會留有一手。這丫頭秉承了她爹的一肚子壞水,專門喜歡破壞別人的好事。
今日,便生生壞了東方旭的好事。
趙朔佇立寢殿門前,冷笑兩聲望著東方旭疾奔而去的背影。
「沒想到你自己老謀深算,養個兒子卻是這般的不中用。得了你心狠手辣的真傳,卻沒能得到你滿腹詭計的真諦。反倒是你女兒,果然是虎父無犬女。」趙朔幽然低語。
身後有冰涼入骨的聲音,如斯回道,「養虎必防患,如是而已。」
————————
文華殿。
一名身著盔甲的神射軍緩步而來,只是手中持劍而非弓弩。
「什麼人?不許踏入文華殿半步,否則——」守殿的神射軍還不待說完,脖頸上已經血濺殞命。
所有神射軍愕然,快速拿起弓弩。只可惜弓弩上弦尚需時間,而冷劍揮出,卻可以極快極准極狠。血濺三尺,遍地死屍。
沈星鑽出麻袋的那一瞬,愣在當場,滿目鮮血與死屍,看得她面色發白,整個人都劇顫起來。
頭盔摘下,月白衣笑了笑,「放心,我是你夏姐姐的人,是你梁哥哥讓我來救人的。」她快速解開沈星的繩索,「跟我走。」
沈星點頭,牽起月白衣的手,快速往外走去。
門口,雲官已經趕到,攔住了去路。
月白衣撫著沈星的小腦門,「閉上眼睛,從一數到十,姐姐就帶你走。」
沈星頷首,捂著眼睛背對著門口,開始數數。
身後,刀劍聲聲響起。
數到十的那一刻,沈星放下了捂著眼睛的雙手,身後一聲悶響。她轉身便看見了月白衣劍上的血,沿著鋒利的劍刃緩緩流下,從劍尖滴落在地面上,慢慢暈開一朵嫣紅的血花。
月白衣笑得極美,「走吧。」
沈星牽起她的手,疾步離開。
走出去的時候,她忍不住回頭去看滿地的死屍,雲官脖頸上有一道很深的劍痕。即便已經死去,可那血還是不斷的從脖頸處湧出,格外的觸目驚心。
「害怕嗎?」月白衣問。
沈星點了頭,「有一點。」
月白衣抱起她,「害怕的時候,就把自己當成死人,就不會覺得害怕了。」
沈星皺眉望著她,深吸一口氣輕輕的環住她的脖頸,「姐姐,我不怕。」
月白衣淺笑,「是個乖孩紙,少主還說保護你,此後你便跟著我如何?」
沈星頷首,沈浩已死,她也實在是無處可去。當初夏雨走之前就讓月白衣將相宜和李開復送回,順便給了她一句,保護沈星。畢竟沈星救了梁以儒他們,夏雨料定沈浩即便顧念親情,也未必會再對沈星好。只是夏雨也沒有料到,沈浩會拿鐵鏈鎖著她。
如今沈星便跟定了月白衣,倒也是個好去處。
東方旭趕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月白衣下手絕無活口,她的武功極是不弱,連雲官都喪命劍下。
「趙朔!夏雨!」東方旭切齒。
神射軍匯報,沈星被劫走了。
就這麼一會功夫,時間卡得真夠準的。月白衣動手很快,這來去也不過是個換班的功夫,眨眼間就人去樓空,還折了東方旭的心腹大將。
持劍疾奔,縱身進入清梧宮,東方旭又回來了。
趙朔正在愜意的沏茶,看一眼院子外頭持劍而歸的東方旭,笑得涼涼的,「怎麼,惱羞成怒了?」
「趙朔,人在哪?」東方旭冷劍直指。
「什麼人?」趙朔也不看他,慢慢吞吞的沏上一杯茶。
「沈星!」東方旭冷喝。
聞言,趙朔拂袖坐定,指尖輕柔的夾起白玉杯盞的杯蓋,「她不是在你手上嗎?你不看好她,讓她滿宮闈的亂跑,還來問我?我在這兒一個人挺好,你就不必再找陪我了。何況還是個女娃,若是她知道,還以為我要納小,不定該怎樣鬧騰。」
「你!」東方旭握緊了手中的冷劍,「把人交出來。」
「你隨便搜,搜到就算你的。」趙朔吹著杯中浮起的茶葉,淡然飲茶。
東方旭快速環顧四周,這清梧宮寢殿本就裝飾簡單,一眼望去就看到了邊際。冷然蹙眉,東方旭快速走向偏閣。
趙朔輕嘆著搖頭,突然抬手,大門砰然關閉,「看樣子,是搜到了。」
果不其然,東方旭一步一頓的退出了偏閣,面色煞白如紙,「怎麼會——」
「本王說了,搜到了就算你的。」趙朔抿一口香茶,怡然自得的開口,「帶走吧!」
東方旭沒有吭聲。
趙朔放下手中杯盞,「怎麼,你不是跟本王要人嗎?如今給你了,還不敢要?東方旭,你方才的囂張氣焰去哪兒了?」
「義父?」東方旭低啞的喊了一聲。
東方越就等在偏閣內,東方旭持劍進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東方越身邊的月白衣和沈星,可東方越一記眼神,他便如五雷轟頂,再也不敢造次。
花白的發,雖不似當初的黑如墨玉,卻絲毫不影響東方越與生俱來的威嚴冷戾。華貴的攝政王蟒服穿在身上,負手而立緩步前行,眸如刃,寒戾無雙。
「東方旭,你好大的膽子。」東方越眯起危險的眸子,凜冽至絕,「誰給你的膽子,讓你竊了我的攝政王大印?誰給你的權力,讓你謀反篡位?東方旭,你可還將我這義父放在眼裡?」
「義父?」東方旭心頭一窒,手中的劍突然墜地,整個人微微輕顫起來。
趙朔瞧一眼偏閣門口的月白衣和沈星,示意他們進去,莫要出來。
月白衣頷首,快速領著沈星進去,外頭的事還是等他們自己解決才好。月白衣的任務,就是保護梁以儒還有沈星。其他的事,與她這個江湖人,沒有半點關係。
東方旭撲通一聲跪在了東方越跟前,「義父恕罪。」
「是你挑唆了趙妍,讓我險些手刃親子,那張紙條便是出自你的手。」東方越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的波動,卻能深刻感覺到話語間的殺氣,「你明知道,我只有這麼個女兒,卻還是要下狠手。你不是為了對付夏雨,你是為了對付我。」
「這個攝政王之位,你覬覦已久。覬覦更久的,是高高在上的皇位。東方旭,你太讓我失望了,簡直是失望透頂。」
東方旭抬頭,「義父,你聽我解釋。」
「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東方越坐在趙朔身邊,背對著東方旭,「你可知道為何我遲遲不肯讓你入朝為官嗎?因為你的眼睛裡,有太多的欲望,可你的自身條件根本支撐不了這樣的欲望。你為人做事只求心狠手辣,卻不懂得人心之故,根本無法在朝廷上如魚得水。讓你入朝,只會讓我的所有計劃,都傾覆殆盡。」
語罷,東方越望著身邊的趙朔,「你贏了,正如你所說,無情不是贏,多情方為勝。佛若無情,與魔何異?魔若有情,立地成佛。」
趙朔抿一口茶,眉目微垂,「現在明白,還不算太晚,也許還能還你一個安享晚年。」
「但願吧!」東方越長嘆一聲,「我與你爭奪了半輩子,這榮華富貴該享的都享過了,如今剩下的便只求她一生喜樂安康。」
「義父?」東方旭驚呼,「難道你不想登上九五之位了?」
東方越冷了眸,忽然抬腳直接將東方旭踹翻在地,「九五之位豈是說登上就能登上的?若我想要九五之位,還用得著你來瞎指揮?若我真的可以不顧一切,十六年前我就已經是大燕之主了,還會等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