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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兩個郡主,兩個七皇子

2023-09-07 04:58:40 作者: 藍家三少
    「這上頭是烏托國的文字,寫著:代州有動,望乞追速,恐遲則生變,不利兵發。」尋梅深吸一口氣,將紙條遞到夏雨的手中,「早年聽聞宮主極有可能在代州附近失蹤,所以我學過一陣子的烏托國文字,想著去代州府走一圈,若是宮主一不小心去了烏托國,還能有個尋處。」

    阿奴深吸一口氣,「原來姑娘是在等烏托國的消息,只是——」她瞧了一眼窗戶外頭的花滿樓,沒有繼續說下去。

    夏雨握著紙條左看右看,反正都不識字,也就是看個稀罕,「花滿樓,烏托國,代州。這三個地方聯繫在一起,你們想到什麼?」

    尋梅一怔,「花滿樓通敵烏托國,幾欲發兵代州?少主,是這個意思嗎?」

    「差不多。」夏雨坐了回去,嗑著瓜子笑道,「這些個雜碎,如今也敢打大燕朝的主意。我是在代州長大的,烏托國一直覬覦我大燕朝的疆土,這個我比誰都清楚。只是我沒想到,他們還敢把手伸到京城來。只是——」她頓了頓,「代州花滿樓的事,是不是也跟烏托國有關?抑或,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部分。」

    「可是,尋常的青樓妓館,怎麼就跟國家大事牽扯在一起了?」尋梅不解。

    「我也不明白。」夏雨搖頭,喝上一口茶笑道,「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偏生我來了京城就出了事,還一個活口都不留。我倒想知道,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誰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似乎代州府的花滿樓,不過是個最尋常的青樓,怎麼說也跟烏托國扯不上半點關係。那麼,為何要覆滅花滿樓呢?

    「那少主現在要怎麼做?」尋梅問。

    夏雨抬頭看了她一眼,「讓百花宮的姐妹繼續抓鴿子,找個好鴿子,做好原來的記號,把信件放在鴿子腿上,送入攝政王府。」

    「那豈非要送到東方旭手裡?」尋梅仲怔。

    「就是要落在他手裡,讓他看見。」夏雨抿一口茶,眸色微亮。

    尋梅點了頭,「好。」

    夏雨才瞧了阿奴一眼,「攝政王府與大夏太子元弼素有往來,即便東方越不在,東方旭也不會放過大夏這條線。抓著大夏,又得知烏托國的所有動向,似乎讓他掌控了大局。」

    阿奴頷首,「沒錯。」

    「如此一來,烏托國怕是要亂了。」夏雨微微一笑,眸若彎月。

    是的,要亂了。

    鴿子飛進攝政王府的那一瞬,就意味著茂王趙譽和攝政王府的聯手,會就此產生裂痕。他們不是很喜歡幕後操縱嗎?那就讓他們去爭奪,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東方旭和趙譽,此前最喜歡做的就是讓趙朔和東方越相鬥,從中牟利。如今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茂王府。

    「什麼?」趙譽愕然佇立,梅園中,梅花紛紛落下,「進了攝政王府?怎麼可能?」

    「鴿子確實進了攝政王府,只怕這會信件已經落在了東方旭的手裡。」孫啟冷然,「王爺,這東方旭明面上與咱們合作,可背地裡到底是什麼心思,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東方越教出來的,手段必定不小。他能讓咱們把東方越逼瘋了,自然也有辦法,為他自己留一條後路。」

    趙譽點頭,眯起了危險的眸子,「東方旭遲早是個障礙,養虎為患,絕非長久之計。只不過現在,茂王府還不能與攝政王府翻臉,雖說東方越瘋了,也失蹤了,但畢竟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咱們不能趕盡殺絕。否則東方越這步棋,一旦錯了分寸,咱們茂王府會輸得很慘。」

    「王爺所言極是,那這件事怎麼辦?」孫啟問。

    「找人送個信,讓他去花滿樓見我!」趙譽深吸一口氣,「這小子城府太深,咱們必須早做準備。」

    孫啟行禮,「是。」

    「烏托國那邊,也不知如今怎樣了?」趙譽長嘆一聲,「這一次,本王要一擊必中。」

    「卑職明白。」孫啟退下,眸色微恙。

    讓人送了信去攝政王府,約莫入夜時分,東方旭便去了花滿樓赴約。

    燭光搖曳,底下歌舞昇平。

    他是從後門進去的,直接去了二樓的雅間。

    趙譽已經等在那裡,笑吟吟的望著他,「東方公子來的有些晚。」

    「府中事忙,耽擱了,還望王爺恕罪。」東方旭不是傻子,笑著行了禮,而後坐定。他知道茂王爺為何找上門,他也明白,其中的關竅。

    有人要防著他了,他也沒辦法。

    只是那鴿子來的奇怪,好端端的竟然飛入了攝政王府的院子,無端端的讓他撿了個消息。

    眉目含笑,卻是十足的笑裡藏刀。

    「無妨。」趙譽笑道,傾了一杯酒推到他跟前,「今兒個本王也是閒來無事,想找你說說話罷了。攝政王府如今群龍無首,全靠著東方公子一人擔當,委實壓力不小。」

    東方旭一笑,也不推辭,「不過是能者多勞,倒也沒什麼。」

    趙譽點了頭,「東方公子相較你義父,確實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王爺謬讚,有話還是直說吧,繞來繞去繞不到重心,王爺編得太累,我這廂聽得也累。」東方旭的指尖輕柔的在杯盞沿口打著圈圈,「王爺,您說是吧?」

    趙譽笑了笑,「是這個理,咱們明人跟前不說暗話,那本王可就直說了。」

    東方旭挽唇淺笑,「洗耳恭聽。」

    「有一隻信鴿,進了攝政王府的大院,想必這封信也該落在你手上了。」趙譽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指尖停了下來,東方旭也不抬頭,半垂著眉眼,依舊保持著最初的微笑,「是又怎樣?進了攝政王府的東西,還能輕易的要回去嗎?」

    趙譽笑道,「那東西,於你而言,沒有半點用處。」

    「代州有動,烏托國幾欲發兵,怎麼就跟我沒關係了呢?」東方旭面色微沉,眉睫徐徐揚起,饒有興致的盯著眼前的趙譽,「王爺,睿王謀反乃是前車之鑑,你怎麼也就跟上了呢?」

    「東方旭,別以為本王不知道,大夏與你攝政王府聯絡密切,你別告訴本王,那不過是泛泛之交。」趙譽冷笑兩聲,「謝環遠嫁大夏,如今謝家軍如同一盤散沙,所以謝蘊已經歸附了本王。攝政王府,除了神射軍,還能有什麼?」

    東方旭笑著點頭,「是啊,攝政王府就是那支神射軍讓人心驚膽戰。」

    「可你別忘了,沒有東方越,誰也動不了那支神射軍。」趙譽斟滿酒杯,笑得陰冷。

    「是嗎?」東方旭也不解釋,只是那種笑,笑得何其自信從容。斜睨趙譽一眼,眸色微沉,「茂王爺還是管好自己吧,免得來日落一個與睿王一樣的下場。睿王有免死金牌,怎麼茂王爺也有嗎?」

    「哼,免死金牌?」趙譽冷笑,「那東西,還是留給廢物比較好。本王,可用不著那個。」

    東方旭抿一口杯中醇厚的美酒,倒是極為愜意,「好酒。不過既然王爺想要,我這廂隨身也帶了,就原物奉還,就當是給王爺一個面子。」說著,他將早已備著的信件放在了趙譽跟前,「王爺沒什麼事,東方旭這廂就告辭了。」

    起身,轉身,出門。

    到了門口,他頓住了腳步,回眸笑看面色黑沉的趙譽,「對了王爺,不知王爺最近有沒有發覺,京城之內多了很多不明身份之人。保不齊這些人跟攝政王府接連幾日的怪事有關,那些莫名其妙的殺戮,想來也跟這些人逃不出關係。攝政王府尚且被人折騰,那麼你們茂王府,可也要小心了。說不定下一個,就該是茂王府的人被——」他做了個殺頭的手勢,繼而朗笑兩聲,走出門去。

    趙譽騰然起身,手中的杯盞狠狠摔碎在地,孫啟快速上前,「王爺?」

    「他是個什麼東西,無官無爵,竟敢與本王如此言語,簡直找死!」趙譽切齒,「東方旭!咱們走著瞧,只要本王登上皇位,第一個要碎屍萬段的人,就是你。」

    孫啟抬手撿了案上的信件,「所幸東西拿回來了。」

    「哼!他敢威脅本王,本王總歸要讓他嘗到厲害。」趙譽冷然瞧了孫啟一眼,「信件上說什麼?」

    孫啟蹙眉,「代州有變,他們讓咱們早點下手,恐遲則生變。」

    「賈大海還沒招供嗎?」趙譽冷斥,「再不找到傳國玉璽,本王如何名正言順的登基?那個小皇帝,羽翼漸豐,再不讓他滾出去,本王如何能君臨天下?」

    「卑職——」孫啟跪地,「卑職一定加快速度。」

    「哼!」趙譽轉身離開。

    從花滿樓出來,東方旭沒有上車,也沒讓人跟著,而是一個人靜靜的走在繁華的京城大街上。

    十里長街,繁花錦繡。

    從前,夏雨是最喜歡這熱鬧的。

    如今,睿王府沒有蹤跡,而那座墳,他亦不能現在去刨墳。於是乎,夏雨的生與死,變成了他心頭最大的疑問。夏雨到底是生是死,東方旭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那些蛇,好似隱隱在透露著某種信息。

    是有人故意為之,打算擾亂他的心緒?

    還是說夏雨真的活著?

    越走越黑,人越少。

    及至巷子口,他頓住了腳步。

    「出來吧!你們是什麼人?」他口吻低冷,身後有尾巴,一直從花滿樓跟到了這裡。這裡四下無人,若是動手,不正是最好的時機嗎?

    話音剛落,冷劍瑟瑟。

    寒光之下,有數名黑衣女子撲了上來,冷劍在手,招招致命。

    一個凌空,東方旭避開冷劍,抬手便是一掌襲去。他的掌風有毒,有劇毒,中者必死。

    對方一驚,已經為時太晚,面紗被擊落,露出一張令他驚慌的容臉。

    「夏雨!」東方旭驚呼。

    下一刻,他直撲夏雨而去。

    然——他錯了,當他一掌掀開另一黑衣女子的面紗時,依舊是夏雨的容臉。也就是說,這些人,全部帶著夏雨的皮面,是真是假,孰真孰假,根本分辨不清。

    「你們都不是她!」東方旭動了怒,掌風凝著濃烈的殺氣,毫不留情。

    夜空中,一聲鷓鴣啼,黑衣女子突然丟下煙霧彈,集體撤離。

    似乎,只是要給他點顏色瞧瞧,並無其他。

    「都給我滾出來!」一聲怒喝,東方旭急追而去。

    可十里長街,杳無蹤跡。

    黑衣女子就像是從天而降,如今入地而滅,來無影去無蹤,除了依舊紅燈高照的花滿樓,這十里長街上,沒有半點異樣。

    遠遠的,有一名少年雙手負後,左顧右盼的往前走。

    「夏雨?」東方旭疾步追上,一把捏住了那人的肩胛,「夏雨?」

    少年回頭,眉清目秀,卻並非夏雨,「神經病啊!什麼夏雨?」

    挨了罵,東方旭鬆了手,愣了足足半晌才回過神。

    是啊,趙朔被永生囚禁,夏雨即便還活著,又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眾目睽睽,她不要命了嗎?顧自苦笑一聲,是自己瘋了吧?

    轉身,輕嘆一聲,白衣書生,月光下落著頎長的身影,孤單落寞的朝著街口走去。

    身後的巷子裡,夏雨從陰暗處走出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她的面紗方才確實是被他挑落了,只可惜他以為她是假的。這也難怪,真的混在假的裡頭,不是假的也成了假的。

    「沒想到,他還不死心,還在找少主,不過看他的表情,似乎用情不淺,可惜心裡不正常。」尋梅打趣,掀開臉上的遮臉布,撕下偽裝的皮面,恢復了本來面目,「他的武功似乎精進了很多,方才看他的掌風帶著黑霧,似有劇毒。」

    「他練的是毒功吧!」夏雨抿唇,眸色微沉,「邪門歪道,陰邪狠毒。估計就是那些蛇,成全了他。這功夫,約莫是背著東方越練的,真夠毒辣的。」

    阿奴上前,手中拿著一張皮面,「姑娘太冒險了,方才若是他——」

    「我是刻意示弱的,故意讓他看見我的臉。那麼多張臉,足以讓他措手不及。東方旭此人很聰明,尋常的辦法根本不可能撼動他的心緒。只有讓死人復活,重現人間,他才會亂了心。」夏雨深吸一口氣,「不過這件事,他估計會算到花滿樓的頭上。」

    「誰讓花滿樓那幫蠢貨,也跟著他呢!」尋梅淺笑,不過那幫蠢貨已經被百花宮的人扮成攝政王府的人,給打發了回去。

    兩頭跑,雖然累,可也累得有趣。

    「阿奴,你實話告訴我,代州那邊,咱家爺是不是早有部署?」夏雨問,「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從我醒來到現在,我都沒看見李煥。你怎麼解釋?」

    阿奴垂眸不語。

    「代州是邊關重鎮,跟烏托國只有一江之隔,我不信趙老九會這般沒有準備。」夏雨眸色微沉,盯著阿奴沉默的容臉,「李煥,在代州,是不是?」

    「是。」阿奴頷首,「所以代州府的一切,姑娘就不必費心了。只需守好京城,保護好自身,便是萬無一失。」

    「好。」夏雨掉頭走進漆黑的巷子裡,「我信你。」

    阿奴的呼吸稍稍一窒,仍是沒有言語。

    信,就足夠了。

    人與人之間,有了信任勝過千言萬語。你既信我,我必以命相付,待之以君王。

    正如夏雨所料,回去之後的東方旭,就跟瘋了一樣,一直盯著自己魚缸里的魚,不理不睬任何人。便是雲官也沒鬧明白,不過是去了一趟赴約,怎麼回來就這副模樣了?

    「公子這是怎麼了?」雲官低問。

    東方旭直勾勾的盯著魚缸里的魚,魚兒游來游去,看上去格外的自在。可所有人都知道,任憑自在,也游不出這魚缸,這被囚禁的世界。

    他不得不承認,看到那張屬於夏雨的臉,肆無忌憚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他是心慌意亂的。撥開水面的睡蓮,伸手撩起水下滑溜溜的魚兒,掌心微冷,魚兒撲騰著,魚鰭突然就劃破了他手指,有血沿著指縫間不斷的滴落在地,在寂靜的夜裡,讓人聽著格外的毛骨悚然。

    「夏雨?」他低吟了一聲,「還活著嗎?」

    「公子,說句不中聽的話,攝政王手下,無活口。您忘了嗎?」雲官低低的開口。

    深吸一口氣,東方旭斂眸冷笑,「是啊,義父手下無活口。否則,他也不會自己把自己逼瘋了。原本,是可以留著她的,可惜她整顆心都撲在趙朔身上。既然不能留在我身邊,不能為我所用,那只能是死。可她即便要死,也該死得其所,死得有價值。於是乎,她便死在了自己親生父親的手中。」

    「這樣也好,如果不是夏雨的死,這攝政王府如今還在攝政王的手中。」雲官道,「公子這一步棋,走得極好,利用了公主的求生欲望,剷除了夏雨與睿王府的同時,還讓攝政王也瘋了。簡直是一石數鳥,絕妙無比。」

    「可我現在心痛了,怎麼辦?」東方旭長長吐出一口氣來,卻又苦笑著,「去把後院女人都帶過來,誰今兒個能讓我高興,重重有賞。」

    雲官一怔,「公子好久沒碰後院的女人了。」

    「你的話太多。」音落瞬間,手中的魚兒被生生捏死,腸穿肚裂,滿手是血。

    「是!」雲官疾步走開。

    攝政王對東方旭要求極為嚴格,所以後院那些女人,也不過是用來考驗他的定力的。女人嘛,多得是,再漂亮的也有。攝政王的後院,有的是供人玩樂的女人,一個個生得如花似玉。

    攝政王自己不能人道,並不代表他沒有欲望,他也需要女人。

    否則,這日子何其無趣。

    當然,死在攝政王手裡的女人,也為數不少。

    這些女人,就是用來玩的,有的因為年紀太輕,當下就玩死了,死了就往亂葬崗一丟了事。這種事在富庶大戶、達官貴人的世界裡,早已司空見慣。

    一波接一波的女人被送進了東方旭的房間裡,房門關上,房內燈火搖曳,笙歌樂舞,笑語嫣然。鶯鶯燕燕的,漸欲迷人眼,也漸欲迷人心。

    東方旭坐在那裡,美人如斯,伏在膝頭,或斟酒共飲,何其愜意。指尖拂過美人的面龐,原來醉了,便很容易看花了眼,很容易看成了她。

    眉目如月,眸斂星辰,恰似她嫣然淺笑。

    「阿雨?」他低笑著,指尖微涼的撫上美人的朱唇,眼底的光也變得模糊起來。人是自己親手送去死的,如今痛與不痛也是自己該受的。

    醒著的時候,渾然未覺。

    如今醉了,才知道悔之已晚。

    越走越遠的路,永遠無法回頭。

    吻著膝上女子的朱唇,便是有個替身也不錯。東方越不是說過嗎?他們這種人,是不該有感情的,一旦有了感情,無論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事實上,東方越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見證了這話的真實性。

    可謂,一語成箴。

    女子的衣衫被撕裂,房中的燭火越發的明亮,伴隨著女子的低吟淺喘,情與欲的膠著在室內慢慢的漾開。瘋狂與痴狂,在此刻成了無可阻擋的慾念。

    一室旖旎,足以慰藉他此刻煩亂的心。

    等到天明,房內一片狼藉。

    日出東頭,東方旭才算醒轉。

    頭微微疼,許是昨夜醉酒的緣故。他很少這般失態,也很少這般不受控制。寬敞的床榻上,橫七豎八躺著數名衣不蔽體的女子,或嫵媚或妖嬈,或青絲覆面,或光腿外露。

    揉了揉眉心,中衣蔽體,胸襟微敞,露出光滑如玉的胸膛。

    「都給我滾。」一聲低喝。

    驚了床榻上的女子們,慌忙起身,胡亂的抓了衣裳遮住身子,撲通撲通的跪了一地,行了禮才算奔命般的逃出房間。

    雲官進來的時候,屋子裡依舊一片狼藉,鼻間滿是行房過後的腥味。

    「公子,你醒了?」雲官行了禮,「卑職去給你拿醒酒湯。」

    東方旭扶額坐在床榻上,單膝撐著胳膊,掌心遮去了所有的視線,「昨夜的事,查出來了嗎?」

    「花滿樓確實派了人跟蹤公子。」雲官俯首。

    深吸一口氣,東方旭直起身子,眉頭深皺,「這麼說,是花滿樓的女子,喬裝成了她,故意亂了我的心緒。」

    「估摸著茂王爺生怕公子知道太多,所以想半道上對付公子。但公子武功奇高,他們自知不敵,所以便尋了武藝高強的女子,帶著夏雨的皮面,來擾亂公子的心緒,以為這樣就能殺了公子。」雲官細細的分析,確實有幾分道理的。

    東方旭起身,長長的中衣隨意披著,胸前半敞,「花滿樓?趙朔當時難道就沒發現花滿樓的異常?還是說,他可以放了他們一馬?這不現實。到底是基於什麼原因,讓趙朔遲遲沒有對花滿樓動手呢?」

    「這倒是很可疑。」雲官附和。

    「通知黑煞盟的內應,我倒要知道,這花滿樓除了迷魂散,到底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連趙朔都忌憚三分。」東方旭冷眸,「趙譽那老小子,我早晚要讓他死得很慘。」

    「是!」雲官疾步退下。

    一夜風花,身子有些倦怠,東方旭仰頭長長舒了一口氣,樑上陡然傳來細微的「嗤」、「嗤」聲。說時遲那時快,眸色陡沉,拂袖一掌,一條通體漆黑的蛇,已經落在了地上,身首異處。

    一股子腥臭,迅速蔓延開來。

    「如今,我已用不著你們這些畜生,還敢進來找死。」東方旭冷笑兩聲,低眉望著自己掌心的黑氣,笑得凜然,「這本是為東方越所練,如今,也不知還能不能派上用場。」

    東方越,始終是他心裡的一根刺。

    如鯁在喉,但是——如果東方越死了,一旦消息傳出去,神射軍就會動亂。在大業未成之前,他是不可能動東方越的,只能用盡一切辦法,封鎖東方越的消息。

    只要不讓人找到東方越,那麼一切就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然則大夏那邊,大夏王病重,左相赫里刻意拖延時間,那一場迎親死活不肯過邊境。只要大夏太子元弼當了大夏王,那么元弼與攝政王府早前的盟約,就可以得到實現。

    大夏出兵,協助攝政王府發動兵變。

    到那時,京城亂,天下亂。

    東方旭冷笑兩聲,「不管你是生是死,到時候這天下都是我的,你還能跑到哪裡去?死了也是一副美人骨,若是活著,就更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夏雨!」

    事實上,大夏的迎親隊伍確實可以用螞蟻搬家來形容,一天一小段路,磨磨蹭蹭的幾乎讓人忘了,這是迎親隊伍。

    雲龍關。

    「是出門踏青的吧!」謝環冷笑兩聲,「丞相大人看上去很喜歡我大燕朝的風土人情,這山山水水,恐怕把丞相大人的魂都給勾走了。」

    赫裡面色無恙,眸色微沉,「郡主此言差異,這兩日一直下雨,路不好走。難不成郡主想讓咱們都染上風寒,才算好的?北上天冷,雨濕路滑,確實不好走啊!」

    「不好走,也走了大半個月了,丞相大人是想走上一年半載,還是十年八年的?」謝環負手而立,站在雲龍關的城樓上。

    大夏就在不遠處,這些地方,是她最熟悉的。

    鎮守邊關十年,能不熟悉嗎?

    對謝環而言,相比京城,還不如邊關,來得更親切。

    舉目遠眺,過了前面的戈壁灘,就是大夏的地段。可這一路走得有多慢,她心裡很清楚。赫里是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赫里緩步走到謝環身邊,「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站在大燕的國土上,遙望故土,真是感慨萬千。」

    「我也沒想到,早晚有一天,站在你們大夏的城樓上,遙望大燕故土。」謝環不冷不熱的回答。

    不遠處,元灝抬步而來,「你們在說什麼?」

    「郡主背井離鄉,感慨萬千,微臣只是來寬慰幾句罷了!」赫里行禮,「微臣告退!」

    留下元灝與謝環獨處。

    「終於還是到了。」元灝冷笑兩聲,「大夏。」

    「也不知他們怎麼樣了。」謝環蹙眉,「是否安全,是否能順利?」

    「他們都是聰明人,肯定沒問題。」元灝深吸一口氣,「赫里一直以為,是他拖著我們,殊不知咱們求之不得。這樣也好,悄無聲息的,咱們還不必出手。」

    謝環點了頭,「我明白。」她轉身凝上他的眉目,「可如果他們出了事呢?」

    「那你永遠是郡主,我永遠是七皇子。」元灝斬釘截鐵。

    她一笑,「永不反悔。」

    他頷首,「誓不相叛。」

    遙望大夏,那將是個嶄新的天地。無論是對於謝環而言,還是元灝,都將是嶄新的開始。只是赫里打死也沒想到,等他們到了大夏,命運之輪竟然跟他開了個玩笑。

    太子元弼被囚,七皇子元灝執掌朝政。

    大夏的金鑾殿上,大夏王咳嗽著坐在龍椅之上,冷眼看著赫里領著郡主謝環與七皇子元灝上殿,「怎麼可能?怎麼會有兩個、兩個七皇子?」

    連隨行的青玉都愣住,「郡主,這是怎麼回事?」

    「還是讓本皇子來告訴你們,到底發生了何事吧!」元灝從大夏王的身邊走下殿來,言笑晏晏的瞧一眼目瞪口呆的赫里和青玉,「來人,請郡主上殿。」

    「郡主?」青玉愕然瞪大眸子,「郡主?」她駭然望著自己身邊的郡主謝環,怎麼還有一個郡主?

    這七皇子元灝,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兩個七皇子?

    兩個郡主?

    開什麼玩笑?

    青玉不相信自己跟了一路的郡主是假,她自問跟著謝環多年,對於謝環的儀容相貌,言行舉止,乃至處事方式,都是瞭若指掌。眼前的郡主,並未出現任何異常,怎麼可能是假的?

    既然自己這位不是假的,那麼另一個就一定是假的。

    正想著,便有腳步聲從殿外傳來。

    原本還喧鬧不休的朝堂,頃刻間噤若寒蟬,文武百官悉數屏住呼吸。

    腰間的翠玉發出清脆的響聲,腳步聲鏗鏘有力,一襲大燕朝忠義郡主的衣著,傲然如巾幗的女將軍氣魄。抬步間,昂首闊步,銳眸無溫的掃過一殿眾臣,瞬覺凌寒刺骨,不怒自威之色,足教人不敢直視。

    躬身,作揖,聲音清亮,「大燕忠義郡主謝環,參見大夏皇帝,敬祝夏王,萬歲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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