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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站在你背後

2023-09-07 04:58:40 作者: 藍家三少
    茂王府內。

    趙譽正躺在軟榻上曬著太陽,因為東方越,他著實嚇得不輕,以至於當天晚上說了一夜的胡話,估摸著是真的嚇著了。這一病數日,才算緩過神來。

    孫啟上前,「王爺,這幾日攝政王府發生的事情委實有些怪異。府中之人但凡外出,都莫名其妙的被殺,如今攝政王府人心惶惶,怕是情形不太好。」

    「這有什麼不好,有人替咱們收拾了攝政王府,不正好免去了本王的後顧之憂嗎?」趙譽起身,攏了攏衣襟,想起自己的梅花,轉身朝著梅園走去。

    「王爺說的不無道理,只是王爺沒想過嗎?對方這樣殺人,到底是何用意?」孫啟跟在身後。

    趙譽一笑,「還能有什麼用意,殺人無外乎三種,一種是純粹想殺,一種是殺人滅口,最後一種則是報仇。攝政王府得罪了不少人,估計這一次是有人趁著東方越失蹤,趁火打劫。」

    孫啟長長吐出一口氣,「王爺可曾想過,如今睿王府沒了,茂王府和攝政王府似乎已經成了分庭抗爭的兩股勢力。攝政王府出事,咱們茂王府可就是頭號嫌疑人。到時候攝政王府疑心咱們,咱們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聽得這話,趙譽腳步一頓,陡然眯起危險的眸子,「你是說,東方旭可能會懷疑,是本王下的手。」

    「王爺,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如是,無一例外。東方旭此人陰險狡詐,他比東方越更能忍耐,更狠更絕。此人生性多疑,慣來笑裡藏刀,咱們不得不防。」孫啟蹙眉。

    趙譽點了頭,「東方旭這小子,確實厲害,能在東方越眼皮底下,玩那麼多花樣,自然是不能小覷的。鎮遠侯府那邊怎麼樣了?」

    「疏影來報,說是謝蘊已經動了心思,估摸著很快就會自己送上門來。攝政王府與謝家有不共戴天之仇,謝蘊縱然軟弱可欺,但也是有點性子的。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投奔自己的死敵,一則怕重蹈覆轍,二則也怕天下人詬病。」孫啟分析得頭頭是道。

    趙譽冷笑兩聲,「謝蘊那小子,空有鎮遠侯之名,比起謝環卻是差之千里。一母同胞,竟有著天壤之別,實在讓人唏噓。想當年謝老將軍在世,是何等的英雄霸氣,怎會有這樣無能的子孫。」

    「王爺,龍生九子各有所好,這謝蘊嘛自小在姐姐的羽翼長大,根本就無法自理。所以,他能有如此境地,也就不奇怪了。姐姐一走,這弟弟就措手不及了。」孫啟調侃。

    趙譽仰頭望著自己精心打理的梅花,「瞧瞧,本王的梅花,這才是天姿國色。只有趙朔那種人,才會不懂得憐香惜玉,竟生生折斷了本王如此之多的梅枝,實在可恨。」

    孫啟笑道,「所以現在,王爺可以放開手去對付睿王。睿王此人詭計多端,只要不死,必成大患。所以,他一定要死!」

    「趙朔?」趙譽冷笑兩聲,「父皇在世的時候,就極為鍾愛老九。後來皇兄繼承皇位,又極為寵信老九,以至於臨死都得召他入宮。當年他才十二歲,皇兄竟然臨死前把免死金牌交給了他,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皇兄至死都要護著他,連自己的後宮與妻兒都顧不得,光顧著老九了,實在可恨。」

    「都是一脈相連,為何他竟受命運如此眷顧,而本王——本王是八皇子,父皇卻從未看過一眼。老九圍著他轉,他便龍顏大悅,而本王稍有不慎,便會惹來他的龍顏大怒,如此不公,實在令人憤恨。」

    「王爺何必再顧念著兄弟之情,趙朔不仁,王爺大可不義。這叫禮尚往來,否則吃虧的是王爺。現在王爺掌握了京城大勢,明日上朝,王爺可以讓文武百官上書,請求皇上褫奪趙朔的王位,永遠囚禁在宮牆之內。」孫啟眯起危險的眸子。

    趙譽一怔,輕嗅梅花的動作稍稍一頓,「不該是貶為庶民嗎?」

    「王爺,您想,如果趙朔出了天牢,那麼他那些殘黨餘孽,豈會安分守己?到時候他一呼百應,照樣能東山再起。所謂斬草要除根,豈能給他這樣的機會。在天牢內,趙朔便如龍困淺灘,虎落平陽。一隅之地,想致人死人,可比放虎歸山,來得更容易。到時候王爺想怎樣,就能怎樣。而趙朔膽敢逃出天牢,便是天下人的仇敵。畏罪潛逃之名,能讓他這輩子都如喪家之犬,無處安身。」孫啟笑著行禮,「王爺覺得如何?」

    「誠然如此。」趙譽撿起地上散落的梅花,極為疼惜的置於掌心,「除去了趙朔,剩下的,就只有一個東方旭了。」

    「沒錯。」孫啟點頭,「東方越已經失蹤,聽說是瘋了。這也難怪,唯一的女兒,唯一的命根子,偏偏最後死在自己的手上。錯拿明珠換魚目,足夠打垮他所有的意志。他這輩子所有的希望都在女兒身上,原以為趙妍是自己的骨肉,從小護著一輩子,為她殺人為她奪藥。如今——瘋了也好,等處理了東方旭,回頭騰出手來再料理他,便算是一了百了。」

    趙譽冷笑兩聲,「極好。」

    正說著,外頭竟聽得有人來報,說是鎮遠侯爺來了。

    「謝蘊?」趙譽一怔,隨即抬步往外走。

    孫啟笑了笑,「恭喜王爺賀喜王爺,謝蘊一旦投靠了咱們茂王府,就意味比東方旭多了一個籌碼。謝家對攝政王府恨之入骨,想必將來與東方旭對決,更會拼死為咱們賣命。」

    「哼!」趙譽眸色陡沉,「謝蘊那個蠢貨,空有謝家軍在手,卻無領兵之能。瞧他那一股子憨樣,遲早得讓人給架空了。」

    語罷,快速朝著正廳走去。

    謝蘊已經坐在了正廳內,端著杯盞慢慢啜飲。

    聽得腳步聲,即刻起身相迎,「王爺。」

    「鎮遠侯大駕光臨,實乃本王之幸,快坐。」趙譽朗笑著,極盡客氣,「難得你來一趟,本王也好多年沒見過你了。如今你姐姐走了,謝家就靠著你一人支撐,委實不易啊!不過,年少將軍,本王佩服。」

    「王爺客氣了。」謝蘊面色微窘,「謝蘊才疏學淺,王爺謬讚。聽聞王爺病了,一直也沒能來看看。今日得空,聽說王爺身子好些了,才敢過來叨擾。不知謝某,是否打攪了王爺的靜養?不請自來,若有不周,還望王爺海涵。」

    「說的這樣客氣,豈非見外?當年謝老將軍,義薄雲天,忠君報國,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謝侯爺如今得蒙皇恩,你能來本王這兒坐坐,本王已經很高興了。還說這麼見外的話,豈非沒把本王當自己人?」趙譽輕咳兩聲,垂眸飲茶。

    聽得「自己人」這三個字,謝蘊頓時來了精神,孫啟看見他的眼睛都發亮了。

    謝蘊笑得有些難以自禁,「多謝王爺抬舉,如今王爺才是朝廷的中流砥柱,謝某後生晚輩,實乃望塵莫及。」許是經歷的世面太少,說話的時候似乎有些精湛。

    趙譽不再說什麼,只是在一旁慢條斯理的喝著茶,看著謝蘊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樣,心裡隱約有了底。謝蘊是來表明立場的,所以說——他在等,等著謝蘊自己鑽進套子裡。

    果不其然,俄頃不見趙譽開口,謝蘊終於忍不住了,「明日皇上開朝,王爺——」

    輕咳兩聲,趙譽一笑,「鎮遠侯,是來為睿王說情的?」

    「不是。」謝蘊慌忙道,「我不是為睿王說情,此次前來只是想問一問,王爺對於睿王之事,有何看法。謝某不才,怕到時候惹怒了皇上,所以——」他頓了頓,看上去格外的窘迫不安。

    趙譽輕嘆一聲,「睿王雖然是本王的手足兄弟,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本王雖念及手足之情,但眾怒難犯啊!謀逆之罪,若是當堂為睿王開脫,只怕來日本王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本王能做的,只是保住睿王的性命,至於其他的,唉——」他惋惜著搖頭,「本王勢單力薄,謀逆之罪若是連坐起來,別說我這茂王府,只怕——無論是誰,都難逃一劫。謝侯爺,你說是不是?」

    謝蘊額頭上滲出薄汗,走到趙譽跟前抱了抱拳,「王爺所言極是,多謝王爺提點,謝某記住了。」

    聽得這話,趙譽起身拍了拍謝蘊的肩膀,「年少輕狂本是人之常情,但若不懂得分寸,那麼萬死也是活該了。」

    「是。」謝蘊笑得勉強,「受教於王爺,謝蘊受益匪淺。來日還望王爺多多提點,謝蘊感激不盡。」

    「唉,經此一戰,本王的茂王府也會成為眾矢之的,本王也擔心著來日——」趙譽輕嘆,「前途難料,生死難料,何如?」

    謝蘊一怔,瞬時反應過來,「王爺放心,鎮遠侯府與茂王府如今可算是同氣連枝,來日若茂王府有難,我鎮遠侯府一定不會袖手旁觀。還望王爺,放心就是。」

    「謝侯爺年紀輕輕,頗具謝老將軍風範,本王看在眼裡甚是欣慰。」轉而朝著一旁的孫啟道,「以後謝侯爺入府,不必通報,可自行出入。」

    孫啟躬身行禮,「是。」繼而笑著朝謝蘊道,「王爺待侯爺果然是另眼相看,卑職伺候王爺多年,還從未見王爺如此對待他人。侯爺果然是有福之人!」

    謝蘊笑著,「多謝王爺提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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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遠侯府內。

    浮月興沖沖的進門,「主子,侯爺去了茂王府。」

    「是嗎?」疏影對鏡梳妝,望著鏡子裡那張絕美的容臉,不覺微微牽起了唇角,「侯爺到底是想通了,如今除了攝政王府便剩下了茂王府,趙朔一旦被定了罪,誰敢再往上湊,那可就是自己找死了。」

    「主子所言極是。」浮月小心的為疏影插上她最喜歡的步搖。

    桌案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金簪銀簪,疏影伸手撫上了一旁的簪盒。裡頭放著一根木頭簪子,這還是當初夏雨送的,說是從皇上那兒要來的,乃皇帝親手所做。

    「主子?」浮月一怔。

    疏影冷笑,「金簪銀簪尚且入不了我的眼,卻拿一根木簪子來糊弄我,真當我是要飯的嗎?夏雨,如今你死於非命,與我相爭,都沒有好下場。」她伸手將簪子撣落在地,可轉念想著,畢竟也是皇帝之物,如今鎮遠侯府局勢非同尋常,是故還是小心為上,「撿回來。」

    「是!」浮月戰戰兢兢的撿回來。

    疏影的性子,越發的陰晴不定,前一秒可能還笑靨如花,轉瞬間就能晴轉多雲,鬧不好就是雷暴。浮月只能小心的伺候著,撿起來簪子,「主子何必跟一個死人較勁,如今她人都死了,主子卻要享盡榮華富貴,想必她泉下有知,也該死不瞑目了。」

    聽得這話,疏影笑了,「我真該好好看看,她當日的死狀是何等的慘烈。哼!」

    「主院那頭,霜兒已經下手了。奴婢悄悄的去打聽了一下,連大夫都說夫人近兩日身子越發不濟,氣色極差。」浮月笑道,「想來是起了藥效,主子離侯府夫人之位,是越來越近了。」

    「哼,賤人也敢與我斗。」疏影嗤冷,「商青鸞以為仗著郡主之名,就能穩坐夫人之位,想的挺好,可惜她遇見的是我。這一次,我要她的命。」

    浮月頷首,「祝主子早日得償所願。」

    「我有事出去一下,你看著點,如果侯爺回來,替我遮擋。」疏影轉身離開。

    攝政王府出了事,也不知到底是何緣故,有些事她必須好好的問一問。不但是攝政王府,好像連花滿樓都出了事。雖然只是死了兩個人,但都是一刀致命,顯然是有備而為之。

    如今京城的時局這樣亂,疏影不得不留個心眼。

    否則將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疏影悄悄的去了花滿樓,還是那個房間,櫻娘瞧了她一眼,「最近來得太勤了些,也不怕侯爺生疑嗎?」

    「你以為我會跟你一樣蠢嗎?」疏影冷颼颼的瞟著她,「女人如果握不住男人的心,就不該拿自己當賭注。我既然拿自己當了賭注,那便是連同身家性命一道賭上了。」

    語罷,她直接推門而入。

    黑漆漆的房內,有男子低沉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疏影深吸一口氣,「攝政王府出了事,想必都聽說了吧?攝政王義子東方旭開始徹查,挨家挨戶的搜查,想找出幕後元兇。」

    「連你都覺得,是茂王府做的?」男子冷笑兩聲。

    「黑煞盟有這個能力。」疏影開口。

    男子嗤笑,「黑煞盟是有這個能力,可你也別忘了,有這個能力的不單單只有黑煞盟。」

    「這麼說,不是你們做的。」疏影蹙眉,「那會是誰?」

    「有人在中間搞鬼,殺了不少攝政王府的人,與此同時,也殺了我們的兩個人。我剛剛得知,那天夜裡有人夤夜入宮去了御書房,說是個女子,也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男子的聲音愈發冰冷,「這個女人,只怕不簡單,不但入了宮,還去了天牢。等她出宮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女人?」疏影仲怔,「什麼樣的女人?」

    男子輕嘆,言語中似乎有些難以言表的切齒,「不知道,咱們的人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一刀斃命,不簡單。黑煞盟的手下,都是經過嚴格挑選的,絕對不可能毫無掙扎跡象。除非對方武功極高,否則很難做到這一點。」

    「到底是誰?」疏影有些驚慌,「這些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那我會不會也有性命之憂?」

    「你只管抓緊你的謝侯爺就是,別的嘛——你放心,如今除了花滿樓的人,還沒人知道你跟茂王府的關係。」他頓了頓,突然攔住了疏影纖細的腰肢,「對了,忘了告訴你,王爺的身子大好,說不定過兩日就會來見你,你可要做好準備,好生伺候著!」

    聽得這話,疏影的身子駭然一怔。

    男子隨即笑了,笑得何其猥瑣,帶著毫不遮掩的欲望,直接將她抱上了床榻。

    他就喜歡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

    美人驚懼色,何其妖嬈顏。真是夠銷魂蝕骨!

    低吟淺喘,雲雨巫山。

    疏影確實是人間尤物,那副柔若無骨的身子,細膩白皙的肌膚,纖穠合度的身段,委實教人痴迷沉醉。只不過,有些東西來的太容易,想讓人珍惜也就難了。

    出了花滿樓,疏影便轉回了鎮遠侯府。

    心裡隱隱有些異樣,為何她一直都不能成孕呢?是否有什麼不太對勁?想了想,半道上下了車,去了一家醫館。

    看病的是個老大夫,仔細的端詳了疏影一陣,才點頭示意她坐下。

    拿了號脈枕,輕柔的將手指搭在疏影的腕脈之上。

    疏影翹首期待,她想知道自己為何一直不能成孕?是人為?還是自己的身子確實出了問題。現在商青鸞已經去了側院,自己還不能有孩子,等到時局穩定,時間長久,謝蘊未必還會視她如珍寶。這世上漂亮的女人多了,可是對著一個人太久,再美也會膩。

    她不是沒想過,謝蘊如今的痴迷,不代表以後。

    「大夫,怎麼樣?」疏影問。

    大夫笑了笑,「沒什麼,只是身子一直需,而且夫人憂思過度。正所謂憂傷肺,恐傷腎,怒傷肝,姑娘憂恐皆備,身子才會難得成孕。其實也沒什麼大礙,好好回去歇著,別多思多想,孩子這回事有時候也看緣分。緣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疏影起身一笑,「多謝大夫,那我就放心了。」

    語罷,留了診金,便匆匆離去。

    等著馬車走遠,老大夫才長長吐出一口氣,不緊不慢的走到後堂的看診室。案頭倒伏著一個老大夫,身上的外衣已被剝去。看上去是被人打暈的,所幸並無性命之憂。

    「得罪了。」偽裝成「大夫」的人,淺淺一笑,眸色幽邃,卻是一腔女兒聲。

    將一錠金子置於案上,伸手把皮面撕下置於懷中,身影早已從後門竄出,不見蹤跡。

    一切,恢復如舊,毫無痕跡可循。

    宛若,她壓根不曾來過,除了那錠金子。

    踏入鎮遠侯府的大門時,疏影回頭看了身後一眼,不知為何,總覺得身後好像有雙眼睛,如影隨形。可四下又沒有人,空蕩蕩的鎮遠侯府門口,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難道,是自己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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