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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梁以儒遇刺,危險!

2023-09-07 04:58:40 作者: 藍家三少
    「爺?」李煥上前,睨一眼趙朔手中的圖紙,「這是——」

    趙朔將圖紙遞上去,李煥接過手中,只一眼就覺得格外眼熟,好似在哪裡見過,「這東西似乎在哪裡見過,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因為這東西尋常不輕易示人。」趙朔冷然低語。

    李煥蹙眉,仔細的想了想,忽然瞪大了眼眸,「這個是——爺這是從何處得來?」

    「這丫頭畫的。」趙朔輕嘆一聲,「其實我早該想到的,他在代州,她也出現在代州。原本是在疏影的身上,我以為疏影才是。可我沒想到的是——繞了那麼大一圈,最後竟然是她。」

    李煥垂眸不語,主僕二人誰都沒有說話。

    走在長長的迴廊里,回眸間,陽光下的女子笑得如此燦爛,無論是誰,都不忍剝奪這樣的明媚。年少的女子,談笑間,不知愁為何物。

    擬將絲蘿托喬木,生如夏花笑婀娜。

    歲月如梭,白雲蒼狗,待繁華落盡,是誰初心不改,仍是依稀舊模樣?

    「爺是要去把玉佩要回來嗎?」李煥急問。

    趙朔頓住腳步,長長吐出一口氣,「她想要,我就給。」

    「爺可想過,若被人知道,但凡有一丁點的消息泄露,朝廷就再也沒有挾制他的藉口。到那時,一場內亂在所難免。咱們的實力只能算是旗鼓相當,可如今還有第三股力量的存在,咱們沒有必勝的把握。」李煥說的是事實,中肯而殘酷的事實。

    趙朔轉身,眸色肅殺的冷睨李煥一眼,「世上只有一種人,能永遠保守秘密,那就是死人。你要殺她嗎?」

    李煥撲通跪下,神色惶恐,「卑職不敢!」

    「來都來了,那便是命里註定的事情。這輩子遺憾的事已經太多,我不想再添上一件,讓自己後悔一生的事。」他瞧了一眼院子裡與尋梅等人,逗著鸚鵡戲耍的歡愉女子。

    在夏雨身上,他體會到了十多年來,未敢再嘗試的放鬆與快樂,他不想失去這樣的快樂。江山只是一個承諾,並非是他的全部。否則,他怎麼可能有今時今日的境地。

    人這一輩子,總該有一件事,是自己最喜歡做的。

    不然等到百年歸去,如何跟自己的一生做個交代?

    李煥頷首,「卑職明白了。」

    「等你遇到了那個能占據你靈魂的女子,你就會明白,很多代價是值得的。」趙朔抬步離去。

    占據靈魂的女子?

    李煥輕嘆一聲,他倒寧願此生孑然,也不願被情感羈絆一生。那些所謂的情與愛,是世間最毒的毒藥,卻讓人含笑飲毒,心甘情願的為之受盡折磨。

    趙朔走了,去了城外別院。

    當夜也沒有回來。

    弦月當空,夏雨裹著大氅坐在迴廊里望著滿天繁星,她忽然覺得,趙朔成了自己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是一夜不在,竟是如此的想念。

    趙老九,我想你了。

    殊不知城外別院裡的趙朔,亦同望星辰,心系佳人。

    丫頭,想你了——

    同一片星空下,有人心心相惜,有人卻為非作歹,死心不改。漏夜出門,悄無聲息的走出了鎮遠侯府的後門,不帶一人,身穿黑衣斗篷,將自身遮的嚴嚴實實。

    空無一人的窄巷中,早有黑衣人冷然等著。

    「統領。」疏影躬身行禮,徐徐掀開遮住腦袋的斗篷,露出姣好的面龐,淺笑盈盈間,眸色燦若星辰,「疏影來遲一步,讓統領久等,疏影知罪!」

    黑衣男子轉身,緩步走向疏影,眉目含笑。

    可到了疏影跟前的那一瞬,突然一記響亮的耳光子狠狠落下,疏影不曾防備,一個踉蹌,直接撲到在地,嘴角瞬時溢出溫熱的鮮血,「統領?」

    「江疏影,知道我為什麼要打你嗎?」黑衣男子蹲下身子,伸手撫上疏影瞬間紅腫的臉頰。掌心粗糲的繭子,刮在她臉上,若刀割般的生疼。

    疏影的身子顫了顫,確實不明所以。方才他那粗暴的行為,顯然是嚇著她了。一雙含淚的眸子,驚恐的盯著眼前喜怒無常的男子。

    「不知疏影做錯了什麼,惹了統領不快?」美人泣淚,若芙蓉出水,格外的惹人憐。

    黑衣男子也不說什麼,含笑將她攙起。

    誰知疏影剛剛站起身來,還不待她站穩,黑衣人瞳仁驟縮,抬手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子扇過去,疏影的身子直接撞向了巷牆。只聽得「咚」的一聲脆響,疏影瞬覺天旋地轉,身子軟綿綿的沿著牆根滑落在地。腦子暈得厲害,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如今左右腫脹,夜色之中只見驚悚,何來驚艷之說?

    黑衣男子如鬼魅般行至她跟前,緩緩蹲下身子,指尖無溫的挑起她精緻的下顎,欣賞著她那張腫脹難看的臉,「你竟然敢背叛。」

    「我沒有。」疏影無力的喘著氣,「若我背叛了,那今夜我就不會一個人前來。」

    「那你告訴我,為何去劫殺商青鸞的人,一個都沒能活著回來?」黑衣人切齒冷笑,「他們都遭到了早早等在那裡的埋伏,那可是我的精銳心腹。這下倒好,一網打盡,連屍體都找不回來。疏影,你可真夠能耐的。什麼時候,找到了這樣的靠山?」

    疏影不斷搖著頭,「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怎麼可能背叛主子和你,如今連夏雨都知道了我的真面目,她已經和我決裂,我還有什麼地方可去?還有什麼靠山可以依靠?我已是絕境!若你不信,大可一刀殺了我。」

    黑衣男子遲疑了片刻,「好,我信你一回。」

    他的手,撫過她的臉,因為疼痛,疏影的身子止不住顫抖。

    下一刻,他攔住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都託了起來,直接架到了腰間。疏影的脊背,重重的抵在冰冷的牆壁處,身子好一陣戰慄。

    一聲嚶嚀,疏影瞬時咬住了下唇,雖說是個死巷,可難保不會有人聽到。

    「你說,若你成孕,這孩子是我的還是謝家那傻子的?」黑衣男子笑得何其猥瑣,「嗯?」

    疏影已然答不上話,整個人若一灘水般,柔軟無骨的依附在他身上。

    「我——」疏影痛快的呻吟著。

    一聲低吼,昭示著一場肉搏的結束。

    疏影無力的倒伏在牆角,仿佛所有的氣力皆以抽離了身體。氣息奄奄,她無力的睜開雙眸,望著站在自己跟前,高高在上的黑衣男子,「不管是你的還是侯爺的,都是鎮遠侯府的種。這不是你說的嗎?」

    黑衣男子冷笑兩聲,「這話,倒是實話。」想了想,他將一張紙條塞進疏影的手心裡,「商青鸞既然失蹤了,且不論她去了哪裡,這兩日都不會回來。明天晚上,還是在這裡,去商青鸞的書房,把這圖紙上的東西給我拿出來。記住,一定要拿到手。」

    語罷,黑衣人轉身離開,疏影就像一堆爛泥般被丟在牆角,無人理睬。

    喘了好一會的氣,恢復了少許精氣神,疏影才徐徐起身,清理了自身上的髒穢。重新穿好斗篷,遮去自己的容臉,扶著牆一步一顫的往外走著。

    如今的她,雖然是鎮遠侯府名分上的妾室,可有時候她卻覺得比她在花滿樓還要不如。在花滿樓,至少她不必低聲下去,所有人都圍著她轉。可在鎮遠侯府,那些丫鬟奴才的眼神都已經將她踩低了一級。是個妾室又如何?總是姨娘又怎樣?

    她始終是這些狗奴才的主子,是侯爺身邊的女人。

    將來等她有了子嗣,一步登天,她便要讓這些人都看看,什麼叫做狗眼看人低。她要把所有所有仇恨的人,都踩在腳下,用力的踩,讓所有人都生不如死。

    還有那個夏雨,還有梁以儒,還有商青鸞,還有還有還有——重重合上眼眸,疏影咬牙切齒。

    身體上的恥辱,有時候遠遠不如心上之辱。

    回到流瀾閣的時候,浮月心急火燎的迎上去,「主子,你可算回來了。」

    「去備水,我待會就沐浴。」疏影掀開斗篷,臉上鮮紅的指印著實讓浮月瞪大了眼眸,「看什麼看,滾哪!是不是連你都看不起我?連你都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我說的話,你是聽不見還是聽不懂?」

    那一連串的吼,驚得浮月惶恐至極,撲通就給疏影跪了下來,「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出去吧!備水,我要洗澡。」疏影吼了一串,心裡好似舒坦了一些,這才溫柔的坐定,神色如常。

    浮月疾步退了出去,疏影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手掌心的紙條。

    這是一張繪圖,上頭繪著奇怪的東西,像豹子又像是老虎,一旁註明材質:青銅。這東西是什麼?疏影還是頭一回見到。

    是什麼名貴的古玩?為何如此奇怪。

    但轉念一想,上頭想要的,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古玩。這應該是什麼重要物件,否則怎麼可能放在商青鸞的書房?今日商青鸞失蹤,主院那邊加強了戒備,等著過了今晚,戒備應該會放鬆少許。這商青鸞也不知去了哪裡,害的自己白白挨了兩記耳光,簡直是該死至極。

    最近也是倒霉透了,自從挨了夏雨一耳光,便諸事不順,接二連三的被打,實在讓人恨得牙根痒痒。

    揉著自己生疼的面頰,想著今夜的遭遇,疏影有些心有餘悸。

    有時候依附別人的力量,遠不如讓自己擁有某些力量,來的更安全。

    低眉望著手中的紙條,疏影抬手便將紙條置於燭火之上。火光燃起,微藍色的火焰慢慢騰起。

    浮月進門的那一瞬,剛好看到疏影在燒紙條,當下仲怔了一下,隨即將眉眼垂下,不敢多看一眼。有些事不是她該問的,最好視若無睹。

    隨手將燃燒的紙條丟棄在火盆里,疏影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主院那邊情況如何?」

    「白日裡衙門的人來過,也不敢多問,管家便讓大家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許胡言亂語。如今主院那頭,安靜得很,一個個都瞪大眼睛,不敢鬆懈分毫。」浮月在耳房內浴房裡備好了洗澡水,「主子,熱水備好了,是否現在——」

    疏影深吸一口氣,緩步朝著浴房走去。

    褪去骯髒的衣衫,將自身沒入水溫正好的浴桶里,清洗著不屬於自己的氣息。那種氣息,只讓她覺得打心底里厭惡。若有朝一日她權勢在手,豈能再任人凌.辱踐踏。

    水霧氤氳,手腕上的淤青,是他留下的痕跡。

    有朝一日,她會把這些,一點點都還回去的。

    「主子。」浮月上前添熱水,溫柔的為疏影搓背,「主子也不必擔心,夫人不在正好,主子就是這鎮遠侯府的當家女主。巴不得夫人永遠都別回來,如此主子和侯爺,就能永遠的相信相愛了。」

    「很可惜——」她撫上自己的小腹,「我始終無法為侯爺懷孕生子,為何吃了那麼多的藥,始終不見成孕呢?」

    浮月蹙眉,「許是緣分未至,又或是機緣未到。奴婢聽府里的老人說,懷孕生子這種事,要看天時地利,想來也不是太容易。主子還年輕,侯爺最寵愛的就是您,想來也不必太過擔心。」

    「你懂什麼。」疏影深吸一口氣,「只要有了孩子,我就有了反戈一擊的籌碼。縱然我身份卑微,可若我有孩子,那便是謝家的長子嫡孫。即便商青鸞再有本事,也不敢拿長子嫡孫怎麼樣!到時候,母憑子貴,我且看看那商青鸞,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洗去了身上的污,洗不去心中的穢。

    外頭的月色極好,走在長長的迴廊里,疏影扭頭望著天空極好的星辰,眼底的光忽然黯淡了少許。也不知她是否想起了什麼?

    是否想起了那年那月,那群年少輕狂的少男少女,端坐在代州府花滿樓的屋頂,遙望著浩瀚如海的星空,笑得何其真切。

    是否想起了那年那月,那個情竇初開的懵懂少女,初見他時,敢緣抬頭一瞬的儒雅溫潤?只為那一眼,從此魂牽夢縈。

    可知望而不得,明明近在咫尺,卻如同隔了千山萬水的心痛?她的眼裡滿滿是他,卻只能隱藏在心裡。然他回眸間,卻只將溫潤的笑意,繾綣盡付她人顏。

    垂眸間,也不知是什麼,模糊了雙眼。

    到底是不甘的,可即便再不甘又能怎樣?她想著,許是過不了多久,世間再無那溫潤如玉的翩翩兒郎。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青梅不是她,可也不能是那個她!

    既然不得,誰都休想。

    已然到了這一步,她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

    心再疼,來生吧!

    來生必定早逢君,不教君心托旁鸞。

    房門合上,疏影倒在床榻上,深吸一口氣合上了雙眸,她從未像此時此刻這般心如止水。她想著,自己現在最希望等到的是什麼消息呢?

    羽睫微顫,應該是他的死訊吧!

    死了,才好!

    可有些人,註定死不了。

    深夜客棧。

    刺客破窗而入的那一瞬,李開復驟然睜開雙眸,冷劍已經出鞘。只聽得「咣當」一聲冰刃相接之音,梁以儒瞬時翻坐起來,冷然望著屋子裡激烈的打鬥。

    大批的刺客湧入房間,隨行的大內高手立刻迎戰。

    李開復一聲,「保護大人!」

    所有人快速將梁以儒圍在中間,免教任何人傷了他。可也是因為這樣,眾人投鼠忌器,既要殺敵又要顧及梁以儒,有些相顧不暇。

    內侍中有人開始躺下,十數名內侍被刺客以車輪戰的方式進攻。

    廝殺不斷,戀戰絕非上策。

    「護送大人先行離開。」李開復一劍貫穿對方的咽喉,果斷下令。

    內侍隨其殺出一條血路,將梁以儒護出了客棧。空曠的原野上,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果然是最好的下手地方。把人殺死在此處,神不知鬼不覺。

    當然,前提是不能留下一個活口。

    梁以儒翻身上馬,寒夜裡,冷風瑟瑟,吹得人手腳僵硬冰冷。他一介書儒,自然是動作遲緩。剛爬上馬背,隨行的一名內侍已經斃命馬下。

    「快走!」李開復一聲吼。

    梁以儒也顧不得其他,瞬時勒緊馬韁,奪路而逃。

    他留下來也只是障礙,是包袱,是累贅。於這些武藝高強的內侍而言,他是投鼠忌器的那個器,只要他安全了,他們才能放手一搏。

    哪知他剛跑出沒多遠,馬蹄卻一腳踏入實現被人挖好的坑中,馬聲嘶鳴,撕裂了死寂的夜空。

    「啊!」一聲驚恐的尖叫,馬匹直撲向前,梁以儒剎那間被甩了出去。人若毫無防備的被甩下馬背,是件極度危險之事,若是折損了脊椎或者頸骨之類,必死無疑。

    「大人!」李開復疾呼,可他鞭長莫及,就算飛過去也來不及相救。眼睜睜看著梁以儒被甩出去,卻無能為力。

    說時遲那時快,驟然一陣陰風颳過。

    梁以儒只覺得身上一輕,好似被什麼東西託了一把,落地的力道瞬時減弱了大半。落地一滾,手擦破了點皮,除此之外並無異樣。

    這是——還不待他回過神,半空中飛身而至無數白衣女子。足足有近百人,一個個白衣蒙面,手持冷劍,幾乎是從天而降。

    為首的白衣女子眸色素冷至絕,低眉看一眼還跌在地上的梁以儒,「閣下是梁少傅?」

    梁以儒深吸一口氣,「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梁某。要殺便殺,何須多言!」

    白衣女子戲虐般輕笑兩聲,「殺你?沒空。」她疾步上前,冷然望著還在廝殺的內侍與黑衣人,面色陡沉,「殺了這些黑衣人,我要那個帶頭的。」

    聽得這話,梁以儒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捂著生疼的胳膊,「你們到底是誰?」

    白衣女子們已經一擁而上,趁此計劃,李開復急忙撤離,退回梁以儒身邊,「大人,你怎麼樣?」

    「我沒事。」梁以儒搖頭,狐疑而戒備的望著這群突如其來的白衣女子,「是她——救了我。」如此梁以儒便更加肯定,方才身上突如其來的承托之力,應該來自眼前這個白衣女子。

    為首的白衣女子並未作答,清冷孤傲的望著不遠處的廝殺。直到最後一名黑衣人倒伏在地,那名為首的黑衣人被生擒,押赴至白衣女子跟前。

    素白的繡鞋微微抬起,鞋尖挑起了那人髒穢的下顎,滿嘴滿臉的血污,白衣女子笑得何其涼薄,「有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你要先聽哪個?」她頓了頓,繼而笑道,聲音若黃鶯出谷,格外悅耳動聽,絲毫不帶煞氣,「我想,你肯定想先聽壞消息。很不幸的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你惹了不該惹的人,今日註定難逃一劫。」

    她放下自己的白色繡鞋,依舊高高在上的冷睨跪在腳下的黑衣男子,「好消息就是,我會給你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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