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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玩聊齋的千年狐狸

2023-09-07 04:58:40 作者: 藍家三少
    縱薄瑤太后心有不甘,卻也是無可奈何。這一巴掌打得太疼,最關鍵的是,還不能還手,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

    「太后娘娘,皇上最怕的就是攝政王,不管他手裡拿到的是什麼,奴才覺得皇上是絕不敢公諸於眾的。否則,也不會悄無聲息的與梁大人合計,早該昭告天下,漏夜傳召百官入宮了。」吳恩低語。

    薄瑤太后點頭,「說的也有道理,只不過——去那頭打聲招呼吧!哀家,累了。」

    轉身離開,腳步再不似方才輕盈。

    多少次,她捫心自問,這麼多年的堅持,值得嗎?真的能看到曙光嗎?這麼多年的忍辱負重,還能等到那一天的到來嗎?從她落刀的那一刻開始,她便再也沒有回頭路,只能雙手染血,一路廝殺到底。

    深吸一口氣,她昂起頭,扳直了身子。

    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方,無法發生什麼事,她都是萬人尊敬的當朝太后。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等到天亮,誰知道會是什麼局面呢?

    坐等天亮的,何止薄瑤太后一人,還有攝政王府。

    東方旭仰頭望著冰涼的月,「這一棋,輸了。」

    雲官上前,「公子,你說皇上會不會——」

    「不會。」東方旭長長吐出一口氣,「皇帝小兒,沒那個膽子。」

    「那公子擔心什麼?」雲官不解。

    「擔心睿王府。」東方旭指尖輕挑鬢間散發,「皇帝不敢,朝臣不敢,可趙朔敢!還有趙朔的那些黨羽,也敢!」

    雲官蹙眉,「有攝政王在,想必只是個冊子,也不會掀起什麼大波來。」

    「冊子?你可知道,一個人拿著冊子那就是個冊子,如果天下百姓人手一份,那就是罪證。再者,人都跑了,那些逃走的女子,可都是實打實的人證,到時候誰都逃不過。」畢竟這事,太過陰毒,百姓若是群起而攻之,這天下都會大亂。到時候別說一個攝政王府,只怕大燕朝,都會亂成一團。

    何況,使團即將入京。

    這不是自己撕開了口子,讓人家亂而取之嗎?

    「這——」雲官瞪大了眸子,「這該如何是好?」

    「想必義父,已經有了準備。」東方旭垂下眼眸,今夜那麼安靜,要麼是風雨之前的平靜,要麼——就繼續平靜下去。

    被挖出了兇手,不論是誰,伏誅就是。

    東方旭挑眉,「景明是來自江湖吧?」

    雲官點頭,「當年景明跟著王爺,確實有說,是來自江湖門派。」

    「哦。」東方旭點了頭,轉身往房間走去。

    雲官不解,公子為何突然問起這個?然則東方旭的心思,誰又知道呢?看似書生面孔,實則心狠手辣,卻不教你輕易察覺,一絲一毫的殺氣。

    諸臣早早的去上朝,卻被告知,皇帝龍體抱恙,今日免朝。而後便有京兆府衙門的消息傳來,說是一大幫的刁民聚集衙門口,要擂鼓喊冤。一個個手持狀子,狀告當今攝政王,包庇兇手,為禍百姓。

    「豈有此理,皇上如今在什麼地方?」東方越拂袖便往外走。

    傳旨公公戰戰兢兢,「御、御書房。」

    眾臣皆驚,卻見東方越直取御書房,眾臣生怕出事,急急忙忙的跟在東方越身後。趙朔把玩著手中的玉片,若無其事的修著自己光滑的指甲。

    御史大夫上前行禮,「王爺,您不去看看嗎?」

    趙朔抬頭一笑,「有熱鬧自然是要看的,只是——你看本王這指甲,修的可好?」

    「極好。」御使大夫笑了笑。

    「指甲與人一樣,時常不修,往往會生毛刺,拔的時候連皮帶肉的,真是疼得夠嗆。可若經常打理,防範於未然,自然能免去這樣的疼痛。也不至於悔之晚矣!王大人覺得呢?」趙朔起身,慢慢悠悠的收了手中的玉片。

    御使大夫頷首,「王爺高論,下官望塵莫及。」

    趙朔緩步往外走,陽光真好,雖然快入冬了,可照在人身上卻暖到了心裡,「閒事莫管,多管閒事的人總是死得快。本王還想多活幾年,王大人也走慢些吧!走太快了,難免會看見不該看的。」

    「是。」御使大夫跟在趙朔身後,悠然自得的往前走。

    眾臣在御書房外跪待,東方越掃了一眼,底下的侍衛和太監,誰敢上前攔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東方越跨過門檻,直接推了御書房的房門進去。

    如此大逆不道之行,除了攝政王,還有誰敢?

    然就算大逆不道,又有幾人敢吱聲?

    趙祿與梁以儒正在書房內商議,梁以儒提筆正在寫什麼,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了一下,筆尖濃墨瞬時落在白紙上,暈開一朵墨色梅花。

    「皇上不司國政,不上朝,卻在這裡與梁以儒廝混,到底是何緣故?」東方越開口便是質問,語氣冷冽,眸凝殺氣,好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趙祿面露惶恐,「攝政王?朕、朕身體不適,才沒有上朝。這、這是御書房,朕、朕與梁大人——」

    梁以儒放了筆,躬身上前,畢恭畢敬的行禮,「下官御書房行走梁以儒,參見攝政王。」他刻意將御書房行走說的稍重,已然足夠解釋,為何他會與皇帝在御書房內。

    他是職責所在,東方越無隙可尋。

    便是這樣一句話,緩解了房內的氣氛。

    東方越冷笑兩聲,「好一個御書房行走。」他抬眸冷眼看著趙祿手中的冊子,眸色陡沉,「敢問皇上,今日不朝,真的是因為身體抱恙?不如,讓老臣與皇上把把脈如何?老臣雖不及御醫,但畢竟是習武之人,對著岐黃之術,還是有些——」

    他步步上前,趙祿連連後退。

    只聽得「砰」的一聲響,趙祿的脊背已經抵在了書案前,直接撞翻了案上的筆架,御筆瞬時散落下來,跌落在地。可見,趙祿對東方越的驚恐。

    手一松,趙祿手中的冊子,立時落在地上。梁以儒慌忙上前擋在趙祿跟前,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東方越撿起了那本冊子。

    「皇上還是好看這些雜七雜八的書籍,對皇上對朝政,都沒什麼好處。」東方越淡淡的笑著,隨手便將冊子丟盡了火盆。

    「不要!」趙祿心驚,觸及東方越的雙眸時,又如同鬥敗的公雞,瞬時泄了氣。

    火盆里的火,燒得格外旺,沒一會,就把書冊燒得精光。

    趙朔緩步走進來,掃了眾人一眼,而後緩步走到火盆旁,打趣道,「天乾物燥,還是小心為上。昨夜聽說都燒了落月閣了,今兒個要是再把御書房給燒了,攝政王是不是要自個出錢來修葺,總不好意思讓六部收拾吧?」

    他悠然的取了一旁的鐵鉗子,無趣的攪動了兩下,沒能燒盡的書頁,這會子算是徹底燒成灰了。

    見眾人誰都不說話,趙朔略帶疑惑的蹙眉,「怎麼了?有什麼不妥?」他放下鐵鉗子,「攝政王不會這般小氣吧?開個玩笑,也開不得?」

    東方越冷笑,「睿王爺這是掉錢眼裡了?」

    「國庫空虛,不信你問皇上。這修葺宮廷,可是要廢不少銀子的。」趙朔坐了下來,「你若不信,本王與你算算看。來啊,拿個算盤過來,本王就在這裡,給攝政王好好算一筆帳。」

    「免了。」東方越冷然,轉而望著趙祿,「既然皇上無恙,是不是該上朝了?文武百官還在外頭候著,皇上也該玩夠了。」

    趙祿將視線落在趙朔身上,「皇叔?」

    「嗯?」趙朔愣了一下,「怎麼了?」

    「攝政王說、說——」趙祿聲音打顫。

    趙朔恍然大悟,「哦,上朝是吧?上吧上吧,哪有皇帝不上朝的,老百姓還有說的,什麼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皇上趕緊去吧,微臣老了,一路從金鑾殿過來,雙腿有些疲乏,歇一歇再說。」

    趙祿抿唇。

    「皇上年紀輕輕的,也怕走路太累?那便讓身邊這個——這個什麼人,一道扶著去。金鑾殿嘛,多走幾次,就熟悉了。」趙朔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條斯理的喝著。

    「下官御書房行走,梁以儒。」梁以儒上前施禮。

    「陪著皇上,去吧!」趙朔瞧了東方越一眼,「攝政王,可要歇一歇?」

    東方越冷哼。

    趙朔笑道,「到底是本王老了,比不得攝政王的老當益壯啊!」

    聞言,東方越拂袖而去,也沒說什麼。

    「多謝皇叔。」趙祿點了一下頭,便領著梁以儒上朝去了。

    若不是趙朔一句話,梁以儒的身份地位,是上不了金鑾殿的。如今趙朔不去,正好免去了東方越的後顧之憂。勉強塞進去一個梁以儒,倒也不是什麼威脅,所以東方越沒有阻止。

    只是他忘了,趙朔的那一句「多走幾次,就熟悉了」。那就意味著,從此以後,梁以儒可以隨君上殿。

    這一去,便斷了梁以儒的後路。

    梁以儒心知肚明,卻被趙朔弄得,無話可說,無力反駁,只能順著他給的路往前走。

    門外,百官走得一個不剩,包括御使大夫。

    該上朝了。

    趙朔擺弄著手中的杯盞,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極盡雍容清貴。唇邊勾起一縷似笑非笑,有些話不說不明,有些人不受點教訓,是不會知道收斂的。

    覺著百官跟著皇帝業已走遠,他才慢悠悠的起身,若無其事的往外走,卻不是金鑾殿的方向,而是御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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