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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梁大人,請

2023-09-07 04:58:40 作者: 藍家三少
    趙朔攔手,示意她過來。

    夏雨緩步走過去,「說吧。」

    「想著什麼時候能給你收屍。」趙朔陰測測的笑著。

    夏雨撇撇嘴,「我還沒活夠,什麼死不死的。」

    「能讓爺給你收屍,是你的福氣。」趙朔順手將她拽進懷裡,「爺教你的那些字,可都會了嗎?」

    「筆畫太多——」她抿唇,老老實實待在他懷裡。

    他打橫抱著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膝上,「什麼時候記住了爺的名字,爺就給你驚喜。」

    她一怔,「什麼驚喜?」

    金黃銀白?還是珠玉首飾?

    看見她眼底賊亮的璀璨,趙朔將唇覆下,溫柔的從她的唇上掠過。那種肌膚間最溫柔的接觸,讓她靈魂的某一處,突然就深陷了一塊。

    她心下一窒,揚眸望著近在咫尺的男子,「爺,你喜歡我嗎?」

    他笑而不答。

    蠢。

    卻是將她愈發抱緊,什麼都不想說,只是靜靜的抱著她。

    良久,他鬆了手,「那個案子,你就不必插手了。」

    「為何?」夏雨蹙眉起身,「剛剛查出眉目,怎麼能放手?那些人栽贓嫁禍於我,我說什麼都不能就這樣放過他們。何況,書呆子一個人——」

    趙朔眸色微冷,夏雨不閃不躲的迎上他的眸,「打虎不離親兄弟,縱然我跟書呆子不是親兄弟,但——這樁案子,我不會丟下他一個人。成也好,不成也好,都是一樣的。」

    「如果惹上了不該惹的人,還會如此堅持嗎?如果明知道會有危險,還會一如既往?」趙朔問。

    夏雨重重點頭,「最不該惹的我都惹過了,攝政王,皇帝,包括睿王爺你。普天之下,還有誰是我不該惹的?橫豎都已經攪和進來了,還能怎樣?只是——」她頓了頓,「爺,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若我真的出了事,你能不能——」

    「不能!」趙朔隨即起身,二話不說拂袖離開。

    「喂,趙老九,我話還沒說完呢!」夏雨急追。

    李煥攔下了夏雨,「別追了,王爺不答應的事,誰說也沒用。」語罷,李煥輕嘆一聲,「爺的事,做奴才的不敢過問。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我跟著爺那麼多年,爺智謀無雙,定力過人,但——我從未見他如此珍視過一個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夏雨站在那裡,望著趙朔遠去的背影,心突然就疼了。

    他為何突然要她退出這個案子?

    為什麼?

    ————————

    一切自有定數,與其去想為什麼,還不如繼續往前走。

    梁以儒等在御書房外已經良久,皇帝上朝未歸,他便一直在外候著。雖然已經是御書房行走,然他的身份地位,還不足以上朝,與那些高高在上的朝臣們比肩而立。

    此處也好,風景秀麗,安靜異常。

    因為接手了少女被殺一案,皇帝規定,讓梁以儒每日早上都必須入宮,前來匯報案件進展情況。這個時辰皇帝還在上朝,但身為臣子,自然只有梁以儒等皇帝的規矩,而沒有讓皇帝等他的道理。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趙祿才喜氣洋洋的回來,「二弟。」乍見梁以儒在御書房外頭站著,瞬時黑了臉,衝著順子斥道,「混帳東西,這是朕的結義兄弟,竟敢如此怠慢,還讓人在外頭等著,怎麼不請個座?真是一群飯桶。」

    梁以儒行禮,「君臣有別,國法不可僭越。御書房乃是軍機重地,臣在外候著是臣的本分,皇上莫要怪罪。」

    「進來。」趙祿笑得極好,「朕給你看一樣好東西。」

    梁以儒快步進門,緊隨其後。

    關了門,趙祿將一個極小的弓弩模型置於案上,「怎樣?這東西你覺得如何?」

    「弩?」梁以儒蹙眉,「敢問皇上,這有何用?」

    趙祿笑了笑,「沒什麼用,就是做著玩的,不過是朕親手做的,也是一番心意。想那三弟成日嬉鬧,朕也不知道送什麼給他,不知他會不會喜歡這個。」

    梁以儒一笑,「約莫——會喜歡吧!」

    「改明兒,朕親自送給他。」語罷,趙祿將模型小心翼翼的放進一個盒子裡,「對了二弟,你且說說看,這個案子進展如何?」

    「臣與阿雨細細查驗,覺得這一次的少女被殺,與往日不太相同。如今消息也放出去了,估摸著這兩日能帶回來一些消息。請皇上給臣一些時日,臣一定盡心竭力為皇上辦事。」梁以儒溫文爾雅,不驕不躁。

    趙祿點頭,「行,你說怎樣就怎樣,朕才沒心思理睬什麼殺人不殺人的。」他繼續翻閱自己的古籍,泛黃的書頁里,尋找著當年的魯班技藝,一心要做出什麼曠世奇作。

    梁以儒抬頭,望著趙祿臉上難脫的稚氣,繼而行禮,「那臣先行告退。」

    「去吧去吧,記得注意安全。」趙祿隨口應聲。

    「謝皇上。」梁以儒躬身退出御書房。

    順子在外頭笑著行禮,「梁大人慢走。」

    梁以儒點了頭,報之一笑,繞過長長的迴廊,緩步走在高高的宮牆甬巷內。四下無人,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出宮,倒也是極好的。

    腦子裡是方才趙祿的那個木頭弓弩模型,這東西似乎在哪裡見過,只是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

    一抬頭,東方青就站在前方,含笑望著他。

    「東方姑娘。」梁以儒本是謙禮之人,躬身淺禮。

    東方青回禮,「大人從何而來?」

    「剛從御書房回來。」梁以儒直起身子。

    東方青笑道,「又往何處去?」

    梁以儒淡笑,「出宮。」

    「不巧,我也正欲出宮為公主置辦東西,一道走吧!」東方青深吸一口氣,說的溫婉恬淡。

    出宮必須往前走,附近也就這一條道,梁以儒還不至於掉頭就走。何況宮裡的路,他也不太認得。再者,東方青也並無惡意。

    走就走吧!

    少說話就是。

    東方青雙手負後,顯得格外落落大方,「還沒恭喜梁大人,從文華殿行走調任了御書房行走。升遷大喜,可喜可賀。」

    梁以儒淡然,「名利不過一瞬浮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沒什麼可恭喜的。」

    「梁大人似乎無意為官,那為何還要留在京城?以你的本事以及與皇上的交情,只需開口說句話,大抵就能無事一身輕。」東方青蹙眉,不解的望著梁以儒。

    「為人臣子,便要忠君之事,豈可徒生二心。」梁以儒顧左右而言他,並不直接回答。

    東方青自然是明白梁以儒的顧慮,也不追問,只是苦笑兩聲,「你是不是也跟那些人一樣,覺得我既然是攝政王的義女,必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為人處世,皆有目的而為之?」

    梁以儒頓住腳步,「不敢。」

    「這不敢二字,已然是答案。」東方青輕嘆,「我想,我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彼時文華殿之時,見著大人才華橫溢,丹青墨寶更是極好,不知下次再見,可有時間贈我少許,權當是相識一場的緣分。」

    「下官何德何能,得東方姑娘如此看重。只不過拙劣墨筆,怕是要讓東方姑娘失望了。姑娘品貌皆備,想來不乏裙下之臣。下官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辭。」梁以儒躬身行禮,越過佇立不動的東方青,便朝著宮門口走去。

    東方青低頭苦笑,書呆子就是書呆子,骨子裡那股迂腐酸臭,委實教人苦笑不得。

    驀地,她眉頭微擰,耳畔聽得清晰的腳步聲。這腳步聲,可不是尋常的腳步聲,而是——她愕然轉身。

    梁以儒已被攔住了去路,景明帶著一排攝政王內侍擋在梁以儒跟前。

    東方青僵直了身子,微微眯起眸子。

    但聽得景明皮笑肉不笑道,「梁大人,在下攝政王府內侍。攝政王請您過府一敘,請您跟咱們走一趟。」

    「你們這是做什麼?」東方青即刻上前,走到梁以儒身邊。

    景明恭敬的朝著東方青行禮,「小姐,這是王爺的命令。咱們做奴才的,哪裡知道得那麼多。小姐若是不放心,大可回府瞧個究竟。只是上次王爺對小姐說的話,小姐都全然拋諸腦後了嗎?」

    「放肆!」東方青冷然,瞬時眸如霜聚,「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與我這樣說話。」

    「不敢!」景明隨即俯首。

    深吸一口氣,東方青瞧了梁以儒一眼,「梁大人,不如我陪你回去?」

    「姑娘不必擔心,攝政王是光明正大的請我過去,難不成還能暗害我嗎?朗朗乾坤,多少眼睛看著,多少人盯著,若是這樣還不能確保自身安全,那姑娘是否作陪,想必也沒什麼大的影響。」梁以儒點了頭,「多謝姑娘美意。」

    「梁大人,請吧!」景明一抬手,內侍隨即讓開一條道。

    梁以儒挺直腰板,朝著宮門口的馬車走去,卻始終沒有再回頭,多看東方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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