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頁

    「什、什麼？」宋寧臉上的血色褪的乾乾淨淨，茫然看著王碩。

    王碩把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移到他的後背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輕輕排撫著。

    他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是他們嗎？那天傍晚，你告訴我的那些事，是他們做的嗎？」

    宋寧看著王碩的眼睛，仿佛連眨眼都忘了。

    他一句話沒說，但王碩已經猜到了。

    「我懂了。」他往前走，將宋寧大半個身子都藏在後面。

    王碩個子很高，又因為常年累月幹活，身上的肌肉比很多健身房裡練出來的還要標準。

    何蒙斌的個子還沒一米八，王碩可是快一米九。

    他走上前來，盯著他問：「你是何蒙斌？」

    「宋寧還跟你提起過我啊？」王碩站在他面前，氣場確實比他足，但他喝多了酒，精神正亢奮著。

    他嘻嘻哈哈笑著，「你是同性戀吧？你們倆可真噁心。」

    祁訣笑了下，懟道：「大清早就亡了，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怎麼，你還裹了小腳？」

    「我是，但可沒有你噁心。」

    他們仗著人多，有人接話道：「真厲害啊宋寧，居然有對象了，當初不是還騷擾人家阿朗嗎？果然，你們這個圈子就是髒。」

    「你他媽說什麼呢？！」楚清是個急性子，平時雖然看著是個話癆傻子，實際上是為了朋友真敢兩肋插刀的人。

    他說著就要上去揍這個人，卻被秦一牧給拉著了。

    王碩說：「這裡人太多了，有膽量的話，咱們換個地方解決吧，怎麼樣？」

    「好啊，怕你的是孫子。」

    宋寧見他們這架勢不對，趕忙伸手拉住王碩，「哥哥，別......」

    黎開朗聽見他在王碩身後小小聲傳出的聲音，眼神暗了暗，將原本要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一行人居然去到了旁邊的公園裡。

    公園裡還有個小型的人工湖。

    因為是凌晨，公園裡根本沒有其他人，連路燈都只稀稀拉拉開著幾盞。

    王碩倒也不避諱，甚至直接攬著宋寧的肩膀，將他整個人好好護著。

    「說吧，你想怎麼解決？要打架的話，老子可不怕。」何蒙斌還在吵吵嚷嚷，靜謐的公園裡，就廷加他一個人的狗叫聲。

    王碩倒是冷靜，指了指旁邊的人工湖，「文明點的方式，看誰在水裡待得久，你要是輸了，就給宋寧賠禮道歉，然後說清楚當初那張試卷，你究竟是怎麼拿來的，又是怎麼設計的宋寧，拿到現在大學的保送名額。」

    提到試卷，提到保送名額，何蒙斌果真有些慌了。

    他惡狠狠瞪了一眼宋寧。

    他是有點驚訝的，沒想到宋寧居然敢將那些醜事告訴他現在的姘頭。

    「瞪什麼瞪！！就你麻痹有眼睛是吧！！！」楚清又開始瘋狂輸出。

    「怎麼？你不會不敢吧？還是因為聽見我說『試卷』還有『保送名額』做賊心虛了？」王碩悠悠然說了句。

    祁訣順著他的話往上墊了墊，「既然怕輸不敢，那就直接道歉吧，投降輸一半，對吧？」

    秦一牧簡短兩個字，「孬種。」

    在說了試卷還有保送名額後，跟何蒙斌站在一起的其他幾個人小聲討論起來。

    何蒙斌怕事情敗露，咬牙切齒道：「誰他媽不敢？！那要是你輸了呢？」

    他問王碩。

    王碩只是很平靜道：「你想如何？」

    「你要是輸了，就給我跪下來，哭著喊爸爸我錯了，至於宋寧嘛......」他笑了笑，用很下流噁心的語氣說：「伺候伺候我，給我玩玩，我雖然覺得噁心，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他用嘴。」

    王碩看著他，目光變得凌冽，「那你一定輸。」

    他的語氣無比堅定，透出的寒光格外煞人。

    十一月底的天，在黑夜跳下湖裡，無疑就是在玩命。

    宋寧知道王碩擅長游泳，可還是免不了擔心跟害怕，他不太想讓王碩去。

    而另外一邊的黎開朗與其他人也在勸何蒙斌，「斌子，別鬧太大了，現在這個季節，跳下去出了意外怎麼辦，我以前可聽說過這湖裡出過人命，淹死過好幾個人，要不還是別了吧。」

    「是啊，都過去的事了，這宋寧確實噁心，但也不跟咱們一個學校，還是......」

    「這是要打退堂鼓了？也不是不行，那直接給宋寧道歉吧，深冬臘月的，陪著你們這群孬種，實在浪費時間。」

    「你他媽再說一個孬種試試！！！」何蒙斌似乎格外厭惡這兩個字。

    他想也不想，直接把身上穿著的棉服脫了下來，鞋子也是。

    王碩也一樣，兩人都只穿著件毛衣。

    宋寧都快哭了，那湖面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從這跳下去，還要比誰在水裡帶著的時間久，那簡直......

    受委屈也好，被欺負也好。

    只要跟王碩的安全與性命比起來，那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哪怕他再怎麼喊不要，王碩也堅定道：「不會有事，你好好等著我。」

    他把自己的外套遞到宋寧手裡，又體貼地給他拉了拉圍巾，趁此機會壓低聲音在宋寧耳邊說了一句話。

    「......」

    宋寧瞳孔放大，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

    王碩跟何蒙斌竟然真的站在了湖邊，並且一起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