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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4:39:09 作者: 池袋最強/池總渣
周君不言,他有太多的話了,可都被堵在了心口處,說不出來。雍晉繼續道:「說等我,還真的在那地方傻等,我本來以為你不會這麼傻。」周君隱忍地垂下臉,半天才不服氣道:「明知道危險,你回來找,不也一樣傻。」
許久,他感覺到雍晉親吻了他的發心。是了他們一樣犯傻,又執拗。在這動盪的戰火中,只有緊緊握著的手,彼此的對視。過往的一切都如流水般從眼前快速略過,雍晉朝他淺淺地笑:「謝謝你等我。」
周君伸手將人摟住,那是失而復得,也許往後的十多年,不會再有這一刻的心情。但他知道這輩子,這個男人都會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上,也許只有死亡,才能沖淡這些痕跡。他濡濕雙眼:「謝謝你愛我。」
來找我,尋我,從死亡里艱難中戰火里,仍然找我。
我愛你,只愛你。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結局收在了街頭遇見一個和雍晉相似的背影,最後戛然而止,然而還是沒能捨得,給了他們一happy end,給了所有人一個圓滿結局。到底是不夠心狠,也怕你們眼淚攻勢。逢場到這裡結束呢,這寫了快一年的故事,你們陪了這麼久,也到了到站的時候了。應該會有番外,有想看番外的也可以給我留評,我儘量寫,愛你們,比心心。
第92章 番外一
他們是坐船離開,先去了香港避難。租了一間小樓房,低矮的天花板,五湖四海的鄰居。不同的口音,面孔膚色。周君有錢,他本想住去酒店,再出國和大哥他們會面。然而能夠搭乘的飛機提前撤離,他們沒能夠趕上。
周君得想辦法聯繫到施先生後,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行動。然而施先生的情況也不明朗,周君借用了房東的電話,謝過房東太太后,便沿著短窄得樓梯道上了樓。
回到房裡時,雍晉已經不在客廳。在這連日趕路中,他沒有問雍晉這一年的時光,雍晉也沒有問他的。只一路扣緊彼此的手,絲毫不敢放鬆下來。炮火連天裡,誰也不能保證下一秒意外不會發生。雍晉身上有槍,精神始終高度緊張。
顯然他也沒有他看起來的那般遊刃有餘,他睡得極少,哪怕周君勸了好幾次。好在最終他們成功地抵達了香港,到了安全的地方。
臥室里沒有人,浴室有水聲。周君拉開浴室門,氤氳的熱意撲面而來,雍晉赤身裸體地仰在一池水中,閉著眼,已經昏睡過去。
義肢被拆開放至一邊,這才看見了那截肢創口,那意味著巨大的痛苦與失去,戰爭的殘忍。周君鼻頭一酸,哪怕重逢了有一段時間,他卻始終沒有真實感。這個驕傲的男人,自初見起,這麼強大的一個男人,是怎麼經歷這些的,他不敢深想。
他拿起搓澡巾,挨了過去。他給雍晉擦拭著身體,擦到手指時,雍晉就醒了過來。他的手指帶著水,碰著周君的臉。周君配合地將臉埋了進去,一連串的眼淚便淹進雍晉的掌心,又燙又苦,滿是心疼與思戀。
雍晉吻去他的淚,讓他將自己扶起,裹上浴袍,接過拐杖。他們倆轉移陣地,到了臥室里,躺到床上。這不算大的房子裡,床亦不算大。他們緊緊擁在一起,雍晉的胸膛還殘餘潮熱,周君將臉埋進那裡,由衷地感覺到了活著真好。
他以為雍晉睡了,也以為大概會在很久之後,雍晉才會開口告訴他,自己的遭遇與磨難。天色暗了下來,烏雲捲走了太陽。雨打窗戶,寧靜又紛擾。不知哪家在搓麻將,又是哪家做起了飯,刀剁在砧板上的聲音很響。
在這滿是生活氣息的聲音里,雍晉的手貼在他的背心,用力地朝自己的方向擁。周君配合地湊了過去,恨不得將自己溶進對方的身體裡才好。他聽見雍晉沉沉道:「我想你了。」周君以為自己已經將這幾年的淚都流完了,卻還是不夠。
他沒骨氣地紅著鼻子眼眶,忍耐地抽噎著。雍晉手掌粗糙了許多,刮在他的臉上,甚至有些疼。周君同他十指相扣,很眷念地親過雍晉地每一根指頭。
而在這溫情中,雍晉將自己的經歷都告訴了他。並不是什麼精彩的死裡逃生,在炮火中他被好幾具屍體埋在了最下方。他知道他這時候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只能死死的熬著,熬到了夜色降臨,才從死人堆里爬了出來。
他對自己的傷處做了緊急措施,在樹林裡爬了整整一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黑夜裡他總覺得前方有一小束光,在他快要昏迷時,總能讓他振作起來。他不是沒有昏睡過,夢境中他被人救了下來,回到了住處,見到了周君。
那是多麼令人沉迷的夢境啊,可惜總是不長久。他在極冷中清醒過來,睜開眼,仍在那樹林中,黑夜裡,周身的血與腐爛,痛苦和絕望,將他包圍。
他身上一直戴著周君給的錦囊,那錦囊破破爛爛的。他將那枚銅錢從裡面取出,咬在嘴裡,繼續爬行。天剛亮,他被一位農夫發現了。那人救了他,卻也不算救。給他包紮了傷口,灌了一碗草藥汁,最後聽天由命。
雍晉是好運,又是不好運的。他傷口感染,很快就發起高燒,生生熬了幾天幾夜,雖然沒有死,但渾身都散發著將死之人的味道。那屋子被他身上傷口爛掉的味道熏得惡臭,那戶人家每天進來都是用帕子捂著臉,給他送水,看看他是否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