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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4:31:56 作者: 棋異果
「好,Cut!」
這場戲到這裡就結束了,很短,因為諾亞的戲份基本都是片段式的、屬於阿多尼斯的回憶。
電影的時間線全程跟著男主推,當他來到這座賭城時,諾亞已經重病臥床了。
拍完,白高興繃到發麻的小腿總算緩解了些許,他揉了揉肩,下意識看向黎譜。
黎譜讚許道:「剛剛做得很好。」
白高興眼睛一亮,心情頓時就像飛起來一樣雀躍。
然後才想起來問導演。
「感覺,還不錯。」弗蘭克認同了白高興的能力,能看出少年面對鏡頭還帶有一點青澀,但他的鏡頭感出奇地好,沒有出現莫名其妙跑出鏡頭或者沒有正確地面對鏡頭的情況。
「謝謝。」白高興誠懇地回答。
在這種有壓力的時候,白高興就強烈地感覺出做鸚鵡的好處,也懷念起當初演《長歌決》時,再誇張的演技都只會被當有靈性和聰明的情況。
真人不像鸚鵡只靠台詞和動作評判好壞,也不可能只要有一點靈性就能得到讚揚和認同。這是大熒幕,臉上細微的表情都能成為評判演技的標準,也不需要誇張的表演。
白高興按了按突突跳的胸口,拎了拎襯衫領口,試圖將熱氣散出去。
整個劇情上的拍攝都算得上順利。
在拍完賭場的情景後,黎譜就換上了另一身衣服,這次,他們演的是阿多尼斯和諾亞初遇的情景。
阿多尼斯一開始其實並不是荷官。
他只是一個賭博下的犧牲品,幸運地在馬上到來的死局前被諾亞發現,得到了救贖。
就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大型犬,後來才發現它其實很護主。
看著面前妝容狼狽又不掩俊美的黎譜,白高興無端想起了這樣的形容。
夜色下,少年將其他人趕走,朝渾身染血的男人伸出了手。
「感覺……有點色?」圍觀的妮蒂婭點評道,她摸了摸下巴,「下一秒他們就可以擁吻了,有股子的味道。」
然後是據說親密的戲份。
白高興已經做好準備了,阿多尼斯和諾亞在賭場時就已經互相有了好感,行為舉動上自然會帶點曖昧,無論是摟腰還是不經意的對視,都黏糊得能拉絲。
「黏糊得能拉絲。」這是弗蘭克親口說的。
但是……他忍不住又想起了跟黎譜一起睡覺的那天,心臟跳動的聲音,他現在好像都能聽見回音。
白高興摩挲著指尖,上面似乎還留有黎譜手掌的溫度,很熱。
在剛剛拉住男人的一瞬間,他感覺到對方反握住了自己,思緒頓時變成一片空白,凝滯幾秒後才開始運轉。
他好像,不太敢看黎譜是什麼表情。
白高興垂下視線,給自己做心理輔導:沒事,都是演戲而已,不要想太多。
但是太難了。
自從做了那個夢,他就不受控制地在生活里注意起黎譜方方面面的細節,如果拍完這些細節,他都不知道能不受控制到什麼程度。
白高興捂住了臉。
「怎麼了?」
關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白高興緩緩轉頭,「沒什麼。」
他下意識避開了黎譜的視線。
不過事情意外地轉折了。
「六點了??好了這些小場面留到後面,我們去下一個地點。」弗蘭克被工作人員耳語了幾句,立刻拍板。
白高興還沒回過神來,就被黎譜帶著跟上了大部隊。
弗蘭克追求的是黎明將至的時間點。
美好的清晨,諾亞從床上醒來,只是重病的他和窗外燦爛的陽光、生機勃勃的常青樹完全相反,只有紙一樣的蒼白。
即將凋零的生命或許很快就會看不到第二天的世界,即使房間布置得再溫馨,也只能把人對比得更可憐。
當白高興化好了全新的妝,穿上一套米白的睡衣,走出來時,拍攝現場只剩一片靜寂。
少年的膚色很白。
這種白不是慘白,而是柔軟漂亮的白,他的頭髮也是泛著珍珠一樣的光澤,因此,當他躺在鋪滿淡金陽光的枕頭上時,就好像整個人都在發光。
但因為他的唇瓣和眉眼被特別地化了妝,整個人就顯得脆弱不堪,像是一點風都能把他吹倒。
諾亞已經不能再受到哪怕一點傷害了。
這是諾亞天生自帶的病痛,在最美好的年華發作,讓年輕鮮活的身體迅速衰敗起來。名義上的養父只看重利益,在發現他再也不能為賭場帶來錢財後,本想最後在少年身上大賺一筆,將其賣給早就覬覦少年的富商,就被少年逃了出去。
阿多尼斯將他撿了回去,就像當初少年撿到了他一樣。
這個擁擠卻溫馨的房間,載滿了兩人最珍貴的回憶。
「對不起……但是太有感覺了。」妮蒂婭捂住了嘴,說話帶了點顫音。她就算站在門口,只看見了少年的一個側影,也不得不承認:有的人,光是站在那,就能讓人腦補一連串故事。
弗蘭克也回過神來,揉了揉眼,「好的,我們得抓緊時間。」
他扶攝像機的手有些發抖,臉上浮現出抑制不住的驚喜。
白高興躺在床上,陽光也有一部分照在他的臉上。房間很小,物品也都很舊,但他用的枕頭和被子卻很柔軟。據說這是阿多尼斯變賣了幾年財產後能找到的條件最好的小房子,諾亞的一切他都盡心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