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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4:19:34 作者: 浮瑾
「海」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嗯,說好了。」
他們向彼此道了晚安。時箋回過身,拉上陽台的門,只留出一絲縫隙,恰好足夠樂聲偷偷鑽進來。
她爬上自己的小床,抱著軟綿綿的被子陷入踏實香甜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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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園子褪去銀裝素裹,樹木抽枝發芽。
馬上迎來畢業季,很多人都為找工作發愁不已,但是時箋卻格外遊刃有餘。
她不太想做上鏡記者,還是偏向撰稿,例如去報社做深度記者,或者去公眾號當編輯。她也已經拿到幾個滿意的offer。有些同學們大四還在馬不停蹄地面試實習,而時箋可以過得相對從容一些。
校園每個學期都有許多豐富多彩的活動。時箋花費近四年的時間很好地融入了集體,在文藝部中擔任重要的骨幹角色,參與多場大型活動和賽事的舉辦,甚至還在三月剛入春時參加校園馬拉松,跑得酣暢淋漓。
戀愛分分合合是常事,江唯唯剛交往男朋友又火速失戀,原因是性格實在不合適,期間姚樂安也經歷了兩次分手,說自己已經看透男人的本質。
宿舍四人人手兩瓶啤酒坐在紫操上對月暢飲,痛罵這些年遇到過的狗男人,放在四年以前時箋還想不到自己會變成這樣。
——能交幾個真正知心的好友,一起哭一起笑,擁有很多難忘回憶。
快樂的時候很多。她變得越來越開朗,也愈發自信,學會給予自己積極的鼓勵。
時箋在人際交往中逐漸打開自己,能夠當眾去勇敢表達個人的觀點。哪怕遇到社會地位或者個人稟賦比她更優秀的人,也可以做到不卑不亢。
她和「海」會保持固定的頻率聯繫。
時箋最近又採訪到了一位書法大家,想請對方給他題一副字。於是某晚通話時問他:「我可不可以知道你名字的最後一個字是什麼?」
「海」笑起來:「怎麼突然問這個?」
時箋眨眨眼:「就是想知道嘛。」
他頓了頓,還是很給面子地回答了:「禮。」
很優雅的字,符合他紳士周到的調性。
就像是裝滿星星的罐子蓋掀開了一絲縫隙,一閃一閃發著光,時箋心癢,更加想要窺視其內,但她還是忍住了——把驚喜留到畢業那天再說。
「噢。」她翹起嘴角。
「海」說:「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名字的最後一個字,我可不可以也知道你名字的最後一個字?」
這下換時箋驚訝了:「你不知道嗎?」
她以為在警局的時候他已得知她的名字,畢竟那時候對過身份。
「我沒有讓他們告訴我。」「海」嗓音低磁,「因為沒有經過你的允許。」
「我想等你願意的時候再聽你親口講。」他說。
低低的,像是海潮衝撞上暗礁,而後又頃刻間消散成白色的泡沫。時箋的心跳空了一拍,她張了張嘴,須臾後回過神,乾巴巴地說:「最後一個字……信箋的箋。」
「哦。」
時箋想了想,補充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個名字有什麼寓意。我想也許是爸爸遠在他鄉對家人的思念吧。」
「嗯。」「海」問,「那阿午呢?」
「嗯?」
「阿午這個名字,有什麼寓意?」他低緩地出聲,「我覺得很特別,很好聽。」
時箋捧著臉蛋,有些害臊地笑起來:「因為我是夏至日正午出生的,所以叫阿午咯。」
「原來是這樣。」
牆上的時鐘到整點,滴答兩聲,窗外的布穀鳥也應景啼鳴起來,繁陰蔽日的夏天,時箋扭頭向外望去,一片熱情洋溢的好景致。
也許知道得多一些也沒關係。
時箋又問:「那你姓什麼?」
「海」說:「宋,你呢?」
「我啊,就是時間的時。」
時箋沒有告訴他,其實她的名字只有兩個字。她也想在見面之前,多保留一絲神秘感。
時箋偷偷翹起嘴角。
視線剛剛落在柏油馬路兩旁的花草上,就聽到「海」問她:「你喜歡什麼花?」
「花呀——」時箋跟著暢想起來,描繪,「我喜歡熱烈一些的,有活力的,比如向日葵,鬱金香,繡球花?顏色比較濃烈,很吸引人的目光,看著都感覺心情也變好了。」
「那麼畢業那天,我帶一束鬱金香過來,好嗎?」「海」低聲笑著說,「就當做是我們約定的暗號,這樣你就能找到我了。」
時箋咬住唇,這一刻清晰地感覺到胸腔處的跳動。
有人等待的感覺有多美好,她是知道的。
電話緊緊貼在耳邊,時箋用力點頭,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他看不見,翹起唇角,輕聲:「好。」
「是6月20日對嗎?」他問。
正好在她生日前一天,時箋答:「嗯。」她私心提了個小要求,希望更多的人能夠看到他送的花:「園子很大,你可以到二校門來嗎?我們最後應該會在那裡紀念合影。」
「好。」
還有一兩個月,時箋越發期待能夠在畢業那天見到「海」,她一天天地數著日子,撕掉桌上的日曆紙,眼看著時間越來越近。
畢業論文馬上就要答辯,時箋潛心用功修改,希望為這收穫頗豐的四年劃上一個圓滿句號。
一段難忘的日子要落幕,另一段光輝未來即將啟航。時箋對今後的生活抱以飽滿的熱忱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