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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4:18:42 作者: 無能狂喵
    「你想不想回去了?!」他斥責。

    許遲遲不說話,乖乖地下來趴在程源,皺起眉頭,「我有點反胃。」

    「別吐就行。」

    程源扶著她,「上樓。」

    千辛萬苦才扶上了樓。程源簡直被她累慘了,跟條泥鰍一樣,動不動往下掉。他還得一直扶住她,又怕她突然吐起來。

    「程源。」許遲遲閉著眼呢喃著他的名字。程源把她扶回房間,放在床上,「好好睡一覺。」

    他剛想走,許遲遲卻用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不許走。」

    「你喝醉了。」

    「我沒醉。」

    所有醉的人都說自己沒醉。

    「程源,你喜不喜歡我?」許遲遲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程源望著她沒說話。

    「不需要很喜歡。有一點點一點點就好。」

    程源仍然沒說話。

    「難道一點點都沒有嗎?」

    「你好好休息。」程源想走,許遲遲卻不放他走。

    「今晚我想做啊。」她說。

    「你喝得這麼醉還能做。」

    「酒能催情嘛。」說著許遲遲開始褪下肩部的吊帶,因為之前枕在他腿上,她髮型已經完全亂了,黑髮鋪散在周邊,耳飾閃耀著光芒。

    此時此刻,他並不急著做。

    也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了。從外婆那回來的火車上,他一夜未睡。最後他作出決定,他要讓她離開他。

    不再償還,而是止損。

    停止付出雙方的時間和感情,這才是最好的辦法。兩年前,他就應該這麼做。今天離那個夏天,她來找他的時候正好四年,所以他才會送那個耳飾——那代表著分離與決絕。

    許遲遲很享受他的撫摸,閉著眼睛雙頰醉紅,微微笑。

    看著她,他突然很想把這一幕留下來。

    就像當年那個夏天她站在他的門口,那天他才剛剛搬進來屋內陰暗狹小悶熱就如同他的心一樣。

    她就那麼闖入了,等在門外久久不肯離開。

    可是現在他已然不記得她當時的樣子,只記得那時候她的聲音很好聽,很溫柔。而以後如果隔了十年,八年,他還會記得她此時的樣子嗎?

    那麼美那麼溫柔那麼誘惑。

    程源掏出手機,拍了許遲遲幾張相片。又把手機扔到一邊。

    「許遲遲。」他她的名字。

    「嗯?」

    他卻什麼都沒說,什麼也說不出來。他吻她,熱烈地吻她,想要吞噬一般的吻她。許遲遲也緊緊抱著他……

    這是許遲遲人生中最浪漫的一天,甚至是最高興的一天。

    程源第一次送她禮物,一起吃飯,他送醉酒的她回來,那樣激烈地吻著她,好像內心有無數無法訴說的感情,她也一樣,甚至比他更多更多。

    程源升職之後,好像就沒有之前那麼忙碌了。大概是他們之前在加班加點的趕好幾款重要APP的研發,現在開發完成了。之後的事就交給運營部填充內容,再配合他們做修改和調試。

    所以這個間斷期,他輕鬆了一些。

    許遲遲當然希望他輕鬆,每天這麼累人都要累垮,還特地買了一本《程式設計師頸椎保護指南》放在他書桌上好讓他注意身體。

    不過漸漸地,她發覺程源就算每天能正常下班,他回來後好像還有很多事。卻也不像以前一樣埋頭電腦,而是跟人打電話商量什麼,一直避著她說。

    其實他就算一個人在他房間裡關著門打電話,她拖地的時候靠近也是能聽到一些隻言片語的,許遲遲不止一次地聽到了蘭羽,也聽到了自己父親的名字。

    甚至有一次,許遲遲之前出去了,程源開著門在房裡面說。許遲遲剛好回來,也許是聲音太小他沒注意到,竟一直在說。

    「我說過我想知道的是四年前那件事,那個人究竟是怎麼拍到我爸行賄證據的。旁邊那個女人是誰?你不要跟我一直查他的行蹤。」

    他好像跟人起爭執了。握著電話走出來竟一下迎面碰上拿著菜站在那裡的許遲遲,雙方愣住了。

    手機里還在絮絮不休。

    「程先生,雖然您付了錢。但我還是必須得告訴你。案子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查的。這可是貪污案啊,誰敢動,這裡面涉及的程序太多了。而且律師也說過,現在那些證據都很確實,根本找不到缺點。而且當時的人證要麼在牢里要麼還在當官,你讓我怎麼……」

    許遲遲把菜放進廚房了,聽到程源又走回房間關上了門。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把菜拿出來洗。

    晚上,他們這頓飯吃得格外沉寂,誰都沒有先說話。

    他們始終是要分手的,許遲遲知道。而且上天都給了他們四年,已經算是寬待了。許遲遲沒有資格抱怨。

    然而她還是沒有主動提。

    直到有一天,她拖地,想拖他的房間,卻發現他的房間上了鎖進不去。一開始她以為是不小心扣上了,於是打電話問程源。

    誰知他卻說:「暫時先不要進去吧。我自己會打掃的。」

    許遲遲剎那間明白了。

    那裡面有關於她父親的重要資料,不想讓她發現。

    他終於動手了。等了四年,連她也要開始防著——畢竟她是他的女兒啊,面對她父親的事情她怎麼可能做到無動於衷。

    許遲遲就這麼呆坐在客廳里一下午,要問她想了什麼,她自己也說不出來。只是覺得,人生啊,為什麼會這麼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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