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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4:08:11 作者: 樓見溪
    洛之蘅不大熟悉,靜靜聽著,未曾搭腔。

    直到提起格爾察,南境王頓時憤憤不平起來:「這賊小子比泥鰍還滑溜,但凡冒出一點消息,轉眼就又消失匿跡,底下的人接連幾次都撲了空……」

    這樁事一直是南境王經手,太子前一段忙著議和之事,倒是許久未曾了解過格爾察的動向。

    他問:「是哪幾個州縣發現格爾察蹤跡的?」

    南境王隨口報了幾個地名。

    太子略一沉吟:「瞧著似是要往北來。」

    「對。」南境王肯定道,「雖然他一會兒東邊冒出來,一會兒又去西邊的,但看他的總體動向,是往北來無疑。我這幾日已經知會了盛京周邊的幾個縣,叫他們加強守備,一旦察覺到格爾察的動向,立刻將其抓捕。」

    「坐以待斃總歸不是上策。」太子蹙著眉,若有所思,「還是得想個辦法引他出來,不能總是被他牽著走。」

    南境王氣悶道:「誰知道那賊小子盤桓在咱們這裡是打著什麼注意。若不是南越議和的使臣已經離開,說不準能在他們身上做做文章。」

    「他逃出來,無非是為了積蓄力量東山再起。南越的使臣多為文臣,於他沒有什麼用處,否則他不會放任使臣平安離開。」

    南境王不解:「他如今孤家寡人的,能在咱們這兒取得什麼助力?」

    太子回憶起去歲被他抓捕後自盡的南越探子,語調微沉:「倘若,有人和他勾結呢?」

    南境王目光一凜:「通敵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既然下決心做了,那人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太子沉吟道,「當務之急,還是得想辦法把格爾察揪出來。等抓到了他,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話是這麼說,但偌大的疆域,想要抓到一個有心躲避之人,和大海撈針沒什麼兩樣。

    太子和南境王齊齊陷入沉思。

    洛之蘅舀了碗湯,看著他們兩人神情嚴肅,想了想道:「京中不是還留了幾個南越人?」

    太子面露瞭然,南境王卻仍是一頭霧水:「那幾個南越人能有什麼用處?」

    洛之蘅道:「他們留下,不是為了找到已故南越王女的孩子嗎?」

    南境王似有所悟:「你是說,可以用那個孩子引蛇出洞?」

    「對。」洛之蘅點點頭,條分縷析地道,「格爾察若了東山再起,為求正統,定然容不下這位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若當真打算來盛京,或許是盛京中當真有人膽大妄為,可盛京也是最先能得到那位繼承人消息的地方。他潛藏在盛京周圍,能夠第一時間除掉心腹大患。屆時南越王位無人能繼,南越定會重新陷入動亂。只要局勢一亂,他的機會不就來了?」

    「話是這麼說,」南境王仍然憂心忡忡,「但那個孩子的消息至今仍然沒有線索。」

    洛之蘅高深莫測地笑笑:「這就要看阿兄了。」

    南境王狐疑地看過去:「你已經有消息了?」

    「沒有。」太子言笑晏晏,心領神會地道,「但可以有。」

    *

    膳後,太子和南境王在書房中談了許久,初步敲定了「引蛇出洞」的框架。

    洛之蘅提著盞燈籠,送太子出府。

    夜色寧靜。府中下人看到兩人相攜而行,不約而同地繞開,沒有上前打擾。

    洛之蘅於是毫無顧忌地問:「盛京中,當真有人通敵嗎?」

    太子沒有明確回答,只是問她:「你還記得,我去歲因何去南境嗎?」見洛之蘅回憶起來,接著道,「南越接壤我朝,有心探聽我朝的消息,投放探子並不奇怪,但從不敢將手伸向盛京。」

    洛之蘅點頭,畢竟盛京是一朝中心,向來是防守最為嚴密之地。

    太子道:「當時我和外祖懷疑過或是盛京出了問題,但久查無果。也想過從探子身上入手,但那探子在重重防守之下還是自戕而死。無奈之下,我才故意演了出戲,又由外祖多番活動,才得以借著『反省』的名頭去往南境,暗中查探。後來平川事起,盛京也再未出現過差錯,我便擱下了疑慮。」

    頓了頓,太子沉聲道:「但如今格爾察明明事敗,卻還是千萬百計地想要往北邊來,讓我不得不重新拾起懷疑。」

    洛之蘅沉默了會兒,老氣橫秋地感嘆:「多事之秋。」

    太子好笑道:「如今說這些都是猜測,具體如何,還是要等抓到格爾察才能下定論。」又叮囑道,「你近些時日出門要謹慎些,帶好侍衛,千萬小心。」

    「我明白,」洛之蘅點頭道,「阿兄只管安心抓人。」

    太子笑笑。

    說話間,走到府門口。

    門將一開,一陣酒氣順風襲來,兩人頓時一愣。

    門外。

    趙明彰下意識託了托趴在背上的人,尷尬地道:「林姑娘喝醉了,不想回家,我思來想去,只能將她送來這裡。」

    「快進來。」洛之蘅手忙腳亂地將人迎進來。

    趙明彰顧及著林歲宜的名聲不敢聲張,如今再大張旗鼓地收拾客房難免容易走漏消息,洛之蘅乾脆讓趙明彰將人送到她房中。

    林歲宜喝了酒,卻不哭不鬧,安靜地趴在他背上,只有熏天的酒氣昭示了她喝得有多放縱。

    洛之蘅擔憂道:「怎麼會喝成這副模樣?」

    趙明彰也一無所知:「下午林姑娘派人來找我,說想出來走走,但又不想驚動林大人,讓我想想辦法。結果我一將她帶出來,她便徑直去了酒館。問她是不是有煩心事,她也不肯說,只一個勁兒地喝酒,攔也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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