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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3:58:16 作者: 宇宙第一紅
袁西坐在石頭上,面上笑眯眯,心裡哭唧唧,他想,誰他媽不討厭金蠻人呢,跟大奉打這麼多年的小仗不提,你個金蠻人還假裝成小倌,進郡主府討郡主的歡心,你說說,你這乾的是人事兒嗎?
別說是郡主了,就算是袁西都想翻臉不認這阿哥了,但瞧瞧耶律梟腰間的刀,又不敢,他琢磨了半天,便艱難的擠出來一句:「那,那阿哥讓阿弟想想,總有辦法的,說不準郡主什麼時候就原諒你了呢。」
耶律梟心中大定。
他就說,他需要一個狗頭軍師!
現在,狗頭軍師來了!
「阿兄全靠你了。」耶律梟一把握住了袁西的手臂,與他道:「阿弟好好想想,我等著。」
說罷,耶律梟便真的坐在袁西的面前等,一副只有袁西能救他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模樣。
耶律梟是真的相信袁西,畢竟袁西教的那些都很有用,成功的讓他獲得了不少沈落枝的喜愛呢。
看著耶律梟那雙堅定的綠眼眸,袁西只覺得一股壓力直接從後腰上壓到頭頂上,壓的他頭皮發麻,但是卻又有了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他仿佛又回到了不久之前,跟他阿兄頭對頭的琢磨壞主意,倆人一起穿紅肚兜的鏗鏘歲月了!
阿兄啊!
袁西突然間湧起了一股豪氣,他拍著耶律梟的胳膊,擲地有聲的說道:「包在我身上吧!之前那是我沒來,你不知道怎麼討好郡主,現在我來了,郡主肯定會原諒你的!」
耶律梟也握住了袁西的手臂。
一時之間,兄弟友愛。
——
遠處的彎月和聽風瞧著他們倆的樣子,瞧的都擰起了眉頭,聽風問彎月:「他們在說什麼?」
聽風想不通,耶律梟一個金蠻首領,手底下有無數精兵,還能混出一個金烏城,這等能耐的人,跟袁西一個沒長腦子的小倌有什麼好說的。
彎月想起來她當初跟沈落枝一起瞧見的紅肚兜彈奏、不穿衣服舞劍的畫面,不由得深深地閉上了眼。
彎月看不懂,但大為震撼。
總之,這個奇奇怪怪的隊伍,就這麼上路了。
若是聽風帶隊,他們只會在西疆內一路迎著風沙、曬著烈日,頂著匪盜的刀,小心翼翼的抿著剩下的水,一路艱難險阻的走出西疆,但是若是讓耶律梟帶隊,那便不同了。
耶律梟是在西疆混了很多年,知道那處山頭能安穩入眠,知道那處地盤有匪盜橫行,知道某處有水源,甚至還能在林子裡逮來兩隻獵物,給沈落枝烤一些新鮮的獵物吃。
他硬是把這一條艱難險阻的路走成了「山野遊玩」,他總能在西疆貧瘠的地面上找出各種有趣的東西。
有一日,西疆上下了一場雪。
西疆多雪,特別是臨近隆冬,不下便罷了,一下便是好多日,下了雪,失了方向,便走不得了,若是迷失在風雪中,那是會死人的。
耶律梟便在西疆內找了一處小城。
大奉的邊疆太混亂了,有一部分城池甚至是一些行商建造而出的,不隸屬於任何國都,只是一處聚集地,由這裡的行商說了算,進入或離開都要上繳一部分銀錢,進入城內後,也不允許爭執,若是偷竊犯事被抓,會有行商來殺。
這裡可沒有什麼律法可言,純粹是誰拳頭大誰說了算。
沈落枝又一次見識到了「行商」在西疆的重量,這群人簡直就是土霸王,竟然都能搞出一座城來。
怪不得他們都能跑到大奉城邦里刺殺裴蘭燼。
他們入城,交了兩匹馬,換來了一個大院子,可以住一個月。
大院子內有數十間房,擠一擠,所有人都能住下,待到熬過這個雪天,便能繼續上路。
值得一提的是,這城內住的不是床,而是一種叫「炕」的床具,直接用泥土壘成,壘在地面上,可以燒上煤炭和木柴,在上面鋪上蓆子,再鋪上綢緞做的棉被,一到冬日裡,將炕燒的滾熱,比地龍都熱。
這是沈落枝第一次睡炕——這炕還直接靠在窗旁邊,下雪的時候,可以直接將窗拉開,人也不起,泡上一壺滾熱的茶,用一些剛出籠的甜點,人還躺在暖烘烘的被窩裡,但細雪卻從窗外飄進來,落到茶盞上。
若是被風吹的寒,便用厚厚的棉被把整個人都裹起來,裹成一個棉粽子,遠遠地看外頭的景。
江南少雪,就算是偶爾落雪,也只有那淺淺的一捧,還沒來得及細看,便融在了淺淺綠水間,倒是這西疆,雪濃的讓人驚嘆,像是要將天地間的所有事務都埋了一樣,雪厚的地方能有半人高,把門都給堵上,檐外掛了好幾串冰溜子,陽光一曬,便顯出剔透的光。
這簡直是江南人一輩子都沒瞧見過的景色。
沈落枝觀雪的時候,瞧見幾個丫鬟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玩兒雪,她們將雪球團成一個胖乎乎的貓,連須子都用細細的冰來擬作,分外可愛。
那群小丫鬟們玩兒著玩兒著便翻了臉,先是一個人拿起一團雪,打在了另一個人的臉上,場面這便止不住了!一群人你打我,我打你,最後有兩個丫鬟一起全都滾到了雪裡面去啦!
那雪太厚了,人一滾進去,連個影兒都瞧不見了,一群人嘰嘰喳喳的吵,沈落枝歪在窗邊,裹著厚被瞧她們玩兒。
小丫鬟們互相在雪堆裡面撲騰,一個人沾了一身雪,便豁出去了,也不嫌冷,死活要將旁人一起拽下雪堆,大有一種誰都別想活命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