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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3:58:16 作者: 宇宙第一紅
她更不知道,裴蘭燼被拒婚之後還百般祈求,甚至近乎是賴皮狗一般跟著沈落枝,試圖送沈落枝離開。
邢燕尋像是瘋子一樣說著那些話的時候,耶律貊聽得津津有味。
他還是頭一次瞧見這種戲碼,真是各處都有各處的熱鬧瞧,他跑來劫掠個人,還能有戲看。
沈落枝偏過了臉,她只覺得厭煩。
她搞不懂邢燕尋。
邢燕尋也是個將門虎女,也有身份有地位,她為什麼這麼執著於裴蘭燼呢?她已經見過了裴蘭燼最醜陋的嘴臉了啊!那一日在院子裡,在那麼多人的注視之下,邢燕尋難道還沒丟夠人嗎?
明知道他是個從里爛到外的破爛貨,為什麼還有人愛他呢?
沈落枝越發煩了,她甚至都不想去看邢燕尋,但她管得住自己的眼睛,管不住邢燕尋的嘴,整個街巷裡都是邢燕尋嘶心裂肺的喊聲:「他是愛我的!若不是兩家締約在先,南康王勢大,他定是會主動求娶我的!」
沈落枝簡直想嘔出來了。
邢燕尋竟然還替裴蘭燼辯解上了!
她坐在馬匹上,不可避免的靠在了耶律梟的懷裡,耶律梟也不言語,只默默地將馬頭向另一個方向扯了些,令她不必直面邢燕尋那張猙獰的臉。
在目光偏移的那一刻,沈落枝想,比起來裴蘭燼,耶律梟竟然還算是個好的!
縱然耶律梟心狠手辣視人命為草芥,但他最起碼不會同時招惹兩個女人,也不會讓這兩個女人陷入這種狼狽不堪的境地!
被一把刀割傷,縱然痛,但流出血來,總比被一灘糞糊上、永遠都洗不乾淨好!
沈落枝狼狽的看向了一旁的方向。
而這時候,遠處的裴蘭燼和邢大將軍一起騎馬而來了——他們是要會面交涉。
金蠻人手持沈落枝和邢燕尋兩大底牌,但他們一群人同時又都被大奉人給包圍住,又都走不脫,所以接下來就是一個互相拉扯的過程。
比如,大奉人這邊說一句:你們把郡主和女將軍交出來,我們放你們走,你們劫囚的事就這麼算了,算是你們小贏一次。
但是,眾所周知,金蠻人是不要命的,他們是一群豺狼,他們見了肉就不撒口,他們兇狠,他們貪婪,只劫個囚,救走一群人,是滿足不了他們的。
「這些不夠!」耶律貊震聲吼道:「我們要三千匹馬,要三百箱金銀財寶,要三百箱糧食草藥!若沒有,我就割一個耳朵下來嘗嘗看!」
簡直獅子大開口!
不說那些金銀財寶糧食草藥,單說那三千匹馬——整個東城的馬市里販賣的所有的馬加起來,也就只有三千餘!
旁的人不懂戰馬的金貴之處,一支騎兵能擋十倍的步兵,因此,戰馬的價格久居不下,在京城那些貴人們跑的都是普通的駑馬,而西疆東市的馬,卻都是千金難求的好馬。
若是真給了馬,這群金蠻人怕是要加倍搶掠大奉!未來幾個月,大奉邊境都要遭殃!
邢大將軍才剛一變臉,還未曾張口呵斥,便突然聽見那耶律貊喊道:「裴郡守,我聽聞,這邢家的女將軍方才說,她是你的女人,你會娶她,那,她和那位郡主加起來,值這三千駿馬、金銀財寶、糧食草藥的價嗎?」
耶律貊的聲音落下之時,四周靜謐了一瞬。
裴蘭燼沒有先看邢燕尋,而是近乎於窘迫一般看向耶律梟馬背上的沈落枝。
但是沈落枝端坐在馬背上,看都沒看他一眼,他的目光只好偏移向耶律貊馬背上的邢燕尋——邢燕尋現下已經如同沈落枝一般坐起來了,只是脖子上還掐著一直耶律貊的手,她到底會武功,耶律貊不敢放開她,只迫使她抬頭,正面看著裴蘭燼與邢大將軍。
邢燕尋根本沒看邢大將軍,她的目光直接落到了裴蘭燼身上。
在看到裴蘭燼的時候,邢燕尋這幾日裡的委屈全都湧上來了。
她不要去東津。
她不要被關著。
她想裴蘭燼。
她腰很疼。
裴蘭燼為什麼不來看她?
明明他說過,會娶她的!
邢燕尋那雙狐眼望著他,眼淚在她的眼眶裡打轉,昔日裡牙尖嘴利,一鞭子將他扯到馬上的姑娘現在受制於人,可可憐憐的看著他,直接看到了裴蘭燼的心裡。
裴蘭燼猶豫了,他面露遲疑了!
耶律貊就像是嗅到了血腥氣的狼,咧開了一個猙獰的笑容,他看到啦,看到裴蘭燼的破綻了!他張開了流著涎水的獠牙,他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籌碼!
「裴郡守!」耶律貊笑起來了!他笑的那樣暢快,臉上的橫肉都擠在一起,眼睛只剩下細細彎彎的一條縫,裡面迸出兇殘的精光:「我要的東西少一樣,你的女人也會少一樣東西,少一隻眼,還是少一隻手,你且瞧著!」
邢大將軍只覺得心口一抽。
那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他強行控制住自己,不露出異樣的神情,不去看裴蘭燼——兩軍交戰,誰家的主將先心軟,誰就輸了。
這是戰爭!
但是他能做到面不改色,裴蘭燼卻並不能做到,裴蘭燼還是太年輕了,縱然能漠視一群不熟悉的行商去死,但無法漠視自己親近的人去死,他在人命上是那樣的青澀,輕而易舉的便被耶律貊捏住了他的頸骨。
耶律貊用力攥邢燕尋的脖子,將邢燕尋的臉憋的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