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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3:58:16 作者: 宇宙第一紅
    鄭意的話音落下後,邢燕尋的嘴角扯了扯,裴蘭燼也僵硬的收回了臂膀。

    鄭意似乎就有這樣的本事, 他越是真正的和大家表達他的羨慕、喜悅、關懷, 四周的人看他的眼神越奇怪。

    鄭意隱隱覺得有點委屈, 他撇著嘴, 又要哭似的。

    接下來, 親兵們開始打掃現場, 也有親兵去邢家軍駐地傳訊, 還有人去通知受傷者的家屬過來領人, 一片混亂之中,耶律梟靠在一棵樹上,隔著一個面具瞧著沈落枝與裴蘭燼。

    沈落枝鬢若烏雲,腰若柳枝,面頰欺霜賽雪,她若削蔥般的指尖上還帶著一點血跡,洇透到了圓潤的指甲蓋里,身姿若鴻鳥般曼妙,當她垂下眼眸,面上含起一絲悲愴的時候,誰都要為之愧疚。

    包括裴蘭燼。

    裴蘭燼一時間懊悔極了,當時刺客襲來,他的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念頭便是「這些人是衝著他與邢燕尋來的」、「邢燕尋有危險」,所以他將沈落枝忘到了腦後。

    也正是因此,他此體會到差點失去邢燕尋的感覺,若是邢燕尋真的死在這一場暗殺里,他怕是這一生都沒辦法原諒自己。

    而沈落枝——沈落枝能出什麼事呢?只是受些驚嚇罷了,那些刺客本也不是衝著她來的,所以裴蘭燼的愧疚就像是淹沒在水面上的花燈一樣——短暫的閃過幾個瞬息之後,便悄無聲息的不見了。

    沈落枝也一如既往地大度平和,她從不會為這種意料之外的事情生氣的,她是那樣的體貼寬容,就像是她知道他為官不易,抽不開身,所以不用他千里奔襲去娶親一樣,此時,沈落枝面上也浮出了一絲笑意,柔聲道:「我自是不怪郡守的,郡守也不必為我擔憂。」

    裴蘭燼心底里湧上一絲感動與滿意。

    他的落枝,實在是太愛他了,離開他根本活不下去啊。

    他們二人之間的氛圍格外纏綿,讓人瞧著都覺得好。

    月下君子如玉,美人如雪,當真是交相輝映,又是少時訂婚,當真是極好啊。

    耶律梟微微眯了眯眼瞧他們,雖然心中知曉沈落枝此時定是在逢場作戲,但依舊覺得胸腔中激憤難消。

    這股火本是因為裴蘭燼背叛沈落枝而升起來的,現下又摻雜了幾絲妒火,這種蛇鼠兩端,言而無信的人竟也能與沈落枝相配嗎?他到底哪裡值得沈落枝奔赴千里呢?

    耶律梟那幽暗深邃的綠眼眸前像是浸了一層霧,將那翠綠的顏色掩成深綠,他不講話,只安靜地站著,將所有情緒都壓到最底下,也將他自己隔離出人群之外,仿佛與這世界都隔了一層薄霧一般。

    直到有人突然跑向他。

    耶律梟能輕而易舉的分辨出人群的腳步聲來源與誰,比如沈落枝的腳步聲輕柔平緩,不管什麼時候都帶著沉穩的力量,比如耶律貊的腳步聲沉重、大步,伴隨著急促的喘息聲,比如邢燕尋的腳步,矯健又快速,偶爾會突然跳出很遠。

    而現在向他奔來的這個腳步略顯慌亂,還帶著一陣陣吸氣聲,耶律梟一聽見聲音,便知道是與他並肩作戰的袁西來了。

    當然,這個並肩作戰的地方不是在戰場,而是在郡主府的後宅里,袁西的肚子裡有一大串的「勾引女人的方法」,耶律梟還沒學完呢,所以短暫的認他當了個「並肩作戰」的人。

    「你方才救了郡主!」袁西一跑過來,便一把拉住了耶律梟的手臂,一雙眼都跟著冒光,他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眉毛還是激動的亂飛:「我瞧見了,你跑的好快啊!齊律,苟富貴,勿相忘!」

    之前齊律帶著郡主跑的時候,袁西就想跟上了,但他跑得太慢了,且四周都是刀劍碰撞聲,他太害怕了,就蹲在原地沒敢動,所以也就錯失了最大的功勞,但也沒關係,他與齊律都是一體的,只要齊律受了寵,他也能受寵!

    耶律梟掃了他一眼,似是沒明白他的話,只問:「哪裡來的富貴?」

    袁西湊得更近了,低聲道:「你為了救郡主,中了那麼多箭傷,郡主該不該來看望你?你若是躺在床榻上一裝病,郡主該不該來陪你?你若是把郡主留下來一晚,成了事,你身價便大不相同了,日後就算是裴蘭燼娶了郡主,你也是有一席之位的!」

    裴蘭燼不可能娶郡主,耶律梟知道,但他還是順著袁西的話問道:「我這般,當真能得來郡主陪我?」

    「自然能!」袁西滿臉雄心壯志:「你聽我的,這行當,我精通的!以前我在樓里,可是最受女恩客歡迎的呢!」

    耶律梟回想起來之前在樓里的事,確實有不少人一直在罵袁西,靠著手段搶客人。

    但既然能搶來客人,就說明這法子一定有點用。

    耶律梟隱隱動了心思。

    他這一次,不想要那麼多了,他不想把沈落枝搶走了,只想讓沈落枝與他說說話,總可以吧?

    ——

    北山圍獵宴遇襲一事,很快便傳遍了整個納木城。

    納木城一時為之警戒,城中人四處巡邏,不斷篩選那些東市的漠北人,抓出來了不少潛伏的西蠻人,一時間風聲鶴唳。

    裴郡守與邢家將都因此而憤怒,雙方開始聯手整治整個納木城,甚至還派人開始去西疆上抓捕清泉商隊的人。

    而沈落枝,則自然而然的承擔起了「安撫眾人」的職責,她有條不紊的將受傷的傷患挨個兒送回到家中,並且親切慰問,誠懇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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