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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3:58:16 作者: 宇宙第一紅
邢燕尋話音落下後,沒去看鄭意,而是先瞥了一眼裴蘭燼,裴蘭燼與她目光對上了一眼,飛快收回視線。
他們二人目光交匯間,沈落枝正含笑與鄭意點頭。
沈落枝在這種人際交往間,向來是把控局勢的那一個,長袖善舞遊刃有餘,旁人顧及不到的細小之處,她都會顧及到,邢燕尋不主動開口,她便主動開口詢問,後不動聲色的與鄭意交換了姓名。
沈落枝的來頭大,堂堂郡主,未來的郡守夫人,旁人都知道,鄭意不敢怠慢她,紅著面頰與她道:「鄭某行三,名意,沈姑娘喚鄭某鄭三便是,家中是從商的。」
沈落枝想,竟是個商賈之家。
頓了頓,鄭意似乎是覺得沈落枝誇了他「龍章鳳姿」,他不夸沈落枝一句不大好,他便道:「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姑娘,比邢燕尋都好看。」
很好,沈落枝又想,還是個沒帶腦子、偏偏又長了嘴的。
氣氛有片刻的僵硬。
邢燕尋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鄭意慌亂的揪著自己的衣袍,求助一般望向沈落枝,沈落枝便含笑道:「邢將軍明艷逼人,落枝自愧不如。」
鄭意嘴唇顫了顫,沒說話。
瞧著他的性子,並非是能言善道之人,性子竟有兩分靦腆,他被邢燕尋伸手一拉,面頰和耳朵都紅了。
一眼瞧去,便是個老實忠厚,聽話順從的模樣。
只是,這位鄭公子實在是瞧不出什麼有用的地方,難不成邢燕尋竟然喜歡這種類型的麼?
沈落枝抬眸看向邢燕尋,她這一眼才剛看過去,邢燕尋尚未發現,旁邊的裴蘭燼突然道:「鄭公子家中便是做商路生意的,身邊的私兵也都是常在西疆打滾的,有鄭公子在,更安全些。」
西疆中龍蛇混雜,想在此處經商,少不了手段與私兵,這裡的官,有的時候還沒有這裡的商拳頭大,打個比方,裴蘭燼若是死在此處,朝廷會派人過來查,裴家人會派人過來查,但最大的可能性是什麼都查不到,想殺個人報仇都不知道殺誰,但是如果鄭意死在了這,鄭家人會立刻將鄭意死亡有關的所有人都撲殺掉,朝廷找不到的人,鄭家人找得到。
這就是西疆的玩法。
原是如此,沈落枝想。
那這位鄭公子還頗有些重量呢,這一行出來,還有點擋箭牌的意思。
轉瞬間,裴蘭燼又道:「啟程吧,勞請邢將軍帶路。」
說話間,裴蘭燼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邢燕尋與鄭意。
邢燕尋幾乎是立刻挽住了鄭意的手臂,武夫護腕挽住了粼粼泛光的錦袍雲袖,他們交纏在一起的手臂刺的裴蘭燼眼睛都發疼,裴蘭燼捏著馬韁的手骨漸漸泛白,臉色也越發難看。
裴蘭燼想,這個鄭意,除了有些身份以外,大抵還是邢燕尋特意拉過來做給他看的男伴——邢燕尋根本就沒什麼未婚夫,裴蘭燼知道,這未婚夫是邢燕尋胡謅的。
與他分道揚鑣後,便立馬找一個新男人來他面前晃來晃去,故意激他生氣,這種拙劣且不知羞恥、敗壞名聲的下等手段,他看一眼就分明,甚至都能猜到邢燕尋此刻在想什麼。
邢燕尋不過是覺得,他有個未婚妻,所以面子上過不去,想要激他惱怒,便也找了個未婚夫來。
裴蘭燼應當裝作瞧不見的,不管邢燕尋如何尋釁,不管邢燕尋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兒,他都應當裝作瞧不見。
可偏偏,裴蘭燼洞察了邢燕尋的所有手段,卻依舊為邢燕尋此時的行為所惱怒。
一股隱秘的野火在胸口處勃發,燒灼著裴蘭燼的理智,他又催促了一聲:「路途遙遠,早些啟程才好。」
恰巧一陣北風襲來,掠過眾人的衣角,邢燕尋道了一聲「好」,從一旁掠馬走上前去引路。
這北山有多遠,沈落枝原先便了解過,北山離納木城大概有幾十里,行過去的路途需要一整個下午,還得是一路快馬而行,到了山間,便能稍作休息了。
因為這北山常有人狩獵,所以在山腳下,專門搭建了一個大院子,供給來狩獵的貴人們入住。
他們的親兵、私兵、邢家軍加起來足有一百二十來人,人數足夠多了,都能屠戮一些小型村莊了,且這些人個個都是身強力壯的兵,路上的漠北商人瞧見他們都趕忙繞道走,尋常的行商隊伍瞧見他們都不湊過來。
他們在西疆內行了一整個午後,晚間,彩霞繽紛時,終於到了北山腳下的住宅里。
住宅名喚「邢府」,瞧著是個「府」,但卻是軍營的規格,一眼望去全都是搭建而成的房子,眾人挨個尋了房間入住,房間都是一樣的規格,所以沒有地位區分,只有遠近。
沈落枝的房恰好與邢燕尋的房相鄰,這讓裴蘭燼提心弔膽,他不斷看向她們的方向,似乎很怕邢燕尋和沈落枝產生什麼爭執。
邢燕尋看的有趣,便藉故去沈落枝的房間裡坐了一會兒,果然,過了片刻,裴蘭燼便上門來敲門了。
沈落枝去開門時,便瞧見裴蘭燼一臉溫潤的站在門口,與她道:「落枝,我們那邊兒在燒水,一會兒我遣人過來給你送一送。」
他的話是在與沈落枝說,但眼角餘光卻在看邢燕尋。
一旁的邢燕尋抱著臂膀,嗤笑一聲,一邊往外面走一邊道:「落枝,我先走了,那兩個人你若是不喜歡,便送回來給我,我再挑兩個新的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