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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3:58:16 作者: 宇宙第一紅
「請進來。」沈落枝道。
她起身便去前廳迎接。
她所居住的這處宅院並不小, 但是西疆沒有什麼亭台水榭,此處風沙大, 木材也貴, 牆面多是用磚與泥糊的,上只用白面一刷,灰檐一蓋,便算是個牆了,四周也沒有什麼竹林小橋, 更別提琉璃玉瓦了, 沒什麼景色, 一出門就是黃沙,走過條條用石板鋪出來的路,便到了前廳。
她到前廳坐下, 不到片刻,便瞧見了那位女將軍從門外而來。
確實是上一次在清泉商市中遇見的女將軍,雖說當日她未曾瞧見她眉眼下的模樣,但是從身形與眼神, 可以判斷是她。
那女將軍的眼神很獨特, 帶著蓬勃的野性與旺盛的生命力, 像是對什麼都抱有熱忱, 有衝破一切枷鎖的勇氣, 行動間身法矯健, 與沈落枝和沈落枝見過的所有女子都不同——這是西疆的土地孕育出來的雛鷹, 是一種不一樣的美。
沈落枝不熟悉她, 但是並不妨礙沈落枝欣賞她的美。
瞧見那女將軍進門時,沈落枝便站起身來,向女將軍行了一個女子側身禮,道:「落枝見過邢將軍。」
邢燕尋一張若圓盤般的臉上帶著笑意,遠遠進門,便對著沈落枝行了一個禮,道:「末將邢燕尋,見過灼華郡主。」
見禮過後,沈落枝請她入座、看茶。
而邢燕尋卻道:「卑職是來與灼華郡主請罪的。」
沈落枝抬眸看向她,便聽邢燕尋道:「之前卑職在清泉商市里見過郡主,但當時事態緊急,並未將郡主所請之事告知郡守,後我又身受重傷,意識模糊,昏迷多日,郡主之事便被耽擱了,後才得知郡主平安脫險,已來了納木城,便想來與郡主告罪。」
邢燕尋這一套話頗有些套術,誰來都挑不出毛病來,她想得好,這件事主要受害者是沈落枝,只要她與沈落枝請過罪、姿態放的足夠低,沈落枝便不好如何責怪她,日後就算被裴蘭燼知道,她也能有一套說辭應付過去。
至於她當日到底是不是意識模糊...她當時與裴蘭燼滾在一起,兩人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那件事,確實是被她忘到了腦後了,事後想起來時已經過了三日之期,她便只當是天命了,沒有再提起過。
她私心裡,也希望沈落枝一輩子都別回來,所以將這件事壓得很死,沒跟裴蘭燼說過,但誰知,這位灼華郡主竟然還能有被找回來的那一日,她為了找補、掩蓋自己的過錯,只能儘快登門來請罪。
至於那鐲子,邢燕尋還帶來了,重新還給了沈落枝,道:「物歸原主。」
沈落枝將鐲子接回來,與邢燕尋笑道:「邢將軍不必太過苛責自己,裴郡守已向我解釋過了,落枝知曉,您並非是有意的。」
邢燕尋心口一突,她驟然抬眸看向沈落枝,盯著沈落枝那張玄月清冷的面容道:「裴郡守...已知曉你我見過的事了麼?裴郡守是如何與郡主說的呢?」
自從那一日邢燕尋與裴蘭燼在郡守府的西廂房中決裂之後,他們二人便一直都沒有見過面,邢燕尋沒想到,裴蘭燼竟然與沈落枝說過她。
邢燕尋一時間頭皮都跟著微微發麻,她目光灼灼的盯著沈落枝看,緊張之餘,又覺得胸腹間燒起了一種異樣的刺激感,她覺得頗為有趣。
她想知道,裴蘭燼與沈落枝說起她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裴郡守與我說,您當時受了重傷,才未能及時告知。」沈落枝道:「落枝知道你們當時是在辦公務,自當是以公務優先,左右已過去了,不提便是。」
邢燕尋也不想提這件事,能趕緊忘掉最好,同時,她又對沈落枝這個人產生了無限的興趣。
她和裴蘭燼是那樣的關係,而沈落枝不知道,她偏偏還能在沈落枝與裴蘭燼面前來回出現——這給她一種飛渡懸崖的感覺,危險,但又刺激。
邢燕尋的目光突然變的滾燙灼熱的一剎那間,沈落枝便察覺到了,她一貫敏銳,善洞察人心,她面上笑意不變,柔柔的望向了邢燕尋,暗暗觀察邢燕尋。
這位邢將軍似乎很喜歡她,對她展露出了異於常人的熱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補償她的心思,還是單純想結交她。
她瞧見,邢燕尋對她咧開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邢燕尋生的不算很美,她生了一張圓臉,有一雙上挑的狐眼,有兩分靈動野氣,頗惹人眼。
大奉喜清麗風雅,無論男女,都氣質潤潤談吐溫然,但邢燕尋卻很直白熱烈,她直接邀約沈落枝道:「郡主不怪我,是郡主仁德,但邢某該償郡主的,若是郡主有空,邢某帶郡主外出遊玩一圈如何?算邢某賠禮。」
在大奉,若是約行,需得提前下帖子,但瞧著西疆應是沒這些規矩,且沈落枝也對西疆頗為好奇,她本就想去逛逛,只是這幾日因為噩夢的緣故,一直懨懨的,沒提起力氣來,今日有邢燕尋這麼一個瞧著就有勁兒的人來邀約,她便也動了心思。
「也可。」沈落枝道:「那我便尋人去備馬車。」
「何須馬車!」邢燕尋眉頭一挑,道:「即來西疆,便該騎馬,走,我帶你去馬市瞧一瞧。」
沈落枝便帶了兩個隨身侍衛,隨著邢燕尋走。
她與大奉邊疆的將軍出行,安全倒不用多擔心,邢燕尋與她一人一騎快馬,便出了郡主府。
納木城分為四個城門,南城門都是一些官宅,用以住人,西城門開辦青樓、賭坊之地,北城門是邢家軍駐紮地,東城門則是開辦馬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