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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3:58:16 作者: 宇宙第一紅
    床帳厚厚的圍著,床笫間的人影彼此糾纏,粗重的喘息與細碎的嚶嚀隨著床帳翻湧,直到某一刻,邢燕尋垂著眸,輕喚了一聲:「裴哥哥——」

    裴蘭燼躺在蜀錦床榻上,一雙清冽冷淡的瑞鳳眼驟然睜開。

    在他身上,邢燕尋饒有興致的看著他,與他道:「這不是挺喜歡的麼?何苦每日都做出來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裴蘭燼如水月觀音的面容驟然漲紅,他薄唇緊抿,似是想喝一句「荒唐」,但卻又知道,他一旦呵斥出聲,邢燕尋一定會說出更多讓他難堪的話來,他便閉上眼,只聲線嘶啞道:「快些。」

    邢燕尋哼笑了一聲。

    裴蘭燼抓緊了錦緞。

    他不願去沉浸在這劣媚情夢裡,但卻又身陷於此——前些日子,邢燕尋與他在西疆中搶奪了種子而逃,很多人追殺他們,他們二人與眾人在逃跑中分散,後他們被人圍攻,有人看上邢燕尋的美色,向邢燕尋下了媚.藥。

    邢燕尋差點遭了毒手,幸而邢家軍來得快,救了邢燕尋一命——至於裴蘭燼,他一介書生,半個廢物,從頭至尾什麼忙都沒幫上,邢燕尋被圍攻時,他又愧疚,又驚懼。

    在邢燕尋保護他,為他拼殺的時候,他便想,邢燕尋若是真便這般在西疆失去了一切,他便該為她負責。

    而最後,邢燕尋中了媚.藥,卻死也不肯讓旁的男人碰她,為了救邢燕尋,他只能...

    他也說不清自己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他只知道,他不想讓邢燕尋死。

    邢燕尋為他做了太多了。

    而從那一日之後,邢燕尋日日都來尋他,與他顛鸞倒鳳,不管他拒絕還是同意,邢燕尋都用她的武力來解決問題,直接將他往床上一壓。

    他們二人便這般稀里糊塗的滾了好些日子,他被邢燕尋絆住了手腳,也便沒有去三元城再接沈落枝。

    裴蘭燼甚至還有些不敢聽沈落枝的消息。

    他回到納木城的時候,很擔心見到沈落枝已經出現在城中,他不知道該如何見沈落枝,如何與沈落枝講話,沈落枝是個聰慧驕傲的姑娘,她若是知道了他的事...

    而他回來的時候,才知道,沈落枝並沒有被接回納木城,從三元城那邊傳來的消息,是三元城被攻城,沈落枝的護衛護著沈落枝先離開了,他們至今也不知道沈落枝去了哪兒。

    裴蘭燼一邊派人加大力度去搜尋沈落枝,一邊竟有幾分慶幸——幸好沈落枝還沒回來,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沈落枝。

    而他自從與邢燕尋回到納木城之後,便一直在被邢燕尋拽著沉溺於肉.欲之中,他在白日中清醒,在夜間混沌。

    每當夜深人靜時,他都會夢到他在江南里,與沈落枝品茶作畫,執子議棋的模樣。

    可是他睜開眼,就會看到一個明媚肆意的臉貼在他的肩側,像是纏人又潑辣的野馬,難馴卻又極惹人眼,總能勾起他的征服欲。

    他情不自禁的攬緊了邢燕尋的肩。

    而就在這時,西廂房外傳來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來人顯然是個武者,跑動時身上還有鎧甲上的金屬碰撞聲,來人在西廂房門口站停,抬手「啪」的行了一個武夫抱拳禮,哪怕沒人看見,但整個院子都響徹他拳頭與掌心碰撞時清脆的聲音與瓮聲瓮氣的匯報音:「啟稟公子,有要事來報。」

    隨即,西廂房床帳內的邢燕尋與裴蘭燼一起睜開了眼。

    門外的人是裴蘭燼自小的侍衛,名曰白叢,強壯兇猛,功夫很好,人雖忠心,但沒什麼腦子,每每邢燕尋要翻到裴蘭燼的院子裡,都要小心的避開他,因為如果被他撞見了,他一定會當場大聲嚷嚷起來詢問:「邢將軍何故夜間翻至我家少爺的院子?」

    就像是現在,裴蘭燼在廂房內顯然在睡覺,他也要大聲把人吵起來。

    裴蘭燼聽見白叢的動靜,便想立刻起身去處理公務,卻見邢燕尋利落的往他身上一翻一壓,鎮著他不讓他走。

    裴蘭燼那如山間雲鶴般的面容微微冷沉下來,擰著眉冷眼看邢燕尋,但邢燕尋早已透過他冷淡的眉眼,瞧見他通紅的耳垂了,她吃准了他拿她沒法子,便死活不肯下。

    裴蘭燼與她糾纏的片刻間,外面的人已自顧自的、喜氣洋洋的匯報導:「是有了灼華郡主的消息了,青叢送了飛鴿回來,灼華郡主已尋到了,大概明日便能到納木城了!」

    那擲地有聲的話透過薄薄的木門,打進西廂房的帷帳里,一句話抽在了兩個人的心上,裴蘭燼與邢燕尋都是渾身一僵。

    「灼華郡主」這四個字,就宛若一個魔咒一般,裴蘭燼驟然抽身,動作迅速到近乎有些慌亂,仿佛被什麼洪水猛獸盯上了一般,而邢燕尋也有片刻的恍惚,裴蘭燼一退,她便跌坐到了一旁,往日那麼潑辣的人兒,被裴蘭燼甩開後竟沒有當場翻臉,而是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少爺!」外面的白叢還在喊,語氣里的歡喜勁兒幾乎都要樂顛顛兒的撲出來了,他又扯高了嗓門,道:「少爺,您聽見了嗎?灼華郡主要來跟您成親啦!」

    「知道了。」裴蘭燼終於掀開了帷帳,向外面道:「下去。」

    白叢利落的「哎」了一聲,轉頭繼續去門口蹲守。

    白叢咣咣的腳步聲離開後,廂房內一片安靜。

    窗外的北風依舊凌冽,但屋內旖旎的氣氛卻都散了,裴蘭燼站立在床頭,背對著方才與他共赴巫山的女子,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邢燕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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