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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3:58:16 作者: 宇宙第一紅
    狗、畜、生。

    耶律梟盯著狗畜生這三個字看了片刻,點了點頭。

    說話間,沈落枝拿起她手裡的小木盒子,語氣輕柔,雙眸含水,又一次看向耶律梟,問道:「耶律梟,我給你烤肉吃,好不好?」

    耶律梟微微搖頭,道:「來不及了,我們現在要走。」

    他耽誤了這麼一會兒,再烤肉的話,後面的大奉追兵會追上來的。

    沈落枝扣著手裡的木盒,沒有再提要烤肉的事。

    接下來的兩日中,耶律梟都沒有停下來烤肉,所有人吃的都是肉乾與硬餅,沈落枝也沒有提烤肉的事,一是時機不合適,耶律梟不可能不管追兵,給她生火烤肉,二是怕她頻繁提起烤肉讓耶律梟生疑。

    這個人十分謹慎,路上多一個腳印,他都要繞路而行,遇上行商隊伍,他也會遠遠避開,還特別會偵查追蹤,半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警惕起來。

    這樣的性子,不能多加試探,不能急。

    沈落枝只能壓下她心裡的焦躁,順帶努力討好耶律梟。

    耶律梟對她的身子饞的要命,一點撩撥都經不起,隔著一層厚厚的毛氅,她都能感受到耶律梟蓬勃的野欲。

    幸而他們在逃亡途中,耶律梟沒時間和她獨處,否則她會被耶律梟在路上碾碎花瓣的。

    在沈落枝的努力下,耶律梟先後又放了四個侍衛,現在,她只剩下三個侍女,一個侍衛了。

    耶律梟這個人狡詐的很,留下來的都是侍女,放走的都是侍衛,這三個侍女留給沈落枝,也不可能做出什麼,留下來的那個侍衛還受傷了,斷了一條腿,戰力大減。

    他帶著沈落枝和俘虜在穿行了整整兩日後,沈落枝終於遠遠地瞧見了耶律梟的城邦。

    那座城邦高大聳立,遠遠望去,便知這並非是一座小城。

    西蠻人的皇子成年後,會出西蠻,帶著兵自立城邦,那位皇子的城邦最大、兵馬最強健,才能回去繼承父皇的王位。

    耶律梟的城邦很大,比三元城還要大幾倍,城牆古樸粗糙,上面都是戰爭的痕跡,用平整的巨石與瓦片混建的,上有塔樓,可極目遠眺,且,耶律梟的城邦地處一處山谷的入口,入口處極為狹窄,易守難攻。

    在城門旁邊,懸掛著各種頭顱,西蠻人直接用人骨來砌牆。

    而大奉邊境,最多的人骨,都來源於大奉將士。

    沈落枝又一次努力的瞪大眼,不讓眼底里的淚落下來。

    城門口鑲嵌著一塊很大的石板,上有鑿出來的字,但是是金蠻文,沈落枝看不懂。

    她只聽耶律梟說:「這是金烏城,孤十七歲那年帶兵建立的,從一小塊地皮到現在,五年間,已是大城。」

    金烏城。

    沈落枝抬頭看著這陌生的城邦,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底里卻又燃起了恨意。

    她原先只能看見耶律梟一個人,所以她只想殺耶律梟,現在看見了這座金烏城,她還想毀掉這座金烏城。

    恨意在心中瘋長,她一刻都無法停歇。

    除了恨意,還有恐慌,如同兜頭大雨,密密匝匝傾斜而下,浸潤了她的每一寸肌膚,幾乎要將她就此淹沒。

    她要徹底被鎖到這裡了,她要多久,要多大的力氣,要受過多少苦難,才能掙脫出來?

    「這裡以後,也是你的城邦。」耶律梟的臂膀用力的抱著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呼吸驟然沉重,用下頜在她臉上蹭她的軟肉。

    「枝枝。」他道:「喜歡這裡嗎?我們今晚在這裡圓房,以後,你會永遠生活在這裡。」

    這幾日,耶律梟開始喊她「沈落枝」,「枝枝」,「落枝」,各種各樣的名字,還特別喜歡在縱馬狂奔時拈花弄瓣,在她耳畔喊,還讓她喊他的名字,她不喊,他就不停手。

    他尤其愛在沈落枝的身上打標記,沈落枝的每一寸胴體,他都想留下自己的氣息。

    柔弱的羔羊被惡狼叼住了後脖頸,北風自鬢邊奔涌而過,沈落枝抬頭,看向那座巨大的城。

    進了這座城,她就是砧板上的肉,以耶律梟的脾氣,怕是入城之後的今天晚上就會要了她。

    她今天晚上,會連最後一絲尊嚴都失去。

    胸口憋悶,像是要喘不上氣來,她與耶律梟獨處在馬背上、癱軟著看天的時候,幾次都想一簪子把自己了結了,又不甘心這樣屈辱的死去,只能咬著牙硬抗下來。

    所有陰暗的仇恨都被壓在胸腔里,片刻後,她垂下頭,羞澀一笑:「喜歡,我們快進去吧,我...我想沐浴。」

    彼時正是酉時末,申時初,如煙籠寒水的玄月面上浮起點點潮紅,耶律梟在那一刻懂了大奉人常說的「女兒美」,不吵不嚷,沒有鋒利的武器和獠牙,只有勾起的唇角和柔軟的髮絲,卻惹的他心緒悸動。

    他喜愛她的每一處,她的所有都讓他著迷。

    想起這三日來日思夜想,摸得到卻不能吃的柔軟羔羊,耶律梟的手臂都繃緊了,他一拉馬韁,馬匹便如同利箭般射向金烏城,遠遠地跑出破風聲。

    沈落枝靜靜地看著那座金烏城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的呼吸也漸漸沉下去。

    她是大奉的鳳凰,即將,被鎖在這西蠻的城裡。

    城裡,屬於大奉人的不甘冤魂在尖嘯,她聽見了。

    每一聲,她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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