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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3:58:16 作者: 宇宙第一紅
落日餘暉下,長河火堆旁,耶律梟下頜處被柔軟唇瓣一貼,喉頭一滾,便點了頭。
沈落枝起身,走向馬匹處。
她走的時候,放棄了大部分嫁妝,只隨身攜帶了一個小箱子,裡面裝著最重要的東西,後來他們被蠻族人俘虜了後,這個小箱子也被一起帶走了。
在這箱子內有一個盒子,是專門裝藥的。
這些藥被碾成粉,隨用隨取,有些混合出來,能救命,但是有些混合出來,能毒死人。
她打算塗抹在自己的食物上,吃下之後,會有片刻的時間,在這片刻里,她要與耶律梟親吻。
耶律梟防備她,但不會防備她的吻,他貪戀她的所有示好。
所以,他要為他的貪婪付出代價。
今天晚上,他們倆就一起死在這。
第4章 他是你的情人嗎?
他有沒有碰過你
一想到此,沈落枝的腳步都輕快了些。
落日餘暉下,她的臉上浮現出點點柔潤的笑意,眉眼間都閃爍著期待。
她受過那些難,見過那麼多死人,早已經將耶律梟恨到骨頭裡了,一想起那些能把她渾身的血液都燒乾的恨,她就覺得自己死的很值當。
一個於戰場上沒有絲毫用處的大奉郡主,換了一個驍勇善戰的蠻族皇子,她不虧。
沈落枝往馬匹的方向走的更快了,珍珠履踩在干硬冰冷的地面上,石子硌著她的足底,她卻片刻不肯停,直奔西蠻人的馬而去。
西蠻人的馬高大兇猛,馬蹄上還鑲嵌著鐵刺,她才一走近,甚至還未曾到馬三丈內,便瞧見那馬噴鼻揚蹄,人立而起,跺起細小黃沙,一副要踢死她的樣子。
沈落枝驚了一瞬,還未曾來得及躲開,一隻手已經從她身後頭頂探過來,一把握住那馬的脖頸,向下一壓,那馬便老老實實,一聲不吭的站好了。
「這個箱子嗎?」耶律梟站在馬旁,輕輕鬆鬆的一抬手,便將馬上馱負的箱子托下來,遞在沈落枝面前。
他幽綠色的眼眸向下垂著,落日在他身後,將他鋒銳的輪廓打上一層柔光,竟有幾分絕殊離俗之意,他不發瘋的時候,眉間沉靜,餘暉沖淡了他身上的肅殺氣息,他溫下聲音來問的時候,仿佛像是在與他的情人說話。
「是。」沈落枝垂下眼睫,在箱子裡面翻找她的盒子。
她的手指都因為緊張而發涼,指尖滲透出薄薄的冷汗,摸在盒子上的時候,讓光滑的木面有些打滑。
她將小盒子捧起來時,聽見耶律梟問:「大奉人,會將調料存放在盒子裡嗎?」
沈落枝生硬的點頭,略有些僵硬的補了一句:「是,這是松香木,可以避免受潮,這是大奉皇族人的習慣,民間不常見,很貴重的。」
反正耶律梟在西疆這邊肯定沒見過這麼裝的。
她說完,也不知道耶律梟信不信,有些心虛的瞥了一眼耶律梟,耶律梟正盯著她的盒子看。
他這人殺性重,狡詐多疑,大多數時候臉上都沒什麼情緒,叫人難辨喜怒,亦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耶律梟的狼眸沉下來的時候很懾人,看起來像是在琢磨什麼屠城計謀一般,讓沈落枝想起來他當時在三元城外抬手、射殺流民的樣子。
終於,耶律梟開口了。
沈落枝心口驟然緊繃,聽見他道:「這種調料,孤可以嘗嘗麼?」
沈落枝心弦一松,臉上便露出了些笑意:「當然可以,我還可以給你的將士們烤。」
「他們不需要。」耶律梟道:「你的東西,只能給我。」
他不喜歡和任何人分享關於沈落枝的任何事物。
沈落枝就和他甜甜的笑:「好,都給你。」
毒死你個西蠻瘋子。
她一笑起來,像是盛夏時漫山遍野的花,耶律梟被她笑的心口微盪。
這麼貴重的調料都給他,這大奉的小郡主果然有兩分喜愛他。
想來是被他在馬背上征服了。
耶律梟狹長的綠眸里閃過了幾分愉悅,他轉身想把箱子放回馬背上,但箱子的暗扣方才被沈落枝打開,現在還沒扣回去,耶律梟不識得暗扣,他將箱子放回去時,箱子暗扣敞開,箱子內的東西便往下掉。
一些醫書,一些信封,和一些畫,噼里啪啦的都掉下來了。
沈落枝驚的去接,但遠沒有耶律梟的手快,他手掌一撈一翻,信封畫卷醫書就都落到了他掌中,一副畫卷的系帶被勾開,風一吹,畫卷「呼啦」的迎風展開,露出了一副男子的畫像,而在畫像一旁,還用大奉字寫著「裴蘭燼」的落名。
這是當初,沈落枝為裴蘭燼畫的畫像,後來一直被她珍藏,裴蘭燼出使西疆任郡守前曾與她道,若是思念他,就看他的畫像。
山川異域,日月同天,他想她的時候,會望一望月亮,把那明月當成江南的月,以解相思。
他們身隔千山萬水,但沈落枝知道,他們的心貼的很近。
她懂他的宏圖偉略,知他體恤民情,明他的一腔熱血,敬他忠義為人,所以才肯從江南千里迢迢的奔向西疆,她知道他是忙天下大事的人,所以她願意退一步,讓他忙天下,忙子民,她來忙他。
裴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兒郎。
沈落枝看到畫卷的時候,下意識地去捲起來——這是她心中最後一片淨土,她不想被耶律梟這種惡劣下作的西蠻瘋子看見、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