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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3:58:16 作者: 宇宙第一紅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遠處射來一支箭,擦著她的肩側,射到了她身旁的流民的心口處,流民聲都沒哼便翻下了馬匹。
沈落枝驚懼的看向遠處。
箭射來的方向,一道又一道黑影冒出來,那是一支蠻族戰士的軍隊。
他們在此埋伏已久,精兵強馬,雖只有百人,但對上手無寸鐵的流民一刀一個,沈落枝的侍衛也不過堪堪二十人而已,攔不住的。
「保護灼華郡主!」侍衛們高喊著向沈落枝圍聚過來。
沈落枝無法形容那一瞬間的感覺,剛才還與她說話的人輕而易舉的便死了,像是海中的一抹浪花,什麼風浪都掀不起來,她連悲拗都來不及,便已經被西蠻戰士給包圍住了。
沈落枝看見領頭的蠻族人騎在高頭大馬上,抬起左手,那些蠻族戰士便停下馬,站在原地。
而那領頭的蠻族人一提韁繩,獨自一人從蠻族戰士的隊伍中走出來,他一人一騎,走過驚叫跪伏的流民,走到團團圍住的侍衛前,在肩膀與肩膀的縫隙中,直直的盯向被圍在最裡面的沈落枝。
他一個人,逼的整個侍衛隊伍節節後退。
沈落枝看見了一雙幽深鋒銳的綠眸,眼底的貪婪幾乎凝成實質,那目光落下來時,如同惡狼的舌頭舔過她的臉。
那雙眼她看過一次,便成了夢魘,終身都難以忘懷。
是他。
看到那雙綠眼睛的時候,沈落枝突然升騰出了一種預感。
他就是來找她的。
他看中了她的美色,他要奪取她的清白。
上一次在山谷中,他只有七個人,沒辦法打過她隨行的侍衛隊伍,便短暫撤退,待到他人手夠了,便來奇襲三元城,來俘虜她,圍城的士兵起碼有五千,而三元城只是一個小城,守城的將領士兵加起來只有一千人,守不住的,無論她是逃,是躲,都會被挖出來。
這人是誰?他能調動這麼多人,在蠻族應當有些地位。
沈落枝的腦子變成了一片漿糊,她記得他說過他叫什麼,但是她忘了。
她攥著馬韁的手漸漸發白,侍衛包裹著她向後退,那蠻族人獨自一人逼近,毫不在意侍衛們高舉的刀鋒,只對她說了一句蠻族語。
發音很熟悉,他之前在馬車上就說過,但是沈落枝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大概明白沈落枝聽不懂,便沖沈落枝笑了一下,狹長的狼眸微微眯起,薄唇咧開了一個兇殘的弧度,他一笑,眉眼間的陰鷙便化成了三分妖冶之意,語氣愉悅的說:「過來,羊、羔。」
沈落枝的指尖深深掐入手掌。
一望無際的西疆荒漠,狂沙漫天,侍衛咬牙死撐,遠處是虎視眈眈包圍他們的西蠻戰士,和一個覬覦她的西蠻人。
她逃不出去了。
裴哥哥,裴哥哥...為何還不來。
——
三日前,納木城。
郡守府書房內,一線薰香於空中四散,半縷金光於窗外落入,室內靜謐,只有筆墨走過的沙沙之音。
書案便立著一個身穿月牙白對交領儒袍的男子,他手持一根玉身纏金紋勾筆,在案上寫過字句,他眉眼清雋,神色平和,如同山間松柏般沉穩寧靜,卓然立世,半張側臉在香霧與金光中模糊不清,如出塵謫仙般俊美。
此人正是沈落枝心心念念的裴蘭燼。
灼華郡主剛剛送來消息喚他去接人,他聽了消息後,便立刻叫人收拾東西,打算動身去接。
想起灼華郡主,他便記起當年在江南時的驚鴻一瞥,檐下雨打芭蕉,窗內女子捧醫書而讀,他自九曲迴廊走過,她自窗內抬眸往來,目光對視之間,煙雨連天,仿佛一副水墨畫。
沈落枝是他的妻,是他要相伴一生的人,是他愛的女子,又為萬里奔襲,他不能薄待。
但他還有最後一筆帳要算,等他算完後,他便去接。
筆尖在紙張上走過,一字寫到一半時,裴蘭燼聽見窗外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他擰眉放下筆,便瞧見一個身著紅麟鎧甲的女子從門外撲進來,她生的圓臉明眸,如山間紅杜鵑般濃艷,手持一把重刀,行動間極為輕快,此時正抱著胳膊,抬著下頜,一臉挑釁的看著裴蘭燼,道:「裴大人,你的帳算完了沒有?」
此時,裴蘭燼正在算西疆現下的帳面銀兩,他想要購買一種叫「荒里甜」的作物種子,這種種子,可以在西疆貧瘠的地面下生長,結出巴掌大的圓形果實,用火烤熟,分外香甜,產量極高。
西疆貧瘠,邊境人常年吃不飽,但若是多了此物,能讓當地居民都能填飽肚子。
但是,這農作物是西蠻之物,西蠻人不可能將此物賣給他,他打算去花高價買,所以他才在這裡算西疆現在的官帳。
「邢將軍,來此可有事要談?」裴蘭燼垂下眼睫,態度有些冷淡,刻意的迴避了邢燕尋火一般的眼神,道:「裴某尚有要事。」
邢燕尋是西疆邢家軍的人,是邢大將軍的獨女,朝廷自允許女子為官後,邢燕尋便是西疆的第一位女將軍。
邢燕尋的眼上下打量他,抱著胳膊笑嘻嘻的說:「當然有要事。」
邢燕尋的尾音拉的長,帶著點女子的嬌柔,但語句中卻又摻雜著挑逗與暗示的意味,讓裴蘭燼微微擰眉。
裴蘭燼出身高門大戶,見不得女子這般失禮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