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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3:53:10 作者: 朕的甜甜圈
    江聿梁前一晚其實沒睡好, 一直在收拾行李,在飛機上也清醒得很,到了上車才有睡意,倚著車窗很快睡著了。

    陳牧洲沒坐副駕駛,坐到了后座,讓她枕到自己肩頭,動作輕柔無聲。

    「陳總——」

    司機從後視鏡上看了眼,剛想問什麼,瞥到男人的神情,趕忙放低聲量:「去西郊那邊的別墅嗎?還是金域府?」

    陳牧洲:「金域府。」

    他扔下答案,接了藍牙耳返:「什麼事?」

    手機響了三次他才接起,聲音壓到最低。

    林柏聽出來他情緒了。

    但要不是真有正事,誰會沒事幹在老闆婚假打擾他啊!

    林柏清了清嗓子,同樣壓低了聲音,儘量平靜地敘述這件事:「陳董那邊不知道怎麼就知道了……您結婚的事,好像人已經在回國路上,這次他夫人也隨行了。」

    陳牧洲嗯了一聲,音色冷淡:「就這樣?」

    林柏愣了下:「……啊,對。就想跟您說,如果陳董回公司——」

    陳董上次回來,就鬧得不歡而散。別說父子情了,陳牧洲連最基本的待客禮儀都懶得給他。林柏自然清楚,那邊能忍下,也是因為陳牧洲對陳家的掌控度極高,對方也沒什麼辦法。

    但如果這次陳董拿這件事做文章,會不會藉機對陳牧洲不利,林柏也不能確定了。

    陳牧洲卻直接打斷了他。

    「不需要。什麼都不用做,他要想鬧,就讓他去。」

    說完,他直接撂了電話,沉默地垂下眼眉,壓下了些極寒的冷意。

    江聿梁睡得雖熟,但還沒到目的地,突然一骨碌驚坐起,從噩夢中醒來似的:「我們要去哪?!」

    從機場到市區這條路,她曾經走過無數遍,連樹木的種類都可以複述。

    上一次,是她自己走的。

    從榕城到新城。

    上上次,是全家人一起。

    去時三人,回來卻少了一個。

    她望著窗外的視線有些失神,指尖卻難以控制地微微發抖。

    但很快,就被人反手握進了掌心。

    「我們先回去休息,等晚上了,你想出去逛我們再一起。」

    陳牧洲低聲在她耳邊道,柔和而耐心。

    司機彷徨慌亂地又瞟了後視鏡一眼。

    江聿梁閉了閉眼,覺得心臟仿佛被狠捏住,將她的呼吸也一併止住。

    榕城的街景,天色,她不願回想起的所有。

    但等真回來了,她卻發現,所有細節早已刻入了骨髓,只需要稍勾一勾,它便全從記憶里翻湧而出。

    「我想……」

    她開了口,卻有些沙啞,衝著駕駛座道:「王叔,能去趟三明路嗎?」

    三明路在武凌區,離處在新中心區的金域府還有段距離。

    梁家以前的住處就在三明路248號。

    「要換地址嗎——」

    司機試探著問了一句,從後視鏡上望了眼,實際上也是在看陳牧洲。

    陳牧洲卻一眼也沒看過來,只顧著低聲應下她:「好,去看一看。」

    三明路上都是獨棟別墅,248號在偏里的位置,一條林蔭道往裡,倒數第三家。

    從駛入這條路開始,江聿梁就一直望著車窗外,看得出神。

    車一停穩,她飛快地開了車門下車。

    江聿梁知道,以梁銘躲避慣了的個性,肯定會賣掉這裡。

    但她還是想看一眼。

    果然,看上去就知道是沒人住的。

    榕城本來就不大,梁家出了什麼意外,很多人也都清楚。願意買這類房產的買家,通常也很在意風水、氣運之類的。

    掛了牌賣不出去也很正常,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所以面上也維持得很好。

    鐵門已經上了鎖,前面的庭院從欄杆處一眼就能望見。

    江聿梁卻蹙了蹙眉,眉心有極淡的疑惑一閃而過。

    沒人打理的話,雜草野蠻生長也能把這裡淹了,可草地和院中的樹,卻都是打理過的樣子。

    江聿梁下意識回頭尋他,陳牧洲站在她身後,目光淡靜地落在她身上。

    「這——」

    她難得有些無措,頭一次為自己可能猜錯而慶幸:「是不是他沒有……沒有賣呢。」

    江聿梁咬著下唇,很快又自嘲似的笑了笑:「之前不會,等缺錢了肯定要出——」

    「想保留回憶。」

    陳牧洲站在原地,聲音輕的像要隨風而起。

    江聿梁目光有些失神,半晌,才輕『嗯』一聲。

    「可能吧。」

    陳牧洲的視線越過她肩頭,從前院一掃而過,很快又回到她身上。

    他邁開步子走近她。

    「不是可能。」

    陳牧洲說。

    「他肯定會留在手裡的,這裡有跟你有關的回憶,江聿梁。」

    他的聲音風輕雲淡,等叫到她名字時,尾音落的重了一些。

    「應該不會有人捨得丟掉這個。」

    江聿梁聽懂了。

    懂是能懂,卻不知道怎麼回應。她愣了好幾秒,忽然被自己嗆著了。

    「你……咳——」

    她咳得滿臉通紅,哭笑不得:「什麼啊,這理由——」

    等平復了一點,江聿梁才忍著唇邊笑意問他:「跟我有關的回憶又怎麼了?是什麼,拯救世界的必備秘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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