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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3:53:10 作者: 朕的甜甜圈
    江聿梁沒想到他會這樣說,結實愣住了,連耳廓都微微發燒。

    陳牧洲繼續平靜道:「跟您隨便聊聊。江聿梁今天扔下我,去相親了——」

    !!

    江聿梁臉紅地吼他一聲:「喂!陳牧洲!」

    「怎麼了?」

    陳牧洲側頭看向她,好整以暇,語氣柔和:「你有什麼想糾正的嗎?」

    現場反思了一遍發現也沒說錯什麼的江聿梁:……

    理虧十秒鐘。

    江聿梁氣哼哼踢走一個小石子,嘟嘟囔囔地走了。

    「隨便你。我不聽了。」

    陳牧洲望著她背影離開,直至目送她走到很遠一棵大樹下,才復又轉向墓碑,神色凝重。

    「您好。」

    他輕聲道。

    「請原諒我現在才來。」

    -

    江聿梁嘴裡銜著根草,靠著百年大樹沉思。

    她怎麼就沒好好修煉過唇語學呢。

    勉強能看清他在說話,但是看不清在說什麼。

    不會一直在說她壞話吧?

    除了今天這樁意外,她也沒做什麼過分的啊。最多就是忙起來忘回消息……這裡小事。

    這男人。

    那么小氣的嗎。

    正糾結著,視野里的人回頭,朝她的方向無聲望來。

    今天風本來就不小,剛才江聿梁手機還收到了大風天氣的警報。

    但也沒想到是這時候開始。

    強勁的風把一切都吹到微微搖曳,包括……她的心。

    在靜謐的景色與流動的山風中,他遙遙投注而來的一眼,似乎包含了無限複雜的柔意,還有許多她看不懂的東西。

    耳邊只剩風聲,還有她心跳如擂鼓的聲音。

    江聿梁回過神,快走到時,才發現自己同手同腳了,趕忙慌亂地緩過來。

    陳牧洲難得沒笑她,只在她靠近時,伸手攬過她的肩,像跟孩童說話一樣耐心十足:「我結束了。跟阿姨說再見吧。」

    江聿梁輕點了點頭:「嗯。」

    她乖巧地對著墓鞠了一躬:「江……媽,走了,下次還來。」

    陳牧洲無奈地輕笑,掌心在她頭頂揉了揉:「行。下次也叫上我吧。」

    江聿梁心情明顯轉晴,滿足地轉身離開。

    陳牧洲站在原地,目光微沉。

    今天解決了那幾個人後,其中一個昏倒的人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他接起來了。

    對方是道有些蒼老、帶著笑意的男聲。

    聽見是他接,一點也不意外。

    說了很多廢話,他本來懶得聽,要直接掛斷的。

    卻有另一道虛弱的男聲微顫著出現。

    ——你到底想幹什麼?沖我來。

    陳牧洲聽著熟悉,但沒有第一時間分辨出是誰。

    只是心裡升起一點不妙的預感。

    蒼老的聲音愉快地大笑,重新把電話貼到耳旁。

    ——陳總,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江小姐的為人。在她看來,梁先生的錯,只是太過軟弱,於是她就離開了。她的底線不像我們這樣的人,總是有轉圜餘地。

    ——你覺得,如果她知道陳家在那件事裡也有份,她會怎麼想呢?

    陳牧洲下頜無聲繃緊。

    直到她意識到不對,身邊人怎麼沒跟上來?

    江聿梁轉身喊了他名字。

    「陳牧洲,發什麼呆?走了啊!」

    「來了。」

    陳牧洲說完,跟上了她。

    *

    下山以後,他們一起吃了頓晚飯,江聿梁點名要吃的烤肉,飯量比平時都還好了不少,把選的清酒也一個人喝完了。飯後,還收集了好幾種不同味道的薄荷糖,心滿意足地拍拍肚子離開了。

    吃的太飽有個壞處,容易困,加上又喝了酒,頭昏昏沉沉地。

    一上車,她難得挑了后座,靠在窗戶上很快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聿梁猛然驚醒,發現停在一個紅綠燈前,睡眼惺忪地問:「去哪?回家麼?」

    前座陳牧洲嗯了聲,看了眼表:「我等會兒要回公司一趟,先把你送回去——」

    江聿梁搖了搖頭,徑直打斷他:「不用,我看這是……松平路吧,都快到總部那塊了,你直接開過去好了,我走回去就好。」

    陳牧洲剛想說什麼,肩膀就被拍了拍,聽見她湊過來,聲音懶倦:「我沒跟你客氣,走吧。」

    「知道了。」

    陳牧洲打了方向盤,最後開到RC華際總部的露天停車場,隨意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停好。

    叫了她一聲,人沒反應。

    陳牧洲鬆開安全帶,下車繞到後門,探身進去,語氣放輕了些:「江——」

    話音沒落,就被人偷襲了。

    裝睡的人手臂繞過他脖頸,把陳牧洲拉下來,在他嘴角親了很響亮的一口。

    江聿梁仰著臉,笑眯眯地:「陳牧洲。」

    她其實看不清。看不清被夜色包裹著的人,臉上有什麼樣的神情。

    只能憑著感覺眯眼看他。

    「我第一次……喝酒——」

    江聿梁刷地伸出食指,認真地比了個一,眼珠盯著自己食指看,喃喃道:「沒有要碎掉的感覺。」

    陳牧洲沒有回她。

    但她被擠到車座裡面了。

    車門應聲落下。

    將里外的世界隔出一道銀河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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