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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3:25:51 作者: 朕的甜甜圈
    虞安想,你自己知道你做了些什麼破事兒,把一切推到這麼尷尬的境地,你還在這說我虛偽,你他大爺的要不要臉。

    她毫不掩飾地把心情攤開在臉上,奚清楷也看得分明,他用大拇指輕拂過她淚痕未乾的面頰,右手還牢牢地握住她的肩,男人胸膛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傳遞到虞安身上。

    「我就問你一句,缺錢,缺時間,還是都缺?」

    虞安定定看著他,頃刻間明了了一件事。

    他猜到了。

    虞安猶豫著想要否認,可鬼使神差地,她開口卻沒有轉移話題:「我就隨便考考,我不喜歡上學。」

    奚清楷低頭看她,淡淡道:「虞安,你連自己都能放棄,還有什麼不敢扔的?」

    虞安登時就火大了,從他懷裡彈出來,站得筆直盯著他,眼眸沉沉,一字一句道:「顧凱,我要放棄什麼,留下什麼,都是我的事。

    如果我真想放棄,你早就見不到我了。」

    奚清楷說:「我知道。」

    她手腕上有一道很淺的疤,久遠,不仔細盯著看不出來,但位置很敏感。

    自殺時劃到靜脈要死很難,划動脈卻很難搶救。

    早在春末夏初,虞安換下長袖的第一天,他就看到了。

    奚清楷捉過她細瘦白皙的手腕,翻過來,輕摩挲著那道極淺的疤痕,在她抽回手之前,唇角牽出很淺的弧度:「我不想問,不是不想問,或者覺得沒必要,是因為問了你也不一定會告訴我。」

    他放開虞安的手,將自己的左手手腕送出去,和她並排,手腕上的疤痕可以連成一條線。

    虞安就著微弱的光線勉強看清了,她不可置信地抬頭:「你……」

    奚清楷:「因為不管你什麼時候問我,我都不會談。」

    他笑得更深:「可今天想了。

    跟你說過的,我弟弟。

    我還跟我爸住在一起的時候,除了吸粉,他每天最開心的娛樂活動是把我弟綁起來打。

    有次賣他白面的人帶了只很兇的狗,用很細的繩子拴著,他當時就花五十塊買了下來,把狗帶回家,跟我弟丟到一個單間裡……那時候附近也沒衛生所,為了打疫苗,我們走了挺久。」

    奚清楷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唇角彎得很好看,「你介意我抽根煙嗎?」

    虞安搖搖頭,想了一秒又抬頭看他,靜靜道:「你介意分我一根嗎?」

    奚清楷抽一根給她,把打火機一起遞了過去。

    火光一閃而過,很快燃起細細的煙,她垂眸夾煙的姿態嫻熟而冷淡,眉骨眼窩下巴,皆生得小巧精緻。

    但最吸睛的,還是下一秒她嗆個半死的白眼。

    虞安皺了皺鼻頭,瞪他一眼,責備里不自覺帶三分嬌嗔,是個男人恐怕都會萬分受用。

    奚清楷依舊老神在在,不自覺地接過她手指間夾得那支煙,失笑道:「嘗一口就知道了,不要染上癮。」

    他自然地低頭抽了一口虞安的煙,在她阻止之前。

    虞安愣了下,乾笑道:「大哥你是不是……用錯了?」

    他漫不經心看了眼,完全不是才意識到的樣子:「哦,是啊。

    算了,就這樣吧。」

    是到很久以後,虞安才知道,算了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彼時的奚清楷已是高處不勝寒,和從前一樣,他討厭別人靠近他,潔癖極度嚴重。

    除了曾經共用一支煙的人。

    例外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往回走的時候,虞安跟他並排,只到他的肩膀。

    她覺得好玩,把步伐和邁腿的動作調到與他同步,不經意問了一句:「最近你有沒有自己攢點錢什麼的?」

    虞安早去精神科問過,不知道成因醫生也沒法給出相應的建議,可能還得去省城才能找到靠譜的呢,那治療方案也是要錢的,沒有個三五萬備著……

    她等了會兒沒等到回音,踏進門裡的時候餘光才掃到他。

    「杵那兒幹嘛?不進來?」

    奚清楷站在門外,安靜地看著她:「能再走一會兒嗎?」

    虞安扶著門把凝視了他幾秒,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盆子扔到地上,一腳踢遠,抓過他的手就往外走去。

    一直走到離家兩三百米的一家米粉店旁,店倒是差不多關門了,香味還在。

    虞安這人一被香味分心就沒法好好說話,又大步流星地把他拉到對面人行道上,兩個人站在樹下,她提了一口氣正要說話,樹上有什麼東西掉在她頭髮里,虞安揪了揪頭髮,氣哄哄地把揪出來的小蟲子捏碎扔到地上,嘴裡念叨著『丁點兒大還來煩老娘』。

    奚清楷雖然這半年都快看習慣了,但每次都還是忍不住想笑。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很有趣嗎?也就那樣吧,犯傻犯的比較清新脫俗。

    難得的是清醒時夠清醒。

    其實他從前都會忍住,但最近發生的那個小曲折突然打碎了他曾經的努力----不在一個註定會離開的地方動感情。

    這點怕是太難了。

    「顧凱,我問你,你就回答我,是,不是!」虞安手指頭點了點天上,「對著月亮,你不許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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