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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3:24:21 作者: 朕的甜甜圈
    何灃然有一種吃了屎的心情。他不敢懟謝昭,畢竟這是個橫行多年的禍害,極其記仇;也不敢直接問魏驚戍。

    ……生怕對方給出肯定的答案。

    某種程度上來說,魏驚戍是他仰望的人,如果他喜歡的人不夠好,會有種好白菜被拱的感覺。

    「今天你請。」

    那自己感情不順,心情不好的……且比他大的學弟低聲道。

    魏驚戍看了一眼擺滿了酒的桌面,開口直言:「最近沒錢。」

    何灃然:……

    剩下兩人:……

    易子期長一張難辨的混血臉,抵得上驚艷二字,連帶著諷刺也少了幾分欠扁:「聽說何公子最近跟你簽合同了,你沒錢繼續了不太好吧,要我借你點嗎?」

    魏驚戍起身倒了杯酒,杯口送到唇邊時,還了他四個字:「就你話多。」

    沒有坐上一個小時,這間包廂的門被輕扣了三聲。

    何灃然聽見聲音,是這家老闆,他的熟識,道:「進來,有事嗎?」

    這間會所的裝修和隱蔽性在全市都是拔頭籌的,少不了主家的打點,老闆也在灰色地帶游離的地界打理過生意,對這幾人基本只聞過名,此時一見,光華過盛,下意識斂神垂眼:「魏先生,有找您的,說是電話打不通。」

    何灃然坐在靠外的位置扶著門,聞言就笑了:「不會吧,這才多久,那位小姐跟的真緊啊。」

    魏驚戍坐在原地沒動,也沒理何,不咸不淡搭了句:「是誰。」

    「是單位,醫院來的。」

    包間內其他幾人就著微暗燈光,看得十萬分清楚,男人一雙桃花眼抬起,映出點冰雪樣來:「醫院?」

    ***

    說起來真tm丟人。

    她啃著鴨脖喝著奶和胡枕喬聊天,然後急性腸胃炎,被緊急送醫院了。

    最丟臉的是,這酒店的服務員十分盡職盡責,大張旗鼓地把她小心護送上擔架,送上救護車,目送她上車遠去時的表情,讓陶綾覺得自己可能是要往黃泉路上滾。

    也不知道萬能的酒店怎麼弄到了萬年關機者的電話,總而言之,她趴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輸液時,聽到了病房門口的腳步聲。

    由遠及近,很快,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在門口的時候,對方似乎停了很短暫的片刻。

    接著又走了進來。

    她是趴著的,不用回頭都知道那是誰。

    倒不是因為背後視力厲害,是鼻子好使。

    魏驚戍快步走到她病床邊,看到她垂在外面吊水的手臂,沒有過分纖細一折就斷的感覺,但是比起她的一開始,瘦的很明顯。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手掌非常輕地在陶綾肩上拍了一下:「你還活著嗎?」

    陶綾奄奄一息的聲音隨之傳來:「魏總,我心裡有個願望,一直沒來得及實現,你能不能幫我……」

    那邊只有沉默。但是陶綾也不管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帶一盒雲霄路上那家老店的炒麵?」

    魏驚戍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急得很有趣,她要是真嚴重,怎麼會在普通病房待著,要麼ICU要麼太平間躺著了。

    他駁回了她的要求:「你怎麼了?」

    陶綾鼻音很重,帶著一點沙啞:「急性腸胃炎,吃壞了。」

    魏驚戍:「我是問你,為什麼趴著睡。」

    陶綾放在枕頭下,攥著手機的右手一頓。

    這個問題,該不該回答呢。

    有點複雜呢。

    之前幾天放在心底抱怨過,他收手機,而且要求她別去查新聞,陶綾覺得小題大做了。

    現在這樣,有點打臉的感覺。

    有一些言論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她不知道那些惡毒的猜測背後,究竟是怎樣的人在坦然的打字,肆意的用鍵盤做刀。

    她沒有做錯什麼事,有些誤解可以不在意。但是不代表她可以無視那些連帶著陶成一起侮辱的人。

    陶綾隨即發現,她能不能忍受,能不能無視,都是於事無補的。

    人在病痛中的時候,難免會特別矯情,多少是希望有人在身邊好言寬慰的。

    所以陶綾第一次希望酒店,能夠真的聯繫上魏驚戍。

    畢竟這是在遙遠的城市中,她唯一認識和熟悉的人。

    現在他真的來了,她又不想讓對方看到她copy兔子的眼。

    感覺……真慫啊。

    魏驚戍沒有理她這麼曲折的心理活動,直接走過來輕掰過她的臉,語氣很淡,卻莫名透著陰鷙:「哭了?」

    她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乾裂,頭髮也糊了好些在臉上,但因為不好否認,還是胡亂點了頭。

    點完頭,陶綾就僵在那了,活生生覺得自己穿到夢裡了。

    魏驚戍不發一言,手背在她額上覆了覆,隨後大拇指指腹停在她眼角,這觸碰非常地輕,像怕驚動夏日晚風荷葉邊的蜻蜓翅膀,要走不走,欲留不留。

    陶綾不是故意攢著,但那樣側著身子,半壓著面頰,竟就濕了眼角。

    她很久沒有哭過了,久到數不過來有多久。

    那眼淚極快滑過,驚的她自己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

    不為誰。

    她咬牙切齒地想,具有欺騙性的外表真是太可惡了,不僅不該稱讚,也是造物的禍害。

    就現在,這麼傷感的情緒里,舊時的疤痕被揭開,她完全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無論她以後再做多少事,完成了多少成就,不幸被轉換成命運的饋贈,那個她想分享,想站在那把自己的城堡分享給他們看的兩個人,都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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