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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3:24:21 作者: 朕的甜甜圈
    瞥見面前女人唇邊笑意,他覺得有必要為自己的話加個註腳:「如果沒有感情,只知道填充物質和金錢的欲望,你這輩子也沒法明白我說的話。」

    陶綾擼貓毛一樣順了把短髮,驀地失笑:「是,我是不太明白。如果我有弟弟賭成這樣,就直接把他手腳打斷關到家裡,也比愚蠢心軟好。」

    陳柯臉色一沉,這人怎麼這麼欠揍。

    陶綾慢慢收起笑,站直身子:「正常人,來判斷一下,是讓他不爽砸門,還是等著死訊上門?」

    她轉身就要走,走出兩步又停下,沒有回頭道。

    「順便,對我來說物質的欲望就是人生的意義。但『明白』這事不是靠什麼共情,」

    她稍稍停頓了一下,聲音划過凌晨的空氣,像抓不住的風:「靠的是腦子。」

    陶綾走在街邊上,街道不寬,也不算太乾淨,但是勝在這時人少,偶爾過幾輛車。路兩旁高矮都是待開的商家,五金行和茶餐廳並在一道,在稀疏星點的映襯下,能依稀辨認它們本來的模樣。幾棵樹無聊的在夜空中獨自立著,打卷的樹葉在替它發聲,接著就被一陣風吹得四散飄落。

    她覺得有一點奇怪的是,面前的夜色陌生而靜然,讓人有種不知身在何處,卻反而更加安心的感覺。

    像是過去很多個日夜,經常在醒來與睡去前,短暫忘卻臨時住地。

    程復此時坐在黑色轎車內,正在細數他所知道的陶綾的黑歷史,那些在久遠前看過的黑料逛過的八卦……它們終於能壽終正寢的感覺。車裡另外兩個人都沒搭話,不過他如果注意一下的話,就會瞥到后座的魏驚戍按著旁邊人的手臂,手動冷靜對方。

    程復的滔滔不絕突然中斷了幾秒,當他看到車前方的路邊,獨自行的人影時。

    「唉,要不要把她捎……上。」

    程復興致勃勃地扒著車座回頭,對上一雙水光瀲灩卻暗含冷淡的眼:「可以,你下去換她。」

    魏驚戍說話的時候,唇邊掛著淡笑,但是個人都知道這是拒絕。

    程復乖乖閉嘴。

    黑色賓利飛快掠過了所有的景色,包括那個越來越小的人影。

    不過還沒有開到目的地,魏驚戍就下了車:「我還有點事要辦,我會自己跟他們聯繫,你忙你的去……把那孩子送到碼頭,看著回去。」

    他人下來了,跟著一起扔出來的還有一件深色襯衫,比他自己身上這件乾淨。

    魏驚戍撈在手裡,轉身朝反方向走去,與街道相對的還有漸漸暈開在天際的魚肚白,有些早點店已經有了動靜,開始做準備工作,拉開了一半捲簾門。

    一家典型當地有名的早點門前,他排在第一個。

    雖然門還沒開。

    魏驚戍是這樣一種人:他可以穿不好,用不好,住不好,沒有錢但是不能吃不好。

    當然,這一點本身大多數人都有,關鍵是好這個字,完全是看個人標準和要求。

    ……想想沒有錢確實不行,所以這也算是他賺錢的原因之一。

    等了半個多小時,五點多的時候天蒙蒙亮,香氣也裊裊四散。蛋撻、牛角包混合在一起的甜香,黃油馥郁,酥皮細膩的味飄出很遠。

    陶綾走到這了,聞了聞味道,實在不知道在嘴和錢包之間,該委屈那個。

    最後決定先排著隊,趁著沒開店前好好想想。

    等進了現在還長的隊伍,她才看到排在第一個的是誰。

    那道背影挺拔修然,整個人裹在沾灰的長褲休閒衫里,手上還拿著件乾乾淨淨的襯衫。

    但陶綾能認出來,主是因為相對正臉,她更熟悉他的背面。

    她不假思索的準備從隊伍里撤出,反正全城也不是就這一家吃早餐的地方。

    但對方一眼看到了她,同時出現的還有方才車上那個男孩逼叨了一路的人名。

    「陶綾。」

    他的人醒目,一如其聲音。

    平靜中莫名鼓動著暗涌喧囂,藏著流光溢彩的蠱惑。

    陶綾不敢回頭。

    生平第二次,她腦海清清楚楚浮現出要死兩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好//3// 喜歡嗎=w 喜歡的話收藏了嗎!揮著小花跑走。

    第3章 插pter 3

    這裡靠海,像每一座緊挨著碼頭與港口的城市一樣,屬於輪船的汽笛聲常常不分晝夜地響。

    不到早晨六點,辰光被一片霧色掩埋住,天光藏在其後,蒙了一整個世界的睏倦與曖昧。

    陶綾腳步稍稍後撤了一步,臉上浮現出一個明晃晃又虛偽的微笑:「你好,剛才多虧了您。先生貴姓啊?」

    魏驚戍沒有回答,目光靜靜落在她身上,無關探究,就像是看一塊客觀存在的木頭。五六秒後,他收回眼神,轉向櫃檯去取自己那盒蛋撻。

    陶綾心情複雜,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無語著,對方拎著盒子朝她走近了幾步:「我姓魏。」

    他腳步都沒停,淡淡頷首算打過招呼,擦身而過向來時的街道走去。

    陶綾深吸了一口氣,一隻手插在褲兜里,閉了閉眼睛,忍來忍去沒有憋住,彎腰撿了個石子,猛丟到了對面商家低矮的房頂上,代替了不方便出聲的我靠。

    與第一次見面時有關場景的記憶,如同藏在記憶深處的深海中,好歹只是安放在那,沒有被水草纏住,她隨手一撈就讓其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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