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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2:48:30 作者: 一節藕
    周澤期出發速度比其他人都要迅猛,奚水舉著手機,就眨了下眼睛,周澤期就已經竄入水中。

    再露出水面時,他跟其他人已經拉開了好幾米距離。

    奚水呆呆地看著,泳池的水花四濺,似乎一點阻力都無法對周澤期形成,他如同射出去的一支箭。

    「他好厲害!」奚水眼睛明亮,寫滿了崇拜。

    這是奚水不擅長也不懂的領域。

    能當第一,在他眼裡都是很努力也很厲害的人。

    吳豐翼雙手撐在膝蓋上,點了點頭,「老周參加這種比賽,對他們來說是降維打擊,老周就是國家級運動員的苗子,但他姐腦子有問題,是真的有問題,不能承受太大壓力,他家總要有人繼承,所以大學這幾年,可能就是他最後這麼自由了。」

    吳豐翼頭一回用這麼深沉的語氣說話。

    「不過也沒事兒,」吳豐翼搓搓膝蓋,「反正運動員最後也是要退役的,他一家人還得靠他養老呢。」

    奚水認真地聽吳豐翼說完,他好心疼周澤期。

    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是與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難過,不相上下的。

    周澤期這麼可憐,他還要利用周澤期,騙周澤期,他真不是人。

    吳豐翼說了半天,口乾舌燥的,卻沒聽見奚水有回應,他往旁邊看了一眼,卻看見奚水眼睛紅通通的,他「哎喲喂」了一聲,「哎沒事兒沒事兒,誰能事事如意呢,老周已經算很幸運的了。」有奚水這麼個對象,京體全體變酸雞,還不能夠說明問題嗎?

    周澤期的第一是穩拿,只要他上場,其他學校都秉持「勇奪第二!爭三保四!第五也行!」的原則,所以當看見周澤期到達終點時,他們一點感覺都沒有。

    媽的,在他們眼裡,第二才是第一!

    奚水抱著衣服為周澤期歡呼。

    他嗓門不算大,喊破了也就那樣,混在游泳館四周看台的觀眾呼聲中,瞬間消融,但周澤期手指扒著泳池邊緣,抹掉臉上的水,還是依稀聽見了奚水的聲音。

    不知道在高興些什麼。

    架還沒吵完,晚上還要被收拾,卻還這麼高興。

    -

    體校游泳隊聯賽在晚上八點準時結束,京體一共拿了五枚金牌,十一枚銀牌,二十枚銅牌,甩了其他幾所體校幾條街。

    周澤期肩上搭著毛巾,隔壁幾個游泳隊的隊長撲過來,「老周,晚上一起聚餐唄,你出錢。」

    「滾。」

    「美食城開了一家大排檔,老闆北方人,烤得一手好苞米,去不去?」

    「那烤魚也好吃,我室友每個星期都去吃。」

    「你不是談戀愛了嗎?把你對象也喊上,哥幾個敬他幾杯!!!」

    「你怎麼談個戀愛還藏藏掖掖,我們談戀愛幾時這麼猥瑣過?」

    周澤期扯下肩上的毛巾,擦了把還在滴水的頭髮,嗤笑一聲,「你們談過?」

    隔了很久。

    一伙人齊力將周澤期推到了泳池裡。

    水面久不見動靜。

    奚水見狀,忙把衣服放在椅子上,朝周澤期跑過去。

    他出現得,挺扎眼。

    一米八,不算矮;舞蹈生,也不是小雞仔,但氣質太特別,穿得又斯斯文文,那白襯衫穿得一絲褶皺都沒有,陡然出現在一群還沒換衣服的體育生堆里,要多突兀有多突兀。

    但奚水自己沒意識到。

    他趴到岸邊,伸手在水裡撈。

    沒撈到周澤期。

    於是奚水回過頭,看著一群人,「你們怎麼這樣?」

    「……」

    奚水聽人說,這麼推下去,要是抽筋,要是嗆水,就算會游泳,也有可能會出現意外的。

    他正著急著,周澤期突然從他面前冒了出來。

    周澤期把濕漉漉的頭髮掀上去,抹掉臉上嘩啦啦淌下來的水,對著那幾人說道:「不是要看我對象?」

    「這我對象,奚水,京舞跳芭蕾的。」

    奚水知道是周澤期又在逗自己玩,他尷尬地從地上爬起來,襯衫的胸前被岸上的水打濕了一小片。

    周澤期也上了岸,他用毛巾將奚水一裹,攬在懷裡,「換衣服,我請你們吃飯。」說完,他便攬著奚水往更衣間走。

    拿了衣服,周澤期就放開了奚水,毛巾依舊搭在奚水的肩上。

    奚水走在周澤期旁邊,用興奮激動的表情說道:「恭喜你拿了第一名!」

    周澤期嗯了聲。

    奚水絞盡腦汁,繼續說:「你好棒呀!」

    「……」

    一路尬聊到了更衣室,周澤期先進去,沒關門,奚水站在門外,「我在這裡等你?」

    周澤期沒說話,一把把人拎到跟前,關上了門。

    牆上掛著一個小吹風機,周澤期把插頭插上後給奚水吹打濕了的那片布料。

    夏天衣服薄,幾分鐘就能吹乾。

    「你拿了第一,高興點。」奚水拍拍周澤期的肩膀。

    周澤期瞥了奚水一眼,「你從哪兒看出來我不高興?能借題發揮,我挺高興的。」

    不然總是要心疼著奚水,將就著奚水,時時刻刻都在心軟,都在無可奈何。

    奚水不明白周澤期的意思。

    他低頭,乖乖地讓周澤期把衣服給自己吹乾。

    過了幾秒鐘,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我們還要和他們一起聚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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