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頁

2023-09-07 02:19:31 作者: 柳不斷
    「生氣了,不理我,」原清濯在他身上摩挲著,幽幽道,「不說話我可就繼續了。」語畢,那根電子紋身筆又開始發出轉動的聲響。

    原榕抬起頭,濕漉漉的眼睫上掛著淚珠,他咬牙切齒地說:「原清濯你這個王八蛋……」話語裡帶著濃濃的鼻音,聽起來絲毫沒有威懾力,他用力抹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是覺得丟人還是覺得難以啟齒,總之就是不願意看原清濯。

    實話實說,從小到大他都幾乎沒怎麼哭過,一來是覺得掉眼淚不像個男子漢該有的表現,二來是心比較大,就算是和原清濯吵架最嚴重的那幾年都沒流過一滴淚。可是……他是真的耐不住疼啊,生理性淚水伴隨著心裡若有若無的委屈溢出來,說不清楚因為什麼就開始流淚了。

    原清濯動作的手微微頓住,輕聲細語地慢撫著原榕的腰線,手臂伸到他面前:「別哭,疼就咬我怎麼樣?你一掉眼淚,我就進行不下去了。」

    他要是繼續不理不睬地把想做的事情做完,除了痛,原榕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偏偏原清濯還很在意他的感受,本來只有一分委屈現在也被放大成十分,他悶聲說:「哼……先給我把鏈子解開。」現在這樣弄得好像警察審問犯人一樣,就算要玩兒角色扮演也不是這麼幹的。

    原清濯依言給他解了,原榕立馬撲騰著要坐起來,又被他一把按回去,低聲誘哄道:「還沒弄完,不要亂動。」

    原榕氣得渾身染上一層粉色,火辣辣的疼痛讓他又掉了幾滴淚,不由揚聲說:「你在我背上畫什麼呢,要是敢寫你的名字,一會兒我跟你沒完。」

    原清濯到底是誰給起的名字,筆畫那麼多,要真是這樣他的背得讓原清濯寫成篩子。

    頭頂上傳來一聲悶笑,原清濯說:「不寫名字,再忍忍好不好?」

    為了安撫他的情緒,原清濯又親又抱,摟著他說了半天話,一點一點給原榕做心理建設。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原榕差不多也覺得可以了,甩甩手重新趴回去,又成了任人宰割的樣子。

    這麼好哄,原清濯也不想給他太大壓力,紋身的過程中一邊觀察著原榕的反應,一邊專注著筆下的圖案。

    那種綿密的、持續不斷的銳痛感讓少年的情緒高度緊張,原榕一下下地悶哼著,白皙細膩的肌膚漾開粉紅的顏色,與此同時,原清濯的手還不斷地揉著他的腰腹,試圖幫他放鬆下來,可越是這樣原榕就越是緊張,到最後他也哼不動了,額角的髮絲被汗水浸濕,喘著氣試圖恢復大量消耗的體力。

    「你……你之前有沒有練過啊……」原榕試圖給自己轉移注意力。

    「沒有,這是我第一次給別人紋身,所以你要聽話,這樣才安全。」原清濯掌住他的腰,欣賞著快要完成的圖案,附身在尾椎處吻了吻,然後用力咬了一口,留下一個牙印。

    「什、什麼?」原榕氣的不行,「你這是……拿我當小白鼠呢?萬一給我扎壞怎麼辦?」

    原清濯輕飄飄地說:「扎壞了那也沒辦法。」

    「你……!你氣死我算了!」這時那根紋身筆又開始在身上游曳,原榕猝不及防低吟一聲,身體被原清濯乾燥溫暖的手掌按住動彈不得,在這種又痛又爽的雙重摧殘下,多種複雜的情緒混同凌亂崩壞的五感排浪般席捲著將他包圍,即便沒說什麼,他也能從針尖與皮膚交匯的刺痛中體會到原清濯飽含愛意的雕琢。他是想躲的,偏偏上半身被按在原清濯腿上,想動一下都動不了,「停、停下。」

    (審核姐姐,我這是在紋身啊!這都是心理描寫!你在鎖什麼呢??!!!!他們兩個就是有賊心沒賊膽什麼都沒幹啊,我真服了!!!)

    嗚嗚嗚,這是怎麼了,難不成他骨子裡真有被原清濯拿小皮鞭抽來抽去的天分──

    半個小時能紋完的圖案,兩個人膩膩歪歪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才結束,原清濯滿意地輕撫少年腰背上那片栩栩如生的葉子,晦澀的眸子裡爆開熾熱的火光。

    一想到這個蓋章會跟著原榕一輩子,他就由衷為此感到興奮與滿足。

    原榕臉上還有沒幹的淚痕,察覺到身後的青年不動了,於是弱弱地問:「結束了嗎?我也想看,讓我看,我要看。」

    「你看不到,只有我可以,」原清濯揉了揉他的頭髮,幫他把眼淚一點點拭掉,「要是真好奇,我這裡還有一個。」

    說罷,他撩開自己的袖口,只見手臂內側紋著半片葉子,形狀和原榕定做的那條項鍊出奇地相似。

    「你這裡怎麼也有一個,」原榕抱住他的胳膊,手指按在那個地方來回刮蹭,「誰給你紋的?」

    當然是原清濯自己。

    嘴上說是第一次拿原榕做實驗,怎麼可能真這樣做?

    原清濯把其餘的東西都掃到地毯上,扯開膠白的手套,順便把弟弟的睡衣也脫掉了。原榕躺不下來,只能坐在他腿上,兩人視線交匯的那一瞬間,彼此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深深的依戀。

    不知道是誰先湊上去的,原榕的雙手被牽引著攀上原清濯的肩,兩個人密不可分地緊貼在一起,所有的反應都無所遁形。

    原清濯從抽屜里順手取出一個玻璃瓶,單手擰開蓋子,眯著眼睛說:「寶貝這次總該準備好了,是不是?」

    入夜,寒風呼嘯著敲擊著窗玻璃,一下接著一下,極有規律。臥室床鋪上的被單皺巴巴的,原榕被青年堵住唇,和他一起從床沿深陷到柔軟的地毯里。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