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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2:19:31 作者: 柳不斷
    等等……親媽?

    聽到這個消息,原榕有些沒反應過來:「如果我沒記錯,是那個姓夏的?她不是已經嫁到江家了嗎……原清濯又不是江家的人,他這個時候回去作什麼?」

    「對,就是江家,」原媽氣悶道,「那個夏舒壞得很,你忘了,每年清濯都要回她家過年,戶口證件什麼的都攥在她手裡,拿這個威脅清濯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是往年原清濯都是和我們一起過完除夕才走的,」原榕睜大眼睛,「今年為什麼提前了?」

    「聽你爸爸說是江家出了點事兒,」原媽輕輕彈了下兒子的腦門,「行了,你一個小孩子就甭操心了,老老實實準備高考。還有,下次不許再直接喊清濯的名字,要叫哥哥,知道了嗎?」

    他才不叫呢。

    原榕哼了一聲,重新躺平裹緊被子:「媽,出門記得幫我關燈。」

    原媽轉身離開了他的臥室,無聲地帶上了門,室內恢復一片黑暗。

    原榕在床上靜靜躺著,沒過多久,那種發燒嘔吐的感覺又來了。他摸黑拉過床旁邊的垃圾桶,抱著醞釀了一會兒,等到那陣難受熬過去才重新躺回去睡著。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夢中,原榕隱約聽到樓下傳來父母的詢問與交談聲。

    緊接著有什麼人一步步踩著樓梯上來了,身後跟著原媽媽柔婉的嗓音:「他早就已經睡下了,這孩子估計現在還燒著……倒是你,清濯,就算是趕著回去也不用這麼著急吧?不如今晚就在家休息吧。」

    然後是原清濯的聲音:「那邊確實脫不開身,我今晚就得走,行李我自己收拾就好,您和爸也早點回去睡。」

    「你要去原榕屋裡看他嗎?要不把他叫起來你們說幾句……你這一走估計也沒什麼時間了,原榕高三開學又早,元宵節前很難再見。」

    「沒事,我就看看他病情怎麼樣了,今天榕榕跟我鬧脾氣,估計到現在還不想看見我,就讓他好好睡吧。」隨後那陣交談結束了。

    大約過了十分鐘,原榕的屋門被人無聲地推開。

    原清濯手裡拎著大大小小一大堆東西走進來,他一件件把它們堆到原榕的書桌上。

    這些基本上都是他給原榕買的禮物,大部分是在美國交換期間搜羅來的,其餘都是回石城後準備的,有些適合拿在明面上給父母看,其餘那些不適合的,原清濯全都放進一個密碼盒裡。

    本來打算挑個合適的時機送出去,順便再試探一下弟弟的態度,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年前他大約是沒時間留在原家了,索性把所有東西一次性拿出來。

    放完禮物,原清濯走到床邊,看著原榕淺眠中不踏實的樣子,不由自主地探手去試了試少年額頭的溫度。

    說不上是高燒,但比早上要嚴重一些。

    原清濯蹙眉,忽然感到床上的少年微微動了動,下一秒,原榕半睜開那雙迷濛的睡眼,不清不楚地看著他。

    那雙杏一樣的眼睛濕漉漉的,眸光隱約。

    原清濯喉嚨發乾,板起來臉問道:「怎麼又燒了,下午和晚上你都去了哪裡?」

    原榕眯起眼,沙啞含混地說:「……不想跟你說話。」

    聽這聲音應該是病情反覆了。

    原清濯伸手在少年眼前晃了晃,看著他的視線緩慢地跟著自己的動作轉移,這才確定原榕燒得有些飄忽了,或者說,他還沒完全睡醒。

    於是他俯下身沉聲問:「你還在生我的氣?」

    床上的少年低低地嗯了一聲,反問:「那你呢,你是不是又要和那個姐姐談戀愛了?」

    模糊間,原榕感覺自己這個問題問的不太對,他們不是已經在談戀愛了嗎。

    原清濯立在他床邊,不悅地回答:「我又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為什麼要和她談?」

    「哦,」原榕遲鈍地思考了半分鐘,隨即疑惑道,「可是你以前就是這樣的,初中的時候就總是做這種事情。」

    原清濯默了。

    過了好半晌,他才硬邦邦地說:「那個時候懂什麼?」

    那個時候他連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喜歡的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男是女都沒弄清楚,又怎麼會費盡心思去想談戀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對他來說,十來歲經歷的那些早戀不咎於是人生中最應該忘卻的黑歷史。

    思及此,原清濯陰惻惻地威脅:「這種事以後少提,知道了嗎。」

    「怎麼就不讓提了,」原榕說得很慢,「你看你,後來不也照樣這麼做了嗎?就高中的時候……」

    原清濯閉了閉眼,額上青筋直跳:「那次不算。」

    「為什麼不算?」原榕認真發問。

    「……」

    「原榕,別以為你生病了我就不敢收拾你,」原清濯額上青筋猛跳,他坐到床邊,略微冷涼的手按住弟弟的嘴巴,「這張嘴閒著可以做很多事,你也不希望大半夜被我拉起來吃藥,對吧?」

    少年沒有繼續開口,只是眨著眼看了他一會兒,隨後偏過頭避開他的桎梏。

    原清濯的動作僵在那裡。

    他凝視了原榕良久,隨後給他掖了掖被角:「睡吧,我要走了。」

    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的,這個人就會凶他。

    真的很討厭。

    原榕翻了個身,給原清濯留出一個嚴實且密不透風的棉被背影,隨後合上發燙的眼皮,沒過多久便重新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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