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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2:19:31 作者: 柳不斷
    原榕鬱悶不已,他抬頭和原清濯對視,看到對方眼中淬了冰一樣的弧光,不知怎麼地,心裡也來了氣:「放心,我以後絕對不會再進你的房間。」

    他慌亂地奪門而出,手裡的詩集和紙頁胡亂掉落在原清濯的腳邊。

    說不清到底是哪一件事導致了兄弟關係的破裂,現在回想起來,樁樁件件都有雙方不理解不配合的因素在。

    那次擅入臥室事件後,原榕也給原清濯道過歉,誰知原清濯每次都是冷冷地看著他,那眼神看得原榕難受。

    直到第二年的生日,原清濯送給他的手錶禮盒旁多了本書。

    「是博爾赫斯詩選,」原清濯淡笑,「你不是很好奇嗎?現在它是你的了,裡面還標註了你那天偷看到的……」

    「原清濯!」原榕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什麼意思,諷刺他?

    原榕早已忍受不了這一年來的冷嘲熱諷,他紅著眼眶把書摔在地上:「我討厭你!」

    他們的關係就是在那一天崩壞得徹徹底底。

    現在兩人表面和平維繫得不錯,原榕也慢慢對曾經那段美好的回憶釋懷了,人都是會長大的,有些親兄弟還會因為各種利益糾紛反目成仇呢,他和原清濯能有現在的狀態也算很好了。

    所以,主動去觸原清濯霉頭的事,原榕絕對不會去做,就算原清濯准許自己進入他的房間,原榕也不願越雷池半步。

    他知道自己是個普通人,勇氣是會耗光的,因為沒勇氣面對那樣的原清濯,所以選擇縮在安全區里時時刻刻保持距離。

    原榕是個風險厭惡者。

    所以他最終還是沒有推開那扇門,也沒有去索要原清濯準備的禮物,回到房間迅速洗洗睡了。臨關燈前,他怕原清濯半夜又來尋仇,還特意反鎖了門。

    這一夜睡得很安穩,竟然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一點半。

    原榕是被餓醒的,他從床上坐起來,隨便套了件薄毛衣和絨褲,打著哈欠下了樓。

    到了一樓,他看到原媽媽正在客廳準備午飯,順口問了句:「媽,今天怎麼沒叫我起床啊?」

    「你還說呢,」原媽媽瞪著他,「今天你爸爸和哥哥都要早起,我們都吃完早餐了,你還是沒起床,我正要去叫你,結果被清濯攔住了,人家讓你好好休息。」

    「原清濯早起?」原榕用手胡亂梳了梳劉海,「他早起去做什麼?」

    「估計是有事情要處理。」原媽媽隨口答。

    原榕:「哦。」

    母子兩人在家簡單吃了頓午飯,原榕提了晚上和同學出去玩兒的事,原媽媽問也沒問就點了頭:「你的事情你自己規劃好,記得晚上回家睡覺就行。今晚我和你爸爸回老家,那邊兒更冷,你和清濯就不要跟著去了,老老實實在家待著。」

    原榕聽話地點點頭,飯後主動把餐具洗了一遍,下午三四點鐘左右,他接到了王欽川打來的電話。

    既然原清濯不在家,也就無所謂怎麼偷著出去了,原榕收拾好自己,大搖大擺地打開家門坐上好友叫來的車。

    一見面,王欽川就往他身後看:「你哥呢,沒跟來吧?」

    「今天真是天時地利人和,」原榕扣上羽絨服領口,「他現在不在家。」

    「那就好,走,我們直接去飯店和他們匯合。」

    汽車駛出別墅區,向市中心趕去。

    今晚聚會的一共有六個人,都是和原榕關係特別好的哥們,其中只有原榕和齊逾舟兩個人的成績還算不錯,其他四個人是一個賽一個的菜,每天坐在教室後面無所事事,遊手好閒。不過這幾個人基本上都是石城富二代,完全不需要為自己做打算。

    也是因為交友問題,原清濯曾在原榕剛上高中的時候說過他,可原榕沒辦法。

    當年上高一的時候,他的身高開始突飛猛進,班裡能和他平起平坐說得上話的只有坐在最後一排的那幾個,久而久之就和他們熟了。大部分男生都不願意和原榕一起走,原榕只好在個高的男生裡面交朋友。

    這幾個男孩子裡是有那麼一兩個不務正業的,但對待哥們兒都是絕頂的義氣,原榕覺得他們本性不壞,常常為此和原清濯對線吵架。

    兩個少年趕到飯店二樓的包廂里,推開門,就見一個長相特別帥氣的男生坐直身子:「欽川,原榕,你們來啦。」

    原榕對他點點頭,視線在寬闊的包廂里掃了一圈兒,落在飯桌前一個少年身上,當即快步衝上去抱住他。

    「一鶴,好久不見,真是想死我們了!」

    華一鶴猶豫了一瞬,隨後伸出手回抱了原榕:「先坐下吃飯吧。」

    原榕和華一鶴是一個班的同學,平時在學校關係很好,好到去哪兒都要結伴而行的那種,上高三以後,華一鶴開始稱病休學,原榕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今天這場會面還是休學後的頭一回。

    幾個少年坐在一桌,開始詢問起華一鶴的計劃。

    「我沒什麼計劃,」華一鶴臉色略顯蒼白,精緻的五官透著陰鬱,「我現在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齊逾舟挑眉:「這有什麼呀,你只是暫時還沒走出陰影,多跟我們出來玩兒,有事別往心裡裝著,慢慢就好起來了。」

    華一鶴沒否認,只是點點頭:「但願吧。」

    「一鶴,你也別太把那件事放在心上,」王欽川遲疑地勸道,「那天的晚宴出了那麼多條人命,和你又沒關係,你完全不需要有負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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