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送溫若雅回家的路上，車中的氣氛凝窒，一直以來都致力於討好、取悅溫小姐的簡先生，一反常態的沉默不語。

  溫若雅偷偷側頭覷著他──簡志剛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孔嚴肅的繃著，眉目俱凜，唇角也緊緊的抿起，散發出一種生人勿近的兇惡感。

  如果他尚未「金盆洗手」之前，就是以這副德行行走江湖，也難怪之前那群小混混看到他就嚇得像是小鬼遇上閻羅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你下午有什麼行程嗎？」溫若雅隨便找了個話題問道。

  其實她也知道簡志剛白天不是在公司，就是去工地，會這麼問只是想打破這僵凝的氣氛而已。

  簡志剛先是沉默，然後才用隱忍著怒氣的平板語調回應。「嗯……去海邊。」數消波塊，挑戰背圓周率到小數點後第二十位。

  她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去海邊做什麼？」

  「捕魚。」這倒不完全是假的，他偶爾會跟幾個船長朋友出海，休閒娛樂順便加菜。

  「那我可以去嗎？」看出他的心情欠佳，溫若雅有點不習慣。

  一直以來，他總是對她滿臉微笑，眼神熱情又專注的凝視著她，隨時注意著她的喜怒哀樂，但是表達關心的方法有時又略顯笨拙，讓她覺得既好笑、又貼心，也漸漸習慣了他在身邊的感覺。

  難得看到他在自己面前擺臭臉，溫若雅隱約明白是為了什麼，但她已經不想再提起那些事，畢竟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聽到溫若雅的親近示好，簡志剛心中不禁一陣感動，但是一想到剛才那個令他震驚到來不及反應的擁抱，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陶子敬那個該死的傢伙！

  下次陶子敬若是再敢踏進若雅周圍三公尺內的範圍，他就用手刀劈死那個嫌自己太長命的混帳！

  雖然心中的怒火騰騰，但簡志剛還是努力忍耐著不發飆，免得嚇壞溫若雅，「下次吧！今天天氣不太好，風浪可能也不小，太危險了。」

  「危險的話，那……你還要去嗎？」聽他這麼說，溫若雅也擔心起來，「天氣不好，就別去了。」

  她今天怎麼對他這麼好？他都要哭了……等下叫秘書準備三牲四果，他要去向關老爺還願，順便再求祂保佑自己能早日娶回夢中情人，到時他就請布袋戲、歌仔戲、歌舞秀連演個一星期酬神，人神共樂啊！

  哈哈哈～～

  就在簡志剛一會兒喜、一會兒怒的胡思亂想下，車子也開到了溫家門口。他停好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轉向溫若雅。「若雅，妳以後……不要再跟陶子敬見面了。」

  「為什麼？」他的要求她並不意外，但溫若雅還是想聽聽他的想法。

  因為我不喜歡。

  因為我會吃醋。

  因為……我希望妳能忘記那個曾經讓妳痛苦的男人。

  簡志剛心中雖是這麼想，但硬漢的自尊卻讓他說不出口，只好再度反問：「你們還會有見面的機會嗎？」

  那他就要好好的提防！

  「雖然不會特地見面，但要是有同學會之類的聚會，應該還是避免不了吧！」

  「同學會……說得也是。」他乾笑兩聲，原本想宣示主權的決心立刻就孬掉了，「我待會兒要回公司，到了再打電話給妳。」

  溫若雅心裡覺得怪怪的──自從剛才和陶子敬巧遇之後，簡志剛就一副隂陽怪氣的模樣，說是生氣卻又不發作，但那張臉又臭得令人難以忽視。「你怎麼了？是在生什麼氣嗎？」

  「沒事，我再跟妳聯絡。」簡志剛則是擺明了不想多談。

  他的態度讓一向柔順的溫若雅也不開心了起來──明明有事卻又擺臉色不說，現在還趕她走！

  他不是很喜歡她嗎？難道不會想要多跟她相處一會兒嗎？

  溫若雅說不清自己是為了哪一個原因不高興多一些，也沒發覺她愈來愈喜歡跟簡志剛在一起，依賴在他身邊，看著他用那雙厚實的大手為她做一些像是剝蝦殼、挑魚刺之類細緻的小工作；看著他那張繃緊時就殺氣凌厲的臉孔對她綻開溫柔又寵溺的微笑……

  腦中的快樂記憶讓她感到更加的失落，溫若雅怏怏不樂的下了車，頭也不回的進了屋子。

  不愉快的人並非只

  ..

  有溫若雅，簡志剛也同樣不好過！

  他的雙手環胸，目光雖然落在桌上的文件上，卻是久久沒有動靜，讓在一旁等他簽名的秘書冷育娟也開始不耐煩了。

  「老闆，簽名。」她出聲提醒。

  簡志剛依然沉默，動也不動。

  「老闆，財務部在等你簽名給錢。」

  持續無言。

  「老闆，溫小姐找你。」

  簡志剛壯碩的身軀當下震了一下，他坐直身子，抬起頭來望向空無一人的門口，隨即發現自己又被耍了。

  「妳幹嘛亂講？」氣得怒目以對。

  「有差嗎？反正你又沒在注意聽我說話。」冷育娟一副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自若神情，伸出手指點點他面前的文件，「快點把賣身契簽一簽。」

  簡志剛一臉不爽的低頭認真看著公文，好一會兒後才小心翼翼的簽了名字；但是當秘書伸出手要接過時，卻又縮回了手。「妳坐下，我有話問妳。」

  雖然不知道老闆是在賣弄什麼玄虛，冷育娟還是不置可否的坐到他面前，等候大老闆差遣。

  「大學……念大學難嗎？」

  大學？「考上是一回事，畢業又是另一回事。」

  雖然這幾年新聞都說大學錄取率很高，但他還是對「大學生」抱著一種距離造成的尊敬感。

  「會很難嗎？」簡志剛繼續執拗的問。

  似乎察覺了他的意圖與想法，冷育娟只是聳聳肩，「拿你打天下和追老婆的時間和精神去念書的話，也沒什麼難的。」

  簡志剛一聽，那張可以震懾眾多兄弟的蠻子臉在瞬間垮了下來，他抓了抓頭髮，原本就已有點凌亂的短髮很快就變成一頭鳥窩，「要這麼拚命啊？！」

  那搞不好等他考上、念完畢業的時候，他都老了……

  「這很難說。」冷秘書含糊的回道：「你幹嘛沒事想什麼考大學的事？覺得最近工作太輕鬆了嗎？」

  簡老闆臭著一張臉，不情願的說著方才在路上與陶子敬巧遇的事。

  雖然陶子敬沒有明說，但他對簡志剛的出身和態度確實有著明顯的鄙視，不僅讓他不舒服，更煩惱著若是溫若雅也因為他而被其他人連帶著看輕，這比瞧不起他讓他更無法忍受。

  「哦～～所以你想發憤圖強，拚個大學學歷嗎？」冷育娟依然一副興趣不大的模樣，完全不受感動，「很好啊！去考吧！」

  關她屁事？只要他工作好好做，薪水繼續發給她就好。

  「妳說得還真是容易！」還敢打呵欠！她就不會再投入一點啊？這女人真是太過分了！

  「用說的當然很簡單，反正又不是我要考。」她說得既殘忍、又直接，「而且這種事你幹嘛跟我說？你應該要跟溫小姐講，要是她一感動，說不定馬上就答應嫁給你了。」

  簡志剛嘆了一口氣，魁梧的身軀無精打采的重重靠上椅背，「我不想讓她發現，我一直都表現得很有男子氣概，卻為了這種事在煩惱、自卑，感覺很沒用。」

  知道沒用就好！冷育娟實在不太想理他，但是看他這麼頹喪又覺得怪怪的，好像公司快要倒了一樣，「老闆，公司最近在征人，開了十幾個職缺，應徵的有好幾百個。」

  「是喔！」他要死不活的應道：「選好了嗎？幾時要面試？」他超喜歡面試的，通常是誰沒被他嚇走，錄取的機率就已經提升到百分之五十。

  「人事部還在篩選。」她頓了一會兒，「有八成都是大學或研究所畢業的。」

  簡志剛不語，只是抬眼怒瞪著她──這臭女人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大家辛苦念了這麼多書，通常為的也就是進一間好公司、找一份好工作，或是自己創業；而你已經完成大多數人的目標，為什麼還要去計較自己有沒有經歷過那些過程呢？我也是Ｔ大畢業的，還不是照樣被你呼來喚去的當小妹？」

  冷育娟是覺得，這個老闆雖然看起來凶了一點，但是其實滿好相處的，薪水也給得很大方，戲弄他的反應也很有喜感，唯一的缺點就是有時候腦筋太直，轉不了彎。「如果你想念書是為了充實自己，那很好；但要是為了出門風光，我個人的意見是沒有必要浪費時間，簡老闆的面子還有誰敢不買帳呢？」

  「別人

  怎麼看我，我才懶得管，我是不想讓若雅被人說三道四的，說她堂堂一個千金小姐怎會跟一個只有高中畢業的粗人在一起。」

  看來他是真的很在意這件事，不然怎麼平常大剌剌的大男人會對教育程度這麼鑽牛角尖？

  他以前可是兩百年也沒擔過一次這樣的心！

  冷育娟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收走活頁夾，邊說邊起身往門外走去，「是嗎？那你們分手好了。」

  「臭女人！妳給我站住──」簡志剛放聲咆哮，這女人真是存心想氣死他！她總是一副不怕天不怕地也不怕他的跩樣，若非她是他換帖兄弟的老婆，他就照三餐修理她！「阿傑最近怎樣？」

  冷育娟的背影明顯的僵住，過了好一會兒後才冷冷的回道：「不知道。」

  「妳不是他老婆嗎？」

  「你不是他兄弟嗎？」略帶火葯味的回了一句，冷秘書回頭迎視著老闆的目光，「他把兄弟看得比老婆還重要，你都不知道了，怎麼輪得到我？」

  簡志剛語塞，只能看著門板在他面前砰的關上。

  簡志剛這個勤奮向學的困擾還沒解決，無奈更多現實上需要他處理的問題已接踵而來。

  先是工地方面起了糾紛，後來又是建材用料錯誤，需要緊急趕工更換，忙得他這些天都是疲於奔命，無暇再想念書的事；甚至一回家就倒頭大睡，連原本固定每天與溫若雅聊個一陣子的熱線傳情都只是草草聊個幾句就收線。

  這一天，冷秘書抓住他待在公司的空檔，趕緊向他匯報工作事宜。

  「……要討論新建案的宣傳，還有室內裝潢的預算。」落落長的念了一大串，連冷育娟也覺得喘，「還有，等下有個面試。」

  「是要面試什麼？」十天半個月來都工作過度又睡眠不足，即使身強體健如簡志剛，也忍不住面露疲態。「面試這種事叫人事部或部門經理去處理不就好了嗎？」

  「講師。」冷育娟也沒明說，只是模糊的響應。

  簡志剛以為是公司里負責教育訓練的講師──他一向對這個職務的人選特別挑剔，而他大概也累胡塗了，竟沒發現冷秘書這個回答跟沒講差不多，只是抹了抹臉，臉色很不愉快的又問：「幾點？」

  「三點半，還有十分鐘。」

  「知道了，先讓我瞇一下，人要是來了再打內線叫我。」他有種快要虛脫的感覺……

  簡志剛仰靠在椅背上，用擰乾的濕毛巾遮住雙眼，雙腳也豪邁的抬到桌上伸直。

  倦極的他沒發現退出辦公室的冷秘書沒將門關實，只是輕輕的虛掩上，過了一會兒又被悄悄的推開了。

  溫若雅輕手輕腳的踩在總裁辦公室的地毯上，安靜的走到簡志剛身邊，低頭看著他被毛巾遮去一半的臉龐仍隱約透出疲憊與煩躁，嘴唇也緊抿成一條線，彷佛咬牙忍耐著多大的辛苦和不情願似的。

  看他連打盹都不安穩，溫若雅心中好捨不得，很想伸手摸摸他的頭髮卻又怕他驚醒，連嘆氣都只能藏在心裡。

  冷秘書昨天打電話給她，對她說了簡志剛想要念書的緣由和顧慮，她聽了覺得又驚訝、又難過，原來那天他不開心是因為這個緣故……

  簡志剛做什麼事都把她放在第一位，寧可讓自己辛苦，也不讓她傷心委屈，但是他的這分用心，有時又不一定會告訴她，只是默默的勉強自己，再若無其事的在她面前表現出無所不能的強者模樣。

  其實溫若雅並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她，若是說別人的閒言閒語會讓她難堪，那一開始傳緋聞時她就該跟他保持距離，怎麼可能還會跟他論及婚嫁？

  至於兩人的婚訊公布後，確實有好幾個女性友人曾向她探過口風，對於她會跟惡名昭彰的簡志剛走在一起表示驚訝，但是她知道簡志剛並非她們所以為的那樣──以前的她或許也會誤解，但是跟他相處之後，除了那些被放大的傳聞和缺點，她知道他其實有著更多的好，只有願意親近他的人才能發現。

  他為何要擔心學歷或是氣質之類的問題呢？現在的他很好呀！很好、很好……

  她的雙手放在身後，就這麼默默的看著他，看著看著，視線卻不知為何就這麼一直落在那兩片厚實柔軟的

  唇瓣上，心跳也莫名的加快了。

  兩人在一起之後，雖然簡志剛對她的愛意表現得很明顯，但是卻沒有進一步的親密接觸，或許是他怕唐突了她，讓她不開心，所以一直忍耐著，只滿足於牽手與偶爾的擁抱。

  他不主動，她也有著女性的矜持，所以兩人都各守界限，沒有人先試著跨過那道距離，分享心中渴望的親密。

  而現在，看著簡志剛的臉，她突然很想親他。

  溫若雅又偷瞄了他一眼，確定他的眼睛被遮蓋住，讓她的色膽大了一些！

  甜美的誘惑開始蓋過可能會吵醒他的理智，她俯下頭，很輕、很快的在他的嘴上吻了一下，隨即往後退了一步，臉皮已經漲得艷紅。

  簡志剛立即警醒，他坐直身子眨了眨眼，發現溫若雅突然出現在身邊，忍不住呆了一下。「妳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真想在臉旁搧風散熱，可是這樣就露餡了。

  「哦！」他站起身用力的伸伸懶腰，健壯卻不誇張的肌肉像頭豹一般慵懶而優雅的伸展著，充滿男性魅力的[ròu]體又讓溫若雅有些意亂情迷，差點又伸手抱了過去。

  好想再靠他近一點，好想碰他一下……

  這些從未有過的念頭像魔豆在她腦海里發了芽，狂猛的生長著，讓她又緊張、又羞怯，只能拚命壓抑著。

  「妳的臉好紅，不舒服嗎？還是熱到了？」瞧見她異常紅潤的雙頰，簡志剛關心的伸出手，往她的額上探去。

  沒想到溫若雅突然一避，讓他的手掌落了個空，尷尬的僵在半空中。

  簡志剛不知道她的腦袋正被突如其來的情色心思給占滿，只是自顧自的猜測她是不是還在不開心？

  他最近又忙，冷落了她，她該不會因為這樣就跟他生分了吧？！放下手，他掩住失望，謹慎的問道：「妳怎麼了？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溫若雅趕緊搖頭，漲紅著臉慾言又止，那含羞帶怯的模樣讓他的心很癢，但又不敢直接撲過去，只好繼續在心中默背圓周率。

  短暫的沉默之後，簡志剛搔了搔頭髮，訕訕道：「我等下有個面試，妳可以先跟冷秘書聊聊天，我待會兒再送妳回去。」

  「為什麼你一見到我，就想送我回家？」他就這麼不想跟她在一起嗎？

  見她微皺眉頭，他趕緊解釋，「因為我上班一忙起來就不能陪妳，而妳在這裡也沒什麼事做，很無聊吧……」

  而且要是她在場，他就沒辦法放開心胸，隨心所慾的大小聲、撂狠話，否則要是嚇跑她的話該怎麼辦？

  溫若雅聞言，露出一個複雜又微妙的笑容，像是認輸，又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她往他走近一步，仰頭迎視著他，「你……把眼睛閉上。」

  雖然覺得她今天有點怪裡怪氣的，但簡志剛還是聽話的閉上雙眼，還樂觀的猜著今天是不是什麼紀念日，她要送他禮物之類的同時，突然覺得身前一陣溫暖，他的腰也被輕輕的環住。

  他飛快的睜開眼睛，震驚的低頭看著那顆埋在他胸前的頭頂，激動得連趁勢回抱都沒反應過來。「妳……那個……待會兒有面試的人要來……」

  現在去叫冷秘書把那個人趕走，來得及嗎？不然就省去面試，直接錄取好了。

  「那個人就是我喔！我來應徵你的家教。」想起自己和冷秘書串通好的小把戲，溫若雅偷偷笑了出來，但隨即又嘆了一口氣，「你何必為了那種事情而這樣勉強自己？都這麼忙了還要抽空念書，你是鐵打的嗎？別人說什麼又有什麼關係，我、我知道你很好就好了……」

  陷入狂喜衝擊的簡志剛腦中反而變得一片空白，只能依著本能伸手將她緊緊摟住，然後努力集中恍惚的精神，想著現在他該說些什麼？

  「布袋戲……」建醮、酬神、廟會……老家那座關聖帝君廟實在有夠靈，肯定是聽到他上次還願時又新許的願望──他願意修金身、搭戲台、辦流水席、捐百萬香油錢、擔任廟裡的長老兼金主……

  「什麼？」怎麼會突然跳出這一句？

  「沒事。」樂呼呼的暈了好一會兒後，簡志剛終於回過神來，「妳怎麼知道我想念書的事？」

  哼！肯定是有報馬仔

  。

  「是冷秘書跟我說的。」雖然冷秘書向她說這件事的時候，口氣是一本正經、公事公辦的模樣，但卻又透露著擔憂；設計她來當「講師」的行為也是，除了明顯的想看熱鬧，卻仍有著朋友似的鼓勵與關心。

  「她說你怕別人因為你的關係而輕視我，所以想要繼續進修。我跟她的想法是

  一樣的，念書雖然是件好事，但你不需要為了我而一直委屈自己，太辛苦了……」

  「委屈？」他哈哈大笑幾聲，抱著她順勢往後坐回他的總裁寶座，讓溫若雅更加親昵的坐在他的大腿上，「我沒有什麼委屈，我很開心啊！如果是我做不到卻硬要去做的事，那才叫辛苦。」

  簡志剛笑看著她又道：「說了妳可能不信，其實我以前的成績並不是很差，只是不喜歡，心裡一直想說，反正我以後靠的是拳頭，學這些要幹嘛？還不如早點出去搶地盤；要不是爺爺逼著我上學，我搞不好連學校也不想去。

  「但是這幾年開始工作，雖然公司里有專業的人在幫忙，我也跟著工地的師傅們學了些手藝，但是有時候總是會有地方搞不懂，問師傅他們又不一定說得出什麼所以然來，所以我想……念書還是有好處的吧！只是一直沒什麼動力去讀，跟妳的這件事，算是一個契機。」

  聽他這麼說，再看向他的笑臉，溫若雅終於也放心的笑了，「如果你真的這麼想，那我來當你的家教。你願意錄用我嗎？老闆。」

  雖然已經知道她的來意，但是她的玩笑詢問仍然讓簡志剛呆愣住了。

  不要怪他邪惡，他也是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健康男人，一個漂亮的女人說要當他的家教，他馬上就聯想到某些影片內容──兩個人在房間裡傳授「健康教育」的知識，然後身體力行……

  啊～～他真是畜生！腦袋裡裝滿黃色廢料的畜生！

  「當、當然……」他只覺得臉上一片熱，不知道先流出來的會是感動的淚水，還是好色的鼻血？

  「我求之不得，名師肯定出高徒……」他也很願意教她這樣跟那樣的東西喔！反正教學相長嘛！

  他們可以互相切磋精進～～

  溫若雅似乎未察覺他的心思早已進入香艷、誘惑的世界，依然微笑著伸出手，揉了揉他的亂發，「那等你這陣子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就排時間開始複習吧！」

  一見鍾情，等待數年的美人兒就坐在他的腿上，她靠得這麼近，身上、頭髮的香味只要他一吸氣就能嗅得到，她不僅開始會對他撒嬌，還會主動碰觸他……簡志剛的自制力就像出現裂縫的水壩，慾望如大水衝散了他的理智。

  他往前一靠，準確的吻上那張他偷偷注意了好久的嫩紅小嘴。

  簡志剛一開始仍有些顧慮，只是輕柔的親吻著，待他發覺懷中的人兒伸出微顫的雙臂環上他的頸項，這讓他心中劇動，雙手將她摟得更緊，嘴上的攻勢也無法克制的狂猛起來。

  他輕啃著溫若雅的下唇，吮吻著她的唇瓣，舌尖也強硬的深入她的口中，索求她的甜蜜，同時誘引她的反攻。

  直到他們覺得慾火已快將兩具軀體焚燒殆盡，需要一點點空間來冷卻一下，終於依依不捨的停止了這親密的遊戲。

  但溫若雅依然伏在簡志剛身上，被興奮和羞怯染得通紅的雙頰則是埋進他的肩窩。

  「妳覺得……」毫不掩飾因為[jī]情而變得粗重的呼吸與嗓音，簡志剛輕撫著臂彎中的未婚妻，心滿意足得像是飢餓許久的野獸終於吃了頓粗飽，「我們的婚禮可以算在『這陣子的事情』里嗎？」人妻家庭教師，光是在腦中的幻想就足以讓他爆炸了～～

  溫若雅聞言一愣，先是思索著會不會太快了？但是隨即湧上的喜悅和甜蜜卻很快的淡去了這個想法，讓她微微的點了點頭。

  雖然沒有言語，但她的應允依然重重的打在他的心上，當時驚鴻一瞥的美夢，努力多年後終於成真，他沒有激動歡呼，腦中只是欣慰的想著──

  為了這一刻而養了兩年的神豬，終於是時候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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