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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1:30:34 作者: 糞堆一枝花兒
蘇易坐在床邊,拍了拍蘇瑾寧的肩膀:「兒子,有什麼煩心事,和爸爸說說吧?」
蘇瑾寧抬眼看過去,果然是他爸,總是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情,蘇易並不知道沈墨羽他們的事,蘇瑾寧也沒敢跟他說,怕他也會跟著難過,而且這種事,他又要怎麼去開口呢。他想等自己淡忘的時候在開口,但思來想去,好像一時半會忘不了。
他很想說什麼事也沒有,就是自己喝了酒而已。
有時候一個人難過的時候興許忍忍就過去了,但當你最親近的人過來問你的時候,往往會忍不住情緒。
「爸,你養過花嗎?」蘇瑾寧問。
「養過啊,你窗前的月季不就是爸爸養的嗎?」
蘇瑾寧盯著那兩盆月季,笑的很憧憬:「我也養過。」
蘇易皺了皺眉,特地往身後看了一眼,仿佛是再找到底是哪盆。
「不在這。」蘇瑾寧好笑的看著蘇易,最後眸光卻忽然黯淡下來:「早死了。」
」我去年冬天在花盆裡養了朵玫瑰花,我細心照料每天想著法子讓它活下去。」蘇瑾寧喘了口氣:「但它還是沒熬過那個冬天,枯死在了我的花盆裡。」
蘇易被噎了一下,撓了撓頭:「你要是想要,爸爸再給你弄兩盆……」
「我就喜歡那一朵……」蘇瑾寧輕聲說,被子蓋過半張臉,只留下那雙帶著水汽的眼眸。「別的不行……」
他就遇到過那一朵玫瑰花,後來還是死在了自己手裡。
所以愛與不愛有什麼用呢,玫瑰不會在寒冬盛開。
「爸,我累了……想睡覺。」蘇瑾寧把頭埋在被窩裡,悶悶的說。
蘇易上一次看見他這樣,還是以為母親的事,他知道是一定發生了什麼,但他實在猜不出來。他拍了拍蘇瑾寧的背,替他關了燈:「做個好夢,寶貝。」
屋子徹底暗了下來,蘇瑾寧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下掉。
正如周星祺所說,這束光是他偷來的,仿佛它的出現只是為了讓他讀懂些什麼東西,比如年少輕狂,向陽而生,還有殘忍與忘懷,它匆來匆過,從來沒真正的屬於過他。
原來玫瑰也有保質期,有的人一旦鬆開就註定要消失在人海。
可他忘不了,在那個熾熱瘋狂的花期里,有個人,成了他的夏日限定。
——
其實沈墨羽特別討厭下雨天,陰蒙蒙的天氣總是叫人心煩。好像自己被關進了一個黑漆漆的木匣子裡。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他坐在床邊看了好久。
手機里的動漫不停的播放著令人捧腹大笑的畫面,窗外是煩躁的雨聲,兩者融合在一起,正如他現在自相矛盾的心情。
按開手機屏幕,他看了一眼日期:四月一日。
機票預訂成功的提示音響了起來,他深深的嘆了口氣。
還有兩天,自己就要離開這個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了,其實倒也沒什麼捨不得,只是人在離開一個地方的時候總會有片刻的感傷,緊接著就會想起很多事……
手裡的筆記本不知什麼時候滑落在地,他彎腰撿了起來,把思緒重新投入到這本筆記里。
這並非什麼貴重的物品,也不是什麼道別禮物,他只是想在徹底離開之前,能為蘇瑾寧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即便微不足道。
緊接著門也開了。周星祺端著午飯走了進來,習慣性放在他的桌前:「哥,吃飯吧,你一天都沒吃了。」
他看著沈墨羽日漸瘦削的臉頰,心裡泛起一陣心疼。
「放那吧,我待會吃。」沈墨羽淡淡的說。
周星祺走過去,看著那本破破爛爛的筆記本,零七八碎的紙張堆在沈墨羽手邊,他拿著膠布,一點一點的往上粘。
「還差幾張就粘好了,你今天就給他送過去吧。」沈墨羽又撕下一快膠布,把兩張碎掉的紙粘起來:「機票我訂好了,後天中午的。」
周星祺心裡咯噔一下,點了點頭。
攥著那本沈墨羽粘了一天一宿的筆記本,他撥通了蘇瑾寧的電話。
待接聽響了很久,蘇瑾寧的聲音才從裡面傳過來,但帶著點疑惑:「周星祺?」
「嗯。」周星祺應答了一聲,隨後重重嘆了口氣:「今天晚上有時間嗎?我有事找你。」
「沒空,有事在電話里說吧。」
「我哥有東西給你。」周星祺一把抓住了蘇瑾寧的軟肋,對方頓了很久:「幾點,在哪?」
「六點。你家后街的清吧。」
雖然說是六點,周星祺卻早在就到了酒吧。
天還沒黑,所以人特別的少,因為是清吧的緣故,這裡也異常的安靜。
「吶,給你調的,嘗嘗。」傑赫站在吧檯,一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把酒杯推了過去。
周星祺翻了個白眼:「你調的酒勁太大,不喝。」
傑赫嫌他不解風情的努了努嘴,最後自己灌了下去:「給你我還嫌浪費。」
店門被推開了,風鈴清脆的聲音引起了吧檯上兩個人的注意,蘇瑾寧穿了一身乾淨的白色t恤和運動褲,配上那副誘人的長相,一股清冷范瞬間引起了全店女生的主意。
蘇瑾寧面無表情的坐了過來,上來就是一句:「東西呢?」
周星祺靠在吧檯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忽然認真起來「最近過得怎麼樣?」
蘇瑾寧百思不得其解他為什麼會這麼問,但自己還真的回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