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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1:17:02 作者: 毛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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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執從宿管辦出來,又接到了室友凌佩的電話。
「新室友你給拒了?」凌佩問。
路執:「嗯。」
「拒了也好,國際交流生什麼專業都有,插個建築設計系的過來,跟我們也沒什麼共同語言。」凌佩說。
路執:「設計?」
眼皮微微地跳了一下,似乎有什麼事情被忽略了。
「你現在沒什麼事了吧?」凌佩問,「跟我去茶館坐會兒唄,琵琶弦上說相思,段老師的琵琶彈得那叫一個好,你肯定沒感受過這種耳朵都酥了的滋味。」
路執沒興趣。
可那句「琵琶弦上說相思」,不知怎麼地,就觸碰到了他藏在心底的某樣東西。
破舊廉價的小旅館,壓出褶皺的校服,搖晃作響的舊架子床,以及——
少年眨眼睛時落下的眼淚。
幾個畫面飛快地從他的眼前划過。
兩年多的光景匆匆。
當時的愛與恨,似乎都蒙了塵,曖昧又模糊,不敢言也不敢說。
「嗯。」他點頭。
「你答應了啊?」凌佩驚訝,「我竟然勸動你了,我前途無量啊。」
凌佩:「那我在評彈茶館這邊等你,他們快開場了,你過來吧。」
路執在s大的大部分時間,都泡在實驗室里,其餘空檔,也是去公司的研究中心。
大學城的路,他並不熟悉。
十分鐘後,他才發現自己走錯了街,他轉身要換條路,卻看見了茶館院落的後門。
後門開著,院落里遙遙露出一片月白色的衣袖。
男生抱著琴,坐在歪脖子樹幹上,撥出了幾個弦音。
滿城的風都吹了起來。
卷著六月的流雲。
「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方硯唯邊調音邊抱怨,「敲你一個核桃怎麼了,敲你十個,都不夠本藝術家的出場費。」
他戴了琵琶指甲的右手又閒閒地撥了下琴。
差不多了,音調好了。
他取下左手腕上的佛珠串,一顆顆輕攆了過去,看似百無聊賴地搓揉著。
視野里,步入了一個身影。
「客人您好。」他倦懶地說,「後門不接待,你繞個路……」
他的話戛然而止。
風把月白色長衫的袖口吹得搖曳。
他懷疑他還在A國,溺在那持續了兩年多的午夜夢回里。
路執站在盤了紫藤花的院門下,靜靜地看著他。
他手裡的佛珠串落下來,掉落在草地上。
那瞬間,他仿佛聽見了兩年半的光陰,從他的耳邊,匆匆流走遠去。
那個把他抵在床頭,按著他的雙手,絕望地質問著他的少年不見了。
男生看起來內斂而沉默,收著鋒芒,目光微沉。
但他知道這就是路執。
他幻想過很多次,他和路執再見時的情形。
撲上去擁抱或是,相逢而不相識。
但真正見到,他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是要說「我終於能來找你了」或是「你這兩年過得是不是還好」。
還是那句「我好像有點想你了」。
以前引路執說話時,隨口就能說出的話,突然像是有了千斤的重量。
他從來不因為說話膽怯。
可他話到了嘴邊,卻第一次膽怯了。
「嗨。」他聽見自己開口。
聲音輕得,還不如指尖刮蹭的弦聲。
路執走過來,停在他面前,撿起地上的手串,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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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狐狸: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
執哥:來,吃 草。
第52章 紅線
「方硯唯!」段芸在窗前喊,「還有三分鐘開場,你琴調好了嗎?」
方硯唯不理她。
段芸:「我等下弄一麻袋核桃,你帶回去慢慢敲。」
脾氣那麼大,誰慣出來的?
「來了。」方硯唯從恍惚中回過神,一把接過路執手裡的珠串。
時隔兩年半,他又聞到了記憶里的檀香味。
「客人,你可能要走前廳……」看見路執臉的瞬間,段芸愣了一下。
「他是……我的客人。」方硯唯說。
「那你接著。」段芸匆匆一眼就轉了身,「我先開場。」
方硯唯聽著這話好像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但他沒工夫細想。
「你自己一個人來嗎?」他問路執。
「跟朋友一起。」路執冷淡地說。
朋友?
哪個朋友?
那個什麼許教授的女兒嗎?
這種不確定的感覺,讓他有點失落。
「前廳從這走。」他給路執指了條路。
「等下演出結束,一起吃飯嗎?」他問。
路執看了眼前人一會兒,然後說:「好。」
方硯唯這才轉身離開。
兩年半沒見,方硯唯長高了一點,眉眼輪廓長開了些許,高中時期的稚氣淡了許多,人卻越發得明艷了。
那身素淡的月白色中式長衫穿在他身上,乍一看像是乖巧斯文的書生,微微笑起來時卻更像是勾人魂魄的精怪。
剛才有一瞬間,路執差點以為自己誤入了一幅志怪的古畫。
只是——
他的目光暗了一些,剛才催促方硯唯的那個女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