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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1:17:02 作者: 毛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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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大校門對面,新開的評彈館裡。
園林造景清秀,流水聲潺潺,方硯唯坐在石桌邊接電話。
「沒宿舍了?要不我躺S大主幹道?」他問,「王老師您這就不厚道了啊,我賄賂你的蘑菇盆景都給你送過去了。」
「還我?」方硯唯說,「那不行,您都擺半天了吧,菌子靈氣都沒了。」
王老師:「……」
「其實還有一個宿舍。」王老師說,「就是我這邊的溝通,不太順利,他們宿舍長很抗拒。」
這麼矯情?
大家都是男生,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方硯唯心說。
「107的宿舍長不同意是吧。」他說,「您把聯繫方式發來,我跟他理論理論。」
「好,我問到之後推給你。」王老師說,「不過你做好心理準備,他不太好說話,不行我讓學校補貼你住酒店去。」
「謝啦老師。」方硯唯說。
王老師:「不謝,代我問你媽媽好。」
s大今年第一次開辦了國際交流項目,方硯唯報了名。
方嘉彌送他到機場,不太放心。
顯然就是為了他和路執的事情。
方嘉彌幾乎不和他提路執,他也不主動說,但方嘉彌知道,他過不去。
這兩年多以來,他和路執偶有聯繫,說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閒話。
在鷺嶼中學的那段時間,仿佛變成了兩個人心裡一段心照不宣的秘密,沒人主動去提。
兩人現在的關係是什麼,他說不好,也不敢問,停在一個模糊的邊界上。
高考成績公布的那天,他在鷺嶼中學的官方網站上第一時間看到了消息,他站在公園的河邊,發泄般地傻笑了很久。
有路人經過,卻無法理解他這樣看似大喜大悲的表現。
夏天結束了。
他的路執,終於邁過了第一道坎,去看遠方的山海了。
看見s大交流項目的第一時間,他想也沒想,就遞送了申請。
他沒告訴路執。
明明不是第一次送別,方嘉彌卻哭得有些傷心。
「我的方方寶貝,一路平安。」她說。
「方硯唯!」院子裡衝進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生,「快給我幫忙。」
段芸是方硯唯在網上認識的。
他有個社交帳號,不露臉,只偶爾隔著半透明的帘子,錄幾段自己彈的琵琶曲子,不知不覺累積了將近10萬的粉絲。
段芸是彈古箏的音樂博主,跟他聊過不少次民樂。
這家評彈館,就是段芸的媽媽新開的。
方硯唯剛到A市,沒找到住處,就暫時把行李放在了段芸這裡。
「我能幫什麼嗎?」他慵懶道。
「彈琵琶的姐姐今天臨時有事來不了了。」段芸說,「我媽也不在,我那往死里修音才敢上傳的古箏水平撐不住場子,你上。」
手機振動了聲,王老師把107倔驢的聯繫方式推了過來。
他沒來得及看,站起身:「你是不是看準了這趟我帶了琴?」
如今喜歡聽評彈的年輕人不少。
小茶館裡,坐了不少s大的學生,除此之外,也有路過的人進來休息聽曲。
「我為什麼要穿這個?」方硯唯走出來,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月白色中式長衫。
段芸:「想讓你低調點……」
先前她在A國街頭演出時,第一次在線下見到方硯唯。
她才知道一個男生原來可以好看成這樣。
招桃花的眼睛,加上微牽著的薄唇,明明是好看到有點艷的長相,左手腕上卻永遠盤著一串帶著檀香味的佛珠。
那種抬眼看人時倦懶散漫的神情,段芸感覺這人彈琴不露臉是全國觀眾的損失。
方硯唯穿這身長衫也不單調,只是讓原本很有攻擊性的好看柔和了許多,呈現出一種極具書生氣質的恬靜。
熟識了以後,她試圖給方硯唯介紹過對象,不過這人看著不正經,在感情上卻仿佛相當乾淨,誰也入不了眼。
「你再看看,這麼好看!你真的不要認識一下嗎?」她無數次指著小姐妹的照片問方硯唯。
「遇到過更好看的了。」方硯唯每次都這麼說。
段芸當這是託詞。
「就穿這個,你等會兒彈琴就好了,不用開口。」段芸說。
「好吧。」方硯唯說。
隔著評彈館木窗的花紋,他聽見外面幾個s大的女生在聊天。
「死渣男,還像pua我,但凡他有醫學院路執十分之一的好看……」
「說起來,都要大三了,周圍人戀愛都談了好幾輪,也沒見路執身邊有人啊。」
「他啊,一看就是那種呆呆木木的好學生,可能根本不會追人也不會談戀愛吧。」
時隔兩年半,再次從旁人嘴裡聽見這個名字,方硯唯說不上心裡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像是咬了將熟未熟的梅子,甜和酸都那麼熾烈。
「許教授不是一直都想撮合他跟自己女兒嗎?我上次還看見許瀟去實驗室找路執。」
方硯唯一走神,手裡的小錘子敲碎了一顆核桃。
「等下要上給客人的果盤!你怎麼把核桃敲了!!」段芸把人趕到了院子裡,「去給你那個琴調音,等下我叫你。」
方硯唯抱著琵琶,心不在焉地去了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