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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1:17:02 作者: 毛球球
    他怔忪著,仰頭看見路執那雙漆黑的、深邃的眼睛。

    路執那件被他穿著的校服外套敞開著,深藍色的衣擺鋪開在白色的沙發上,被路執撐在沙發上的左手壓著。

    細木佛珠散開兩圈,貼在他的腰間,隨著路執親吻的動作,從他的側腰上一點點摩挲過去,像是火在一點點灼燒著,讓他不自覺地掙動了好幾次。

    嘴巴被親得有點疼,還有些不可忽視的酥麻。

    腰和腿都軟軟的,像是掉進了雲里,平白起了點醉生夢死的倦意。

    路執手背上的青筋微微繃起,似乎只是憑著本能在吻,本能地想把他按進自己的骨血中。

    就……還不錯。

    原來接吻是這種感覺。

    路執捏著他的下頜,他愣愣地,一點點張開嘴巴。

    路執沒深入,只是按在他腰側的手,稍稍緊了緊。

    他生澀,路執也生疏,他們不像是在接吻,更像是從對方身上汲取著什麼心意。

    腦袋暈暈的,像是炸開了煙花。

    嘴角被路執輕輕地咬了一下,他的手慢慢抬起來,放在路執的背後,在清幽孤冷的檀香味里,發泄般地,一點點攥緊揉皺了路執的衣服。

    清晨的光尚未向城市鋪開,未開燈的酒吧光線昏暗,他躺在沙發上,同他在這座城市認識的第一個人接吻。

    就好像他是他的唯一。

    他穿著深藍色的校服,被他曾經以為是清冷禁慾的那個人按著親吻。

    荒唐又真實。

    路執左手撐了下沙發,直起身,揉了一把少年的頭髮。

    少年側躺在沙發上,懸於沙發邊緣的左手腕停在光線未及之處,淺棕色頭髮有些長了,乖順地垂在額前。

    方硯唯的嘴角被磋磨得微紅,染了水光,明秀又略帶稚氣的一張臉,平白又多了點艷。

    方硯唯自己抬手,揉了揉嘴巴。

    又軟又燙,餘韻像電流行走,把他嚇了一跳。

    跟人親,原來是這種感覺啊。

    難怪那群人都想早戀。

    等一下。

    他跟路執親了,他覺得不錯。

    那他算不算是……答應路執了?

    他在沙發上坐起來,認真想了想這個問題。

    「還上課嗎?」他問。

    靠坐在沙發扶手上的路執側過頭,掀著眼皮掃了方硯唯一眼。

    頭髮凌亂,眼睛和臉頰都是紅的,嘴角還微微地有些紅腫,眼睛裡含著稀薄的淚意。

    被親得亂七八糟的一個人,還在問要不要去上課。

    「不去。」路執說。

    -

    高三學期的第一天,班主任陳桑榆老師,為班會課準備了兩大節目。

    其一,讓年級第一路執同學,給大家講講學習心得。

    其二,讓年級進步最快的方硯唯同學,給大家講講進步心得。

    上課鈴剛響,陳老師抱著書走進教室,往那倆同學的座位上一看。

    空的?

    人呢?

    陳老師:「?」

    這是什麼日子,學神跟校霸同時缺課了?

    還都沒請假!

    「自習吧。」陳老師說。

    「正義哥。」何歲歲戳了戳同桌,「我方哥肯定是暑假作業沒寫完,逃課了,還沒請假。」

    徐正義點點頭,深以為然:「方哥不在乎的。」

    上午的「release」不營業,偌大的空間裡,只有方硯唯和路執兩個人。

    方硯唯坐在吧檯邊,一邊吃力辨識著柜子上的酒瓶,一邊聽路執跟陳老師打電話。

    「抱歉老師。」路執的說話聲音聽起來單純又文靜,「上學路上不太舒服,方硯唯把我送去了醫院,現在已經沒事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電話那端的陳老師說,「你好好休息,方硯唯缺的課,後面我再想辦法給他補上。」

    方硯唯:「……」

    這也行?

    老師還信了?

    明明是路執把他的嘴巴親紅了,害他沒法去上課。

    「謝謝老師,我給他補。」路執掛了電話,點了點酒櫃,「你想嘗嘗?」

    酒嗎?

    方硯唯點頭。

    「只學過一次,我試試。」路執從架子上取了玻璃杯,調了杯淺粉色的推過來。

    透明的冰塊浸在液體中,酒杯口點綴了半片檸檬和青葡萄。

    方硯唯抿了一口。

    什麼啊,沒有酒味。

    「無酒精飲料。」路執說,「你好像喝一點酒就會醉。」

    「這都被你知道了?」方硯唯問。

    他在路執面前,好像什麼都藏不住。

    他零零碎碎地有些事想問,又不知道從哪裡問起。

    「我倆……」他猶豫著開口。

    我倆現在算是個什麼情況?

    「我倆親了。」路執說。

    我他媽知道。

    方硯唯感覺自己的臉頰應該比眼前這杯無酒精飲料紅了。

    「你親我的。」路執說。

    方硯唯:「?」

    沒啊。

    他那頂多算是一時興起親人未遂。

    最後親下來的是路執啊。

    「直男是不會隨便想親人的。」路執說,「對吧?」

    方硯唯:「……」

    對對對,他有罪,他該死。

    路執坐在吧檯內側的高腳凳上,把佛珠至於左手掌心,拇指撥了撥,眸光微微地斂了下去:「你想說就這麼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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