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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1:17:02 作者: 毛球球
    他被一句帶「fuck you」的rap嚇了一跳。

    路執掃了他一眼,他把耳機又放了回去。

    什麼人啊。

    腕上盤著佛珠還聽rap。

    「期末考試的試卷出來了。」陳老師抱著厚厚的一摞試卷出現在門邊,「你們自己往後傳一傳。」

    路執在練字,他的試卷,就暫時堆到了方硯唯的桌上,同方硯唯的試卷交疊在一起。

    路執,方硯唯。

    兩個名字也緊緊地貼在一起。

    都挺好聽。

    方硯唯想。

    一起寫出來,好像都挺好看的。

    「路神的試卷!」何歲歲從後排撲過來,「借我參考一下。」

    課桌上只剩下寫著「方硯唯」名字的試卷。

    方硯唯頓時有些說不出的遺憾。

    「路執。」有人敲了敲玻璃窗。

    方硯唯抬起頭,是一個他不認識的短髮女生,手裡拿了三朵不同色的玫瑰。

    告白的?

    死心吧。

    路執沒有心。

    路執放下筆,站起來,走了出去。

    方硯唯:「???」

    路執站在走廊上,同短髮女生簡單交談了兩句,兩人一起走了。

    走了!

    「方哥,方哥!」何歲歲在後排拿筆帽戳他。

    「嗯?」他冷漠回頭。

    「看看這張生物,路神寫的是什麼字?」何歲歲問到一半,瞧見他的臉色,「哥你怎麼了,為什麼看起來有點生氣?」

    「我不生氣!」方硯唯說。

    「寫的好像是『脫氧……核糖……酸』。」他瞥了眼試卷,「有這個嗎?」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也看懂了。執哥這個字,真是扣分項。」何歲歲接著訂正自己的卷子。

    上課鈴打響的時候,路執才慢吞吞地回來了,手裡還拿了一朵香檳色的玫瑰。

    他把玫瑰隨手壓在書本上,換了化學書準備上課。

    方硯唯掃了他一眼。

    那清冷的細木佛珠,臨著朵妖艷嬌俏的香檳色玫瑰,怎麼看怎麼違和,讓人感覺相當不爽。

    路執課聽到一半,發覺不對了。

    方硯唯擠在窗邊,貼著牆,和他隔了好長的一段距離。

    路執:「?」

    「方哥。」何歲歲出聲了,「你別往旁邊躲,我在打遊戲,你幫我擋著點。」

    方硯唯不情願地往左挪動了一些。

    「花拿走。」他說,「難聞。」

    路執:「?」

    就一朵。

    沒有味道啊。

    他盯著花看了片刻,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

    路執:「。」

    「方硯唯。」

    「?」

    「學生會要去探望老教師,要選合適的花色。」路執說,「剛剛那個,是高一新進學生會的學生,名字是……我不太記得了。」

    方硯唯:「……」

    「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方硯唯抬高了聲音,「跟我有什麼關係。」

    「什麼跟你有沒有關係?」一班化學老師有事,講台上的這位是高三年級下來代課的,最不喜歡方硯唯這種類型的校霸,聽見後排的動靜,「方硯唯,你去教室外罰站。」

    方硯唯拎著書,繞開路執,推開教室的後門,猶豫了一下,走進了空調房外的熱空氣里。

    「老師。」路執舉起手,「剛才我也說話了。」

    老師:「額……」

    這可是年級第一啊。

    「只罰一個,這樣不好。」路執站起來,書都不拿,走了出去。

    何歲歲:「?」

    「不愧是行走的校規。」何歲歲對徐正義說,「對自己也這麼狠。」

    徐正義感覺好像哪裡不對,但他說不出來。

    臨近正午,戶外的空氣濕熱,方硯唯走出來沒多久,額發就汗水打濕了一層。

    坐在樓梯台階上,上升的溫度倒是讓他的腦子加速了運轉。

    他在發什麼瘋?

    路執跟誰說話,從誰手裡拿了小玫瑰,跟他有關係?

    天氣炎熱,他坐在台階上,莫名有點令人煩躁的委屈。

    檀香的味道驅散了一縷暑氣。

    路執站在他面前。

    「你出來幹什麼?」他問。

    總不能也是被老師罰出來的。

    「看看你有沒有消氣。」路執說。

    「我沒生氣。」方硯唯強調。

    「我以為你要不理我了。」路執垂著眸,表情微冷。

    他撥動了下左手腕上的佛珠,看似悲憫,又好像有點傷心。

    那種悲天憫人的孤冷感又來了。

    方硯唯怔了怔,在「我可能不是人」跟「他真的是大白蓮」之間搖擺了兩下,僵著脖子:「不至於。」

    怎麼回事,他倒成了不占理的那個了。

    「那就好。」路執把佛珠撥了回去。

    頭髮被人輕輕地揉了一把,小幅度地傳來拉扯感,帶來頭皮的酥麻感。

    方硯唯微微顫了下,把頭埋得有些低。

    「我沒有生氣。」他說。

    「沒就沒吧。」路執說,「放學等我一下,我交個方案,然後你陪我去挑挑要送老師的花。」

    心裡那種像是咬開了酸葡萄的感覺奇蹟般地消失了。

    他悄悄碰了碰自己的頭髮。

    那裡似乎還留著被路執觸碰的感覺,很舒服,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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