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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1:17:02 作者: 毛球球
「嗯。」路執安然坐在副駕駛位上,右手撥了撥左手腕上的佛珠,不再說話。
方硯唯幾乎要樂瘋了。
看見越野卡丁車的瞬間他就睜大了眼睛,沒想到路執還讓他來開。
「我沒開過。」他提醒。
「沒事。」路執神色冷淡,「這裡不會有別的車。」
方硯唯那一腳油門就下去了,引擎聲爆響,車歪歪扭扭地撞出了草場,斜斜地從一塊石頭上壓了過去,車身猛烈地晃悠了一下,揚起一陣枯槁的塵土。
路執神色如常,側坐在副駕駛上,左手隨意地搭在鐵質的扶手上,膝蓋分開,穿著黑色作訓服褲子的長腿散漫伸著,右腳皮質短靴踏在車邊。
他伸手從口袋裡裝著的煙盒裡抽出了一根煙,掃了眼方硯唯,沒點,只是慵懶地叼著。
颱風剛過,原本就荒蕪的車道上更是一片狼藉,樹倒了一半,水窪里還積著泥濘。
方硯唯一開始還會看看路執的臉色,後來見路執確實是一點都不在意,索性放開了膽子開。
沒人指點,他的卡丁車就越開越野,越開越放肆。
橙色越野卡丁車把倒下的灰色路標碾得粉碎,前方出現了顧甜那輛軍綠色車的影子。
顧甜:「?」
剛什麼玩意兒超過去了?
黃毛跟其他幾人等在車道的盡頭,方硯唯飈過了頭,沒想到前方路段橫出來一棵被颱風掛斷的樹幹。
側邊伸過來一隻手,推了下方向盤,車斜斜地避過去,金屬與地面上的石子剮蹭出金色的火花,車身在與地面大約六十度時驟然回正。
「踩剎車。」路執說。
方硯唯聞聲,下意識地一腳剎車,車險險地停在黃毛的跟前。
黃毛沖他吹了聲口哨:「開得不錯。」
方硯唯微微喘著氣,臉頰發熱,汗水打濕了頰邊的頭髮。
那是……不錯,剛才要不是路執開口及時,黃毛可能已經沒了。
雖說是卡丁車,但也是大型越野版,就他這破車技跟那破路,路執是怎麼放心讓他亂開的?
路執從車邊一躍而下:「走,吃飯。」
晚飯是在黃毛哥哥的滑翔傘基地里解決的,幾人架了個烤爐,搬了好幾盤的海鮮來弄燒烤。
「執哥。」黃毛把蝦串好,放到烤架上,「過幾天期末,全市聯考,能利用上wc的空檔給我發個答案嗎?」
方硯唯:「?」
怎麼?
這幫人還在乎成績的嗎?
「很奇怪嗎?」黃毛看見他的表情,「我想考個三位數。」
那比較難。
方硯唯心說。
「總分三位數。」黃毛說,「不然我哥真的要掄我了。」
方硯唯:「……」
直接掄吧。
「作弊是不對的。」路執冷漠地抬手,手裡的鐵簽扎穿了一塊麵包。
黃毛:「……」
這麼一來,方硯唯發現,這些人也沒他想像得那麼可怕,該擔心的成績還是擔心,飯桌上的話題也圍繞著學校和老師。
只是比較能打罷了。
方硯唯想。
倒是路執,即便是跟這幫人待在一起,似乎也不怎麼喜歡說話,還沒有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說的多。
燒烤吃到一半,黃毛他哥過來找路執,路執把一瓶剛擰開蓋子的葡萄汁推到方硯唯面前,起身走出去。
「你們剛才就飛了一次?」黃毛問。
方硯唯:「對。」
「我以為你們還要飛一次呢。」顧甜說。
「執哥說,夜飛他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方硯唯記得,剛才路執是這麼說的。
「是嗎?」黃毛困惑,「執哥挺喜歡夜飛的,我們剛來玩的時候,咱都不敢跳,就他,迎著風幾步就躍下去了。」
「他自己一個人無所謂的吧,他經常晚上來。」顧甜說,「帶著你,他得保證百分百的安全。」
方硯唯怔了下。
麵包烤得有些燙,灼得他連心口都覺得微熱。
「你們跟執哥認識很久了嗎?」他問。
「幼兒園一個褲衩子的交情吧。」黃毛驕傲地說。
顧甜站起來,對著黃毛的後背就是一腳:「你有個屁的褲衩子。」
「老城區混的,誰不知道執哥啊。」黃毛說。
「他以前是不是還……挺文靜的?」方硯唯問。
顧甜:「?」
「不是的弟弟。」顧甜把染成粉色的長髮撥到耳後,笑眯眯地說,「老大一年級的時候,就已經能冷著臉把六年級的按在地上揍了。」
方硯唯:「?」
是嗎?
那他那天在客廳里看見的那張小孩照片。
小天使般的笑臉,都他媽是假的?
「我有印象。」黃毛說,「我當時在二樓喊『打得漂亮』,下樓一看,他打的是我哥。」
方硯唯:「……」
不過他還真是,很少看見路執笑。
一串冰涼圓潤的東西在他的頰邊貼了貼,他側過頭,接過路執拎在手裡的一串青葡萄。
「執哥。」他開口,「雖然我的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但你也給我塞了太多葡萄了吧。」
「嗯。」路執在他旁邊坐下來,「慢慢吃。」
「誰給你打了電話啊。」他隨口問。
問完他感覺自己好像管得有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