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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1:17:02 作者: 毛球球
他跟路執初識那天,也是在一條深巷。
當時黃毛拿著根「棍」,在跟路執說話。
他幹了什麼來著?
他走上前,拽走了人家的老大,還罵人是傻逼,此後還仗著自己是校霸,沒少找路執麻煩。
鷺嶼十三中,全員惡人。
「上車。」路執校服全濕,把愣著的他塞進了車后座,自己跟著坐進來。
車外一聲閃電劈了下來,瞬間把整條馬路連同車內一起照得雪亮。
路執把一條干毛巾遞給他,摘了沾滿雨水的眼鏡,隨手扔在一邊。
路執打開書包,取出被雨水打濕了邊角的教材,晾在座椅邊。
他臉上神情無辜,似乎是在悲憫被雨水打濕的書,修長的左手手指垂於黑色的車坐墊上,凝了小水珠的細木佛珠散著淡淡的檀香氣。
這不是悲天憫人的小白花,方硯唯想,這是地頭蛇。
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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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狐狸(發抖):那什麼……我沒有惹你們任何人
黃毛:惹了,踢我屁股了。
路執:惹了,你說想干我
第31章 驚喜
車停在老城區一家酒吧的門前,都快半夜三點了,酒吧里還燈火通明,吵鬧聲蓋過了音樂,顯然不是什麼清吧。
酒吧門前似乎正有人鬧事,一個醉酒的男人舉著半個酒瓶子正在罵街。
黃毛嘴上斜咬了根煙一直沒點,聽見動靜,甩上車門,提著人衣領把人掄起來扔在台階外,抬腿就是一腳:「少他媽來你爹這兒鬧。」
方硯唯:「……」
這是他從來就沒涉足過的領域了。
今晚睡這兒?
這麼野?
「執哥?」調酒師過來打了個招呼,「進來喝一杯?」
方硯唯:「!」
這是他這個年齡可以做的事嗎?
那他想來個特調雞尾酒,藍色加冰,能發朋友圈的那種。
路執停在廊檐下,沒進去,冷聲拒絕:「不了,帶著好學生。」
顧甜在一旁吹了聲口哨。
好學生?
我?
方硯唯的臉頰微熱。
路執側著臉,沖方硯唯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給他拿袋熱牛奶。」
方硯唯:「……」
看不起誰?
調酒師很快就回來了,把熱牛奶遞給方硯唯,再沖路執拋了串鑰匙。
「謝了。」路執簡短地說。
「走。」路執撐開傘。
這會兒雨下得比先前更大了,巷子裡連燈也沒有,身後酒吧的燈光像是暖色的庇護所。
「去哪?」方硯唯問。
「睡覺。」雨聲把路執音色中的冷冽沖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有些失真的沉穩。
太好了。
不是把我埋了就行。
方硯唯心說。
繞過深巷,酒吧的後門邊有一道樓梯,路執按亮了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側著身讓他先上。
二樓有個孤零零的房間,金屬碰撞的聲音傳來,路執拿鑰匙開了門。
大約二十平米的閣樓小房間,斜開的窗戶下有張單人床,地上還扔著幾本書。
方硯唯端正坐在房間裡唯一一張椅子上,看路執把書包扔在地上,拉開衣櫃,從裡面拎出一條床單,抖開,然後平鋪在床上。
他咬破了牛奶袋子,牛奶還是溫熱的。
別說,淋完雨喝這個,還挺舒服的。
「喝完去睡。」路執從抽屜里翻了新的洗漱用品丟給他,「假期還有一天,明早我們可以多睡。」
方硯唯怔怔地說了聲好。
「書……執哥。」他問,「你在這裡住過?」
因為路執看起來,對這個房間的一切,都很熟悉。
「在十三中讀書的時候,經常過來這邊睡。」路執說。
方硯唯一句為什麼到了嘴邊,沒有問出聲。
就算是父母離婚,跟了爸爸,也不至於無家可歸?
也不好說,他自己就是個被丟下的。
「睡醒了下樓,還能順手打一兩個鬧事的。」路執語氣冷硬地說。
方硯唯:「……」
救命。
似乎是看穿了他心底的慌張,眼前的人不似先前冷淡,臉上甚至多了點閒散隨性的笑。
「逗你的,別當真。」路執說,「去睡覺。」
方硯唯承認,路執那張臉,有笑意的時候是很好看的。
曾經他千方百計,威逼加利誘,就想看路執露出點笑顏。
但現在是欣賞的時候嗎?
書呆子笑和地頭蛇笑能是一回事嗎?
他坐在椅子上,看路執脫了半濕的校服外套,交叉雙手,壓在白色的校服襯衣底,往上掀了襯衫。
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路執脫掉校服之後的樣子——
人魚線流暢,緊實的腹肌停著雨水的水痕,背頸筆直,穿著深藍色白條紋校服長褲的雙腿修長。
這身材,不至於做個伏地挺身就虛汗喘氣吧。
那之前是——
這個想法只從他腦海中過了一瞬,他的目光就停在路執肩頸的一小片疤痕上,像是點狀燙傷。
「咔噠」一聲,路執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方硯唯把喝完的牛奶袋子折好,扔進桌邊的垃圾桶里,拿出手機,關了飛行模式,才發現姑姑好幾個小時前給他發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