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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1:17:02 作者: 毛球球
方硯唯不知道還有如此操作,目送著何歲歲遠去,盯了很久,轉過頭時,才發現路執板著張臉,也在看他。
「你也想去?」路執問。
「不想。」方硯唯說,「能打聽到個鬼。」
英語年級組組長快到退休年紀了,本地老教師,平時發言講話帶點方言。
方硯唯有次從他們班門前路過。
笑死,根本聽不懂。
「哎,路神。」他往路執透明的水杯上貼了個笑臉貼紙,「周末考完,我去你考場外面等你,好不好?」
「不可以提前交卷。」路執說,「這是不對的。」
「可是我不會寫啊。」方硯唯說。
「總有會寫的。」路執說。
這書呆子一板一眼地強調考試紀律,實在是很有意思。
他伸手勾住路執手腕上的細木珠串:「我學不會,路神,學霸,你渡我看看。」
「不渡笨蛋。」路執說。
方硯唯沖人比了個中指。
「你晚上來我房間。」路執說。
「去幹什麼?」方硯唯驚喜地抬頭,路執從來不邀請他進房間。
全靠他厚臉皮硬闖。
終於可以做點不一樣的事情了嗎?
比如玩個遊戲交流一下感情?
「給你預測一下出題思路。」
「……」枯燥。
「噫,我打聽到了!!!」何歲歲手舞足蹈地衝進來,面露喜色,「蹲了老趙辦公室門口一整個課間,我聽見他跟老陳聊天說,考狐狸。」
方硯唯:「狐狸?」
為什麼會考狐狸?
「總之大家多看看,造福大家了。」何歲歲說。
晚上十一點,方硯唯穿著睡衣,拎著罐牛奶,敲開了路執的房間門,看見路執那張冰塊臉的瞬間,忍不住先打了個哈欠。
他剛洗完澡,頭髮還是濕的,髮絲浸在光里,水珠沿著白皙的頸側,由一個好看的弧度侵入領口,黑色睡衣的後背濕了一小塊,軟軟地貼在脖子上,籠著乾淨的線條。
「怎麼才來?」路執問。
「啊?」方硯唯說,「你平時不都喜歡看書到這個點嗎?」
「過來吧。」路執說,「手裡拿的是什麼?」
為了讓何歲歲的努力不白費,方硯唯研究了一點點英語作文。
他從狐狸的寓言看到狐狸的童話,又看到了種類。
路執掃了眼本子上的簡筆畫,還有一排fox,欲言又止。
「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了。」方硯唯打斷他,「你想說走捷徑不好,但這捷徑大家都知道,就不算捷徑了。」
「把這兩題做了。」路執推過來一張紙,「你反覆錯。」
方硯唯動作遲緩地拿起筆。
他有一點錯覺。
這書呆子今天對他好像,格外得寬容。
-
月考如期而至。
周六上午,方硯唯挎著扁扁的書包,找到了自己的考場。
他剛轉學來不久,沒有在鷺嶼中學的過往成績,所以學校給他安排的座位在最後一個考場。
他把書包扔在講台上,豆漿放在桌角,轉身出了教室。
第一考場在一樓,坐的是年級前五十名。
方硯唯順利在門邊第一個座位上找到了寫著路執名字的標籤。
路執這會兒不在,他安穩地坐了下去。
坐穩之後他發現,隔壁似乎有道視線,狠狠地在瞄他。
他轉頭,看見了同班那個李舟。
這位之前站樓上潑他水,故意扔水杯弄濕他的試卷,一通操作猛如虎,方硯唯幾乎以為這人要跟他打一場狠架。
結果雷聲大雨點小,李舟莫名其妙自己摔了一跤,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你瞪我幹什麼?」方硯唯直接問,「這教室你家的?」
李舟眼睛裡的怒火忽然就變成了膽怯。
我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嗎?
方硯唯心想。
光眼神就能震懾一個靈魂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路執停在桌邊,扣了扣桌子。
月考在周末,方硯唯沒穿校服,在教室里很顯眼。
「這個給你。」方硯唯把剛買的一杯豆漿推過去,「方哥怕你考試渴了。」
他又瞥了眼李舟。
很好,這人都開始抖了。
他莫名有點成就感。
「方硯唯?」抱著試卷袋進來的監考老師陳桑榆愣了一下,「你是打算陪他考試嗎?」
「可以?」方硯唯問。
教室里一陣鬨笑。
陳老師:「趕緊回你自己的考場!」
「學霸,好好考。」方硯唯拍拍路執的肩膀,大搖大擺地走了。
對他來說,考試像坐班,坐滿時長,打鈴走人。
但今天這個題,好像有幾道,在他的腦海中,不是亂碼。
書呆子好牛,竟然真的猜到出題思路了。
他尋著腦海中有但不多的解題思路,答了一部分。
最後一個考場,坐的都是差生,還沒響鈴,教室里的人就走了一半。
方硯唯好幾次想交卷。
都忍住了。
書呆子又沒盯著。
慫什麼呢?
交卷鈴響,監考老師走到最後一排的座位旁。
淺棕色頭髮的少年趴在桌上,壓著試卷,睡得安詳,頭髮翹起來一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