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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1:17:02 作者: 毛球球
    不小,挺高。

    比他還高出了半個腦袋。

    男生規矩地穿著校服,身上端正地背著一隻黑色的雙肩包,左手上還拿著一本書——

    《品德與修養》

    這書呆子不太好救。

    他剛伸手去拉的時候,不知道是沒有喜歡的路還是路燙腳,根本拉不動。

    好在他急中失智,指尖在書呆子的手背上撓了三道。

    現在好像還留著痕。

    「你還好吧?」他問,「沒挨揍?」

    面前人冷冷清清地嗯了聲,從口袋裡掏出副黑框眼鏡,架在自己的臉上,沒什麼波瀾的目光隔著一層鏡片落在他身上。

    方硯唯:「……」

    長得跟女媧炫技似的,怎麼性格這麼呆?

    下頭玩意兒。

    十米走單騎,救出來一個大白眼狼,他莫名有點不爽。

    他四下看了看,那伙五彩腦殼的社會哥似乎沒有追過來的跡象。

    他索性摘了臉上的黑色口罩,揪著人的衣領,把人往牆邊推,膝蓋抵在對方的腿上,扯出個肆意的笑:「書呆子,我幫了你,你怎么半點反應都沒有?」

    男生的領口被他扯亂了些,露出修長的脖頸,下頜線條鋒利流暢,薄薄的嘴唇緊抿著,鼻樑高挺,眸光很淡。

    似乎才出虎口,又入狼窩這件事,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大的影響。

    方硯唯正覺得無趣,就聽面前的男生開了口,聲音就貼在他耳邊:「想要什麼反應?」

    微冷的聲線,遇上鷺嶼的海風,怪好聽,像海風在低語。

    海風小聲說:「要不我送你套模擬題?」

    這也太晦氣了,方硯唯鬆開男生的衣領。

    手機鈴聲響起,掃了眼來電人備註,接了電話——

    「我正辦事呢你煩不煩?」

    「方硯唯,你墳頭信號不好嗎?」電話那邊的人問。

    「是不太好,忙著給你送終。」方硯唯牽了牽嘴角,「什麼事?」

    打電話來的人叫林與宋,他轉學前的同桌。

    「說走就走啊你,今天學校門口還有人上門堵你。」林與宋說,「你忙著辦誰呢?」

    「怪不得我,我後媽懷二胎,家裡所有的過敏原都得送走,包括狗和我。」方硯唯說。

    「走了也好。」林與宋說,「我今天看見你那個後媽的兒子了,鼻青臉腫的哈哈哈,你小子臨走前那倆大比兜子給的挺利落。你在鷺嶼好好改造,就別再招惹校霸級人物了。」

    「不會的。」他說完轉頭,才發現書呆子不見了。

    溜得好快。

    怕不是哭著喊著告老師去了吧?

    他餘光瞥見一輛開過來的卡宴:「不跟你說了,有人來接我了,回頭打遊戲再叫我。」

    「得嘞。」林與宋說。

    -

    車停在一棟小別墅前,方硯唯跟他媽媽的那位朋友,匆匆地見了一面。

    溫雅阿姨正要去國外出差,推著只碩大的行李箱:「硯硯啊,你小時候我還見過你,一晃就長這麼大了。」

    「阿姨您好。」方硯唯有點不自在地打招呼。

    「二樓的次臥在改格局,這幾天你先住路執的房間,我忙完了會告訴他。」溫雅說,「他本學期原本辦了住校的,我讓他這周退了回來陪你。」

    方硯唯:「……」倒也不必。

    「別擔心。」溫雅阿姨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路執比你大一歲,脾氣好,性格溫和,很好說話,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和他說。」

    交代完這些,她就匆匆地離開了。

    方硯唯進了院子,直奔二樓。

    二樓往東的房間門口,掛著個牌子,上書四個大字「學習,勿擾」。

    這撲面而來的學神霸氣,一看就是那位路執的房間。

    房間跟他想的一樣整齊乾淨,桌面上疊著一摞白花花的試卷,都只寫了個名字,路執。

    果然是學霸,試卷看起來都是論斤稱的。

    不打聲招呼就睡別人的房間有些彆扭,方硯唯從班級群里,找到了路執的名字,丟了條好友申請過去。

    發完消息,他才發現他的袖口上,蹭到了一點香味。

    木質的,像是檀香的味道。

    應該是剛剛從那個書呆子身上蹭過來的。

    他仔細地洗了個澡,確定身上沒有那股呆子味兒後,躺在路執的床上,安然入睡。

    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是鷺嶼這片區域最大的校霸。

    狗路過都要被扇兩巴掌的那種。

    這夢不該在路執的床上做,有點對不起學神。

    方硯唯衝進教室的時候,早讀已經接近尾聲。

    陳老師昨天在班群里簡要介紹過他,大家都知道他是從雲南轉過來的新同學。

    新同學穿著件黑衣服,臉頰和嘴角都帶著傷,外面套著校服外套,斜挎著書包走進來,一屁股坐在中間倒數第二排的空位置上閉目養神。

    一時間也沒人敢找他搭話。

    方硯唯有點困,這座城市太潮濕,走到哪裡似乎都有海風的味道,他不習慣,昨天沒睡好。

    第一節 課就是班主任陳桑榆的,月考剛結束,陳老師拿著試卷在評講。

    「何歲歲你給我站起來!」陳老師一聲吼。

    方硯唯旁邊的桌椅動了動,噌地站起來一個人。

    「不會寫就不會寫,月考自己拿紅筆把卷子批了再交上來是幾個意思?」陳老師氣憤道,「要不是你單英語分數都超過了路執了,差點讓你矇混過關,坐回去,明天給我交份800字的檢討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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