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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1:07:41 作者: 余姍姍
「態度?」沈韻搖頭:「我不明白。」
葉沐說:「我交往過的那幾個男朋友,他們都挺好的,起碼他們向我展示的這一面都是好的。也許如果我們多相處幾年,我會看到他們不好的一面。我也相信,在他們眼裡,那段關係里的我也是好的。那麼既然雙方都很好,為什麼還是無法達成長期關係呢?可見兩個人能否能結婚和好不好無關。即便兩個人都人品低劣,也可以白頭偕老。我想之所以無法走下去,就是因為態度不同。」
因為態度背道而馳,不願一方遷就另一方,沒有人犧牲、妥協,那就只能分開。
葉沐繼續道:「但我想,我和他們應該也有共性,就像那個詞描述的一樣——智力相容性。這就像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道理,能量相等的人總能穿過人海嗅到彼此。只可惜,我們之間的共性還不足以支撐一段長期關係。或許將來有那麼一個人出現呢,我會因為他而得到啟發,正好也到了我願意改變的階段。但這種改變不是妥協,只是一種選擇,一種階段性『進化』。未來的事,誰說的准呢?」
沈韻久久說不上話。
她很震驚,沒想到葉沐成長的這麼快,因為在她這個當母親的眼中,葉沐始終是個孩子。
而除了震驚之外,她心裡還有很多複雜的情緒,有欣慰,有心酸,有喜悅,有無奈。
葉沐實在是很早熟,也過於「懂事」。
而懂事早的孩子,幾乎都有一個不太開心的童年。
如果有「驕縱」的資本,誰願意懂事呢?
……
至於葉沐,在她和沈韻說完那番話之後,她心裡也有一點小小的震動。
她本來沒打算說的,而且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仿佛在那一刻,是有人突然將這些東西放到她腦子裡一樣。
或許在這之前,那些想法就只是一個模糊不清的概念,沉澱在心裡,若非這次交流,它們不會如此具象的呈現。
葉沐暗暗驚訝著,原來她的潛意識是這麼整理的,真的很神奇。
而她剛才所說的和前任們的共性,她想那個東西應該是存在的,起碼她在面對他們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面貌並不相同。
嚴潤,他是那個過於「自我」的她,感情上什麼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一時晴一時雨,有時候陰陽怪氣,有時候又春暖花開,關係能持續多久全憑那段時間情緒起伏有多大。
林遇,他似乎反射出來的是她最乾淨、純粹的一面,但這樣的關係更適合待在無菌倉里,就是因為太乾淨,才脆弱,哪怕落下幾粒灰塵,都有可能毀於一旦。
或許正是因為它的乾淨、脆弱,才會有遺憾吧?
如果是骯髒的,卑劣的,那沒了就沒了,誰會可惜呢?
陸晟,他好像代表了感知或者靈性層面的東西,這很玄,她也很難說清楚,它顯然不夠乾淨,代表了人類某種原始的欲望,有一些毀滅性,幸好在控制範圍內。
而蕭固……她到現在都無法對他們的關係下定義,她只知道他們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男女交往,起碼和前面幾任不同。
或者這麼說,那最多是一段心照不宣的,秘密的「口頭約定」。
是的,一切都是口頭上說好的。
說好之後,雙方再嚴格執行,比如用什麼形式開始,到什麼階段結束,還有對外保密協議,對內更要謹守自己的底線和原則。
這不太像是談戀愛,更像是另一種形式的「生意合作」,哪怕是對話都是理性主導,甚至很少調情。
如果說第一次開始不能叫「交往」,那麼第二次也不能稱之為「複合」,應該說是合同的續約。
至於沈之越……
想到沈之越,葉沐的思路卡住了,還有些不確定。
如果非要找個東西來形容的話,那就是「水」,一切都細水長流,一切都如同水一般溫柔,它可以使用於各種各樣的容器。
但水這個東西卻不只是「柔」的代表,小溪是涓涓細流,大海卻可以掀起滔天巨浪。
葉沐到現在都還記得,她和沈之越在一起時,那些被激發出來的消極悲觀的情緒,她高興過頭了就會產生一些負面想法,她害怕失去,卻又害怕繼續付出會收不回來,她想儘快受傷以便找個藉口解脫,卻又害怕被傷害。
全是矛盾的東西。
仿佛她心裡也窩了一團水,它大多時候是安靜的,沉澱的,但有時候也會激盪,也會浮出雜質和淤泥。
其實這次約飯,葉沐從一開始就就嗅到了她和沈之越之間糾纏的信號。
哦,或者更早,興許在約定見面時間的那一刻,信號就已經發出了。
她敢「質問」他的交友,因為她知道他會包容。
她引導一起去川藏線的話題,因為她預感到他會答應。
只不過他的表達方式,一向是被動式的「主動」,他明明也有這個意思,甚至強烈希望——他可不是個隨和盲從的人。
要說唯一一次主動麼,那就是提分手那天。
是他提的。
這真是一種很奇怪的體驗。
她被提分手好像只有兩次,一次林遇,一次沈之越。
但如果用「意難平」來形容的話,她是林遇的意難平,而沈之越是她的意難平。
於是她想著,無論如何,這次旅行,她得把自己的心情搞清楚,就借著她和沈之越「曖昧不清」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