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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1:07:41 作者: 余姍姍
後來,張葭請全部門的人一起到「夜生活」喝了頓大酒,預定的還是張葭曾經給葉沐科普過的最好的包廂。
葉沐也隨了份子錢,除此之外還送了一副油畫給張葭。
油畫的尺寸不大,也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只是葉之鳴簽約的其中一名中流畫家的作品,葉沐自掏腰包,將油畫包裝好,再讓畫廊負責送貨的工人送到張葭的新居。
張葭收到禮物後很驚喜,問葉沐怎麼這麼破費。
葉沐只說,張葭作為前輩,教了她很多,不管是生活里還是工作中,而她也知道張葭可以教,也可以不教,這不是張葭的義務,大概就是因為她們更投緣。
既然投緣,那她就要按照自己的審美標準和能力,挑選一份禮物送給張葭。
在這個社會裡,「緣分」也是需要體現實際價值的,不能只掛在口頭上。
就因為兩人投緣,在「夜生活」喝酒的這晚,在所有人都喝high了,聊high了,跳high了的時候,張葭又給葉沐單獨開了次小灶。
這門課就是講酒的。
張葭說,中國有非常濃厚的酒桌文化,你可以不屑,可以看不慣,可以反對,但前提是你一定要懂。
懂,可以是為了隨波逐流,可以是為了附庸風雅,也可以為了自我保護。
都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果你不能看透一個陷阱,又該如何避免陷阱呢?
說白了,這就是人性的博弈,酒只是一個工具,酒本身並沒有高尚和卑劣之分,它就是糧食和水果的提取物。
張葭用非常簡單的分類,給葉沐科普了一番,什麼酒可以喝,什麼酒要少喝,什麼酒儘量不喝,當然還要先認清自身體質和酒量,再通過倒酒的動機,敬酒的目的,勸酒的心思,看明白躲在酒杯後面的人。
什麼是「看人下菜碟」,對方在估量你,你也要估量對方,酒桌上有君子,但更多的是偽君子。
張葭讓葉沐用舌尖試了幾種酒,包括混酒,還讓她說出自己的感覺。
葉沐淺談了幾句,便聽張葭說:「這幾種,喝得稍微多一點也不會有事。這幾種,喝完以後當晚沒事,第二天渾身上下都是事。還有這幾種,剛喝下去沒事,一會兒就得出事。除非你想出事的那個人跟你在一起,否則就要小心了。」
順帶一提,這樣的酒精分類和藥物無關。下藥就是奔著「出事」去的。
張葭說,換一個場地她不敢說,但在「夜生活」,這方面還是比較乾淨的。其實這一點葉沐也感受到了,即便張葭前段時間就通知這裡的老闆,她要結婚了,老闆也沒有變臉,相反還很照顧葉沐。
酒局過半,張葭出去抽了根煙,就跑進舞池跳舞。
葉沐對跳舞沒有興致,何況疫情剛過,這個城市雖然沒有受到波及,但人心裡對未知病毒的恐懼和緊張卻落下了。
葉沐坐了幾分鐘就出去透氣。
像是這種高級包廂,「夜生活」只有三個,而且還是並排。
葉沐所在的是中間的,而二樓的通風口就在過道的盡頭,途中會經過第三個包廂。
葉沐經過時,剛好第三個包廂的門從裡面拉開了,一個身著套裝的女人立在門裡,似乎是準備叫人。
葉沐抬了下眼皮,和女人對了一眼,彼此都有些驚訝。
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蕭固的助理之一。
蕭固有兩個助理,一男一女,他去畫廊時,總會帶上一個,但葉沐也搞不清這兩人分別是負責什麼的,只知道他們都能獨當一面。
葉沐腳下停了一瞬,和女助理互相點了下頭,便繼續往前走。
她沒有要進去和蕭固打招呼的意思,來到窗邊吹了會風,再摸兜里,除了手機,還有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
她不抽菸,也沒有菸癮,但這玩意兒她學會了,也是不得不學。
是某些密閉包廂里,有一些客戶不會去外面抽菸,就喜歡一邊談生意經一邊抽,畢竟風度不是人人都有的。而這個時候,你只能選擇加入。因為就算你不加入,也會吸到二手菸。
還有,有時候公司開策劃會,九成的人都在抽菸,手裡沒有煙的人,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種場合,葉沐一般就選擇坐在窗口,但如果是和客戶一起吃飯,她有時候也會意思一根。
說起來,這件事還是劉冉教給她的,尤其是在飯桌上,有人遞煙,不要說「我不抽」,而是尋找其他方式來圓過去,煙一定要接過來,因為它不只是一根煙,也是一種社交工具,代表對方的面子,你推了,就是不給面子。
一開始,葉沐很不習慣,也有點逆反心理,私底下也說過,這是「糟粕文化」。
劉冉卻說,它是糟粕,但這種糟粕一直存在,就說明它有存在的價值,要麼你就融入,利用糟粕,要麼你就離開,與糟粕劃清界限,而不是一邊加入一邊唾棄。
算起來,葉沐已經邁入職場的第三年,嚴格來說是兩年半,她摸著兜里的煙,回想起三年前初入職場的狀態,突然之間意識到自己的變化。
這種變化不只是外在的,還有思想上的,價值觀上的。
她一邊想著一邊拿出一支煙,沒有點燃,只是夾在手指間,同時拿著手機點開微信,看朋友圈和未讀信息。
她下午發的那條朋友圈,林遇給她點了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