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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0:37:48 作者: 半月半蕉
裴書言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帶著笑意回了他一句:「怎麼會?」
「怎麼不會!」冉宇桐兇巴巴地瞪他:「你給別人買冰激凌,你還和別人吃晚飯,你……」
想不出來,但憤怒的闕值已經達到頂峰,冉宇桐扭身就要開門跳車,裴書言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撈回懷中。
他儘量用乾燥的半側身子貼近冉宇桐的後背,像護住羽翼未滿的幼燕,貼著他的鬢角清晰道:「不會。」
裴書言深吸一口氣:「桐桐,我只有你。」
遲來的剖白好似一股電流擊中脊椎,冉宇桐四肢僵硬動彈不得,甦醒只有一瞬間,此後迎來的,都是漫長的拙鈍。
在那短暫的清明里,冉宇桐告誡自己不能忘,今晚發生的種種明天都可以抹去,唯獨裴書言剛才那句,他不能忘。
冉宇桐坐正身子,向裴書言攤開手掌。
「那你給我,我不喝。」
夏夜的風吹得裴書言右肩冰涼,左胸卻因為抱他熱得滾燙。
「不然怎麼證明你沒有別人。」冉宇桐接著說。
裴書言被小醉鬼的邏輯噎得無話反駁,再三確認他不會胡來後,把花露水瓶的蓋子又緊了緊,才放心交給對方。
冉宇桐不是完全不講道理,接過心心念念的瓶子後,對著昏暗的路燈擺弄了好一會兒,終於,抿著嘴笑了。
「裴師傅,你可以開車了。」
冉宇桐眼睛亮亮地看他。
到家後裴書言沒看時間,但大概不早了,小區的節能街燈已經滅了一半。
冉宇桐後半程在車上熟睡,裴書言本想直接抱他上去,卻在偷偷抽走對方手裡攥著的花露水時把人驚醒了。
「你、你要幹嘛?」冉宇桐滿是防備不讓他靠近。
裴書言又好言好語勸了一會兒,才順利把冉宇桐扶上樓。
因為下車時對方「表現不佳」,將將撫平的醉意又捲土重來,裴書言給他換鞋脫襪子擦小臉,他通通不配合,抱著花露水瓶子說要共度餘生。
「跟它?」裴書言樂得眉眼一彎,心裡暗道一句小沒良心的。
「你跟它過,難過了還不是要我接。」
「我沒有讓你接!」冉宇桐大聲反駁。
「嗯。」裴書言欣然認同,「那你記得下次要讓我接。」
時針走過錶盤正中央,廚房溫著的解酒湯咕嘟起沸騰的氣泡,裴書言淺淺盛了半碗,再回到臥室,冉宇桐已經把睡衣換完了。
只是腳丫塞進了袖口,褲腿堆在手腕上。
裴書言將湯放在床頭,認命地重新幫他穿好。
「你這個人。」冉宇桐不太配合地伸手伸腳,碎碎念著:「怎麼見人喝醉就扒人家衣服啊。」
裴書言為他系上最後一顆扭扣,心無雜念道:「擦身子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剛才裴書言用熱毛巾把他僵硬的皮肉都推鬆了,冉宇桐被伺候得舒服,當然順從得很。這會兒被裴書言挑明,他哎呀一聲,皺著眉不滿:「你和一個醉鬼計較什麼?
被如此可愛的伶牙俐齒逗笑,裴書言不忍得再同他拌嘴,扶著人半靠在床頭,燙毛巾敷在膝蓋,一口一口給他餵解酒湯。
雪梨的清潤貫透喉嚨而下,配上冰糖的甘純,暖意使甜味更足。
冉宇桐咂巴著嘴,又老實了。
「這個,熱。」冉宇桐指了指腿上疊著的毛巾塊。
「嗯,再敷一會兒。」裴書言舀起一勺湯,細細吹了吹,再為他送到嘴邊,「我看了天氣預報,明天果真要下雨。」
冉宇桐啊了一聲,吸溜著勺沿,下意識道:「討厭下雨。」
「怎麼?」
裴書言幫他拭了拭嘴角。
「下雨天。」冉宇桐拉住停在自己頰邊的手:「我會很疼。」
作者有話說:
今夜,全天下的母親都在為桐桐流淚(???︿???)
第32章 你摸我
裴書言當即怔在原地,冉宇桐握他用了十足的力,好像生怕人跑了似的。
手背上原本結痂的傷疤不堪重負,緩緩滲出暗紅的血絲。
裴書言也不躲,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對方的膝蓋。
「是不是又腿疼了?」
冉宇桐幅度很大地搖頭,再看裴書言的時候眼尾都是紅的。
「不是。」他吸了下鼻子。
他這樣無異於把裴書言的心扔進碎玻璃渣里攪,見他胳膊一直在小腹上護著,裴書言急忙問:「那是肚子疼?還是頭疼?」
「我不知道。」無助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冉宇桐驀地鬆開裴書言的手:「你別問了。」
裴書言一秒都沒有間隔地重新握了回去,長臂一伸把人摟在懷裡,指頭正好覆在他的太陽穴上,一邊哄著,一邊輕輕地揉。
血管在透白的肌膚下更顯青色的紋路,裴書言抱著冉宇桐,像是抱著一個布滿裂痕的瓷器,他愧痛於承認,這是自己親手打碎的。
「不會再疼了。」裴書言低聲啞語道:「以後我在,都不會再疼了。」
窗外薄霧靄靄細雨連綿,盛夏慣於狂風暴雨,難得有這樣既清爽又濕潤的天氣。
冉宇桐在溫暖的昏暗房間裡醒來,他條件反射摸索著手機,十幾條未接來電,全都是來自於溫南的。
他半閉著眼睛給溫南回電話,要不是對方接得快,等電話的功夫,他能再睡個回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