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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0:13:01 作者: 三道
    江遙望著謝知謹煞白如雪的臉色,才想起來對方現在是個高燒不退的病人,驚慌失措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去扶謝知謹,剛碰到對方的手,謝知謹又迅速地反握住他的手腕,使出為數不多的餘力似的,抓得他隱隱生疼。

    江遙對上了謝知謹的眼睛,黑黢黢的眼瞳是風雨欲來前一般的平靜,幾乎可以想像得到,裡頭暗涌著怎樣的電閃雷鳴。

    他有點怕這樣的謝知謹,太陌生,也太具有攻擊性,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謝知謹唇角一抿,撲上來抱住了江遙,兩人跌跌撞撞地出了電梯,幸而樓層並未有其他人。

    江遙聽見謝知謹略帶喘息的聲音,「江遙,別怕我。」

    強勢之下帶著一點細碎的、不易察覺的懇求。

    江遙震驚得握緊了拳,而謝知謹說完這句,再也無法強撐著病中身軀,驟然倒在江遙身上失去了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

    小謝:老婆,終於見到老婆了555

    第40章

    謝母替昏睡中的謝知謹蓋好被子,回眸見到江遙一臉擔憂地站著,道,「先坐會兒吧,知謹昨晚去過醫院了,別太擔心。」

    江遙望著床上一臉煞白的青年,不安地頷首。

    謝母又問他要不要吃點什麼,他才想起自家父母正在等自己回去,緩慢地收回目光後說,「阿姨,我得回家了。」

    他和謝母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關上門,聽謝母嘆道,「不知道怎麼著就病成了這樣,問他也不肯說,我印象中他得好些年沒發過燒了。」

    江遙心虛得不敢看謝母的眼睛,他不願多想,但以謝知謹目前的情況來看,應當與他脫不了干係。

    出於對好友的關心,江遙在離開前道,「我待會再來看謝知謹。」

    謝母笑說,「好啊,等知謹醒我告訴他。」

    江遙六神無主地離開謝家,一回到家就接受江母的審判。

    「你現在本事了,知道先斬後奏,還有沒有把我跟你爸放在眼裡。」江母語氣不快,邊說邊給江遙舀雞湯,又道,「還不快點過來把湯喝了,人是越大越長個,你倒好,出去讀個大學反而把自己讀瘦了。」

    「老江,你看看江遙,是不是瘦了點……」

    母親強勢的話語和關切的態度讓江遙倍感熟悉,他坐下來喝泛著油花的魚膠雞湯,香而不膩的熱湯順著喉管滑到胃裡,說不出的熨帖。

    儘管有時候父母過高的期望壓得他喘不過氣,但多年的相處模式江遙也早就習慣了,幾個月沒回家,他其實還挺想念父母的嘮叨,不禁卸下些許繁重心情,說,「媽,你熬的湯真好喝。」

    「少說好聽話糊弄我,」江母在廚房裡忙活個不停,揚聲道,「下次要敢再這麼沒交沒代,你就別回來了。」

    江遙咕嚕咽下最後一口雞湯,訕訕著不敢接話。

    「對了,鍋里還有碗雞湯,吃完晚飯你給知謹帶過去,白天瞧他那氣色,病得不輕,誒,你們剛才說什麼去了?」

    江遙道,「只是學校的事情,沒什麼……」

    江母把晚餐上桌,全是江遙喜歡的吃食,不再多問,只一個勁地讓江遙補補。

    江遙胃口不佳,但不想浪費母親的心意,還是強迫自己吃了不少。

    吃完飯,在母親的催促下,他忐忑地拎著保溫壺上樓去找謝知謹。

    他一方面希望謝知謹已經醒過來了,一方面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謝知謹,雙重矛盾的心理下,他還是推開了謝知謹的房門。

    靠在床頭的青年聽見聲響,慢悠悠地看了過來,黑黢黢的眼瞳黯淡無光。

    江遙的腳步定在門口。

    他來謝知謹房間的次數數不勝數,如今重新站在這熟稔之地,卻緊張不已,可是謝母就在客廳,他怕被看出異常,於是提了提保溫壺,低聲說,「我媽讓我給你送雞湯。」

    謝知謹唇瓣微抿,只是看著他。

    江遙將門關了,條件反射地落了鎖——自從一年多前他和謝知謹發生關係之後,每次來謝知謹的房間都生怕被長輩發現他們在裡面做什麼,定然是會鎖門的。

    即使如此他和謝知謹已然斷了,可下意識的反應卻依舊無法驅除。

    下午謝知謹的行為還歷歷在目,江遙躊躇著沒有立刻往前,謝知謹似乎已經恢復了理智,啞聲說,「過來吧。」

    修長的五指在床上拍了拍,就像從前他們的相處那樣。

    來都來了,再扭捏下去顯得是江遙做錯了什麼事似的,他走了過去,在謝知謹兩步開外的距離停下,將保溫壺放在床頭櫃,問,「你好點了嗎?」

    謝知謹嗯了聲。

    江遙的眼睛落到不遠處的椅子上,正猶豫是否要去搬過來,謝知謹說,「坐床上吧,我不做什麼。」

    他心口一跳,沒接謝知謹的話,走到床頭柜上開了保溫壺,遞給對方,「你喝完我要帶走的。」

    謝知謹不伸手接他的湯,掀了掀眼皮,「我不餓,先放著。」

    江遙訥訥道,「冷了不好喝。」

    聽起來他像是巴不得謝知謹快點喝完他可以早點離開。

    謝知謹沉默幾瞬,拿過保溫壺慢條斯理地舀了喝。

    空氣凝重得像是會滴下水珠,江遙站在床邊,悄然看著謝知謹蒼白的病容,心情如同浸飽了水的紙巾,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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