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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7 00:13:01 作者: 三道
    他單槍匹馬地與復讀的痛苦與艱辛做鬥爭,如願以償夠到能和謝知謹繼續做朋友的門檻,卻被極其直白且殘忍的方式告知謝知謹的世界裡不缺一個他。

    他是謝知謹的首選項,而不是必選項。

    沒有他也會有別人,謝知謹的身邊從不缺朋友,他只是謝知謹多選項里的其中之一,也許還是最末尾的那一個。

    普普通通,可有可無,透明的、不被人重視的存在。

    江遙的喜歡還沒有說出口就宣告了失敗。

    可他依舊無法捨棄謝知謹朋友這個身份,只有這樣,他才不會覺得這一年的拼搏是不要臉的自作多情,也能說服自己只是因為想繼續跟謝知謹做朋友才這麼盡智竭力。

    朋友,他開始讀不清這兩個字的含意。

    軍訓在酷暑中浩浩蕩蕩地拉開帷幕。

    三天的猛曬過後,江遙人都給曬掉了一層皮,每天頭暈腦脹的,走路腿肚子都在打抖,一看到教官就發怵。

    他被分到匕首操方陣,在高強度的訓練下,他累得分不出精力去思考什麼朋友不朋友的,每天最大的願望就是天能下一場大雨,最好是來場龍捲風把他們都刮到天上去,免受教官的摧殘。

    第四天短暫歇息的時候,江遙汗流浹背靠在樹上喘氣,周圍是同學叫苦不迭的抱怨聲,幾個膽大的正在跟教官嘻嘻哈哈說笑,企圖能延長休息時間。

    江遙熱得臉蛋紅撲撲的,大口大口地喝著水,想要降下身體的溫度。

    帶班學姐悄悄接近給他塞了一小板消暑片,「謝知謹讓我給你的。」

    江遙一愣,下意識在人群里找尋謝知謹的身影。

    「別看了,他沒來。」

    江遙失望地握住消暑片,跟學姐說了謝謝,開了兩粒消暑片就著水吃進肚子裡,心裡那顆乾涸的種子因為謝知謹的這個行為又開始蠢蠢欲動,似乎立刻就會生根發芽,滋長出一條條浸滿愛意的藤蔓爬到謝知謹身邊。

    兩人明明就在同一所學校,他卻已經將近一星期沒有見過對方。

    這跟江遙想像中的大學生活迥然不同,他不可能像高中一樣黏著謝知謹。

    不同的學院、不同的宿舍、不同的社交圈,一年的空白足以在兩人之間劃開一條巨大的鴻溝,越接近、越遙遠,而謝知謹不可能停下腳步等一等他。

    八點半,軍訓結束,江遙拖著兩條沉重的腿往宿舍走,同學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他身心疲倦,儘管這會讓他落得個不合群的印象,還是搖頭拒絕了。

    江遙率先回到宿舍洗去一身灰塵,剛吹乾頭髮就收到了謝知謹的簡訊。

    「在宿舍嗎?下樓。」

    江遙的心咚咚跳了兩下,他覺得自己很沒有出息,謝知謹只是勾勾手指頭他就意亂神迷。

    但他知道,他想見謝知謹。

    江遙小跑著下樓,在宿舍樓下不遠處的路燈見到了熟悉的身影。

    飛蛾撲扇著翅膀不知死活地撞向明亮的燈光,而江遙本能地走向謝知謹。

    人人知曉撲火會自焚,但人人貪戀若即若離的溫暖。

    惝恍迷離多日的江遙在見到謝知謹後,心臟因對方劇烈地跳躍起來,他期待地看著對方,「你找我有事嗎?」

    「路過順便來看看你,」謝知謹說著將手裡的袋子遞給江遙,「綠豆沙。」

    江遙太容易滿足,一板消暑片、一瓶綠豆沙就能收買。

    他受寵若驚地接過,冰凍過的流沙液體帶來陣陣涼意,他舒服得嘆息。

    謝知謹道,「江遙,聊聊吧。」

    江遙一口綠豆沙含在嘴裡,凍得牙齒發酸,他有點不安地眨眨眼睛,在謝知謹φ火gewoci¥推薦如水的目光中點了點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

    小江:他對我好像有點喜歡,但不多,我再看看。

    第9章

    三三兩兩穿著軍訓服的新生從謝知謹和江遙身邊走過。

    謝知謹說要聊聊,卻只是一言不發地往前走,江遙摸不准他要帶自己去哪兒,只能跟著,時不時看一眼兩人交疊的影子,好似親密無間。

    綠豆沙見了底,外殼融化的水沾了江遙一手,他隨手甩掉水珠,見謝知謹側眸看自己,說,「喝完了。」

    謝知謹聞言直接從江遙手中拿過軟盒,丟進路邊的垃圾桶里。

    江遙發現眼前的路越來越熟悉,但沒往心上去,等見到前方的鵝卵石小路時,卻怎麼都邁不動腳了。

    他一停,謝知謹有所察覺似的,以極快的速度圈住他的手腕,用了點力將他拉進無人的小樹林裡。

    今夜熱得一絲絲風都沒有,燥氣無孔不入地鑽入每一個細胞,不必生火已是沸騰。

    謝知謹腳步漸快,江遙不喜歡這個地方,趕鴨子一樣被扯了進去,他忍不住道,「謝知謹,你要跟我說什麼?」

    遠遠就見到那棵筆直的大樹,樹影綽約,刻意被江遙壓下的記憶竄了出來,他執拗地不肯再往前了,與謝知謹較起勁來。

    感受到江遙的排斥,謝知謹終於肯停下腳步,轉頭看著江遙,開門見山說,「那天你看到了,對嗎?」

    江遙身軀微震,定在原地,對上謝知謹深邃的眼睛,呼吸都慢了一拍。

    謝知謹的目光望向不遠方的樹,輕悠悠的聲音帶著一點兒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江遙,你在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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